“瑤兒，你連爲師也不認得了麼？”
花瓊走到歐陽嬋身邊，看着她陌生的眸光，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緊接着，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沒良心的丫頭，師父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你竟然把師父給忘了。”
歐陽嬋看着面前穿着豔麗而誇張的女子，緩緩搖頭。
“抱歉，我並不認識。”
她說着看向一旁的段祺陵償。
就算他師父來了，她也不認識。
“你不認識爲師，你那青虛劍法怎麼學會呢，難不成你還會無師自通？”
“我的武功都是跟家裡的一位老者學的。”
“老者？”
關秋子聞言，驀地眯了眯眼睛。
“這天下，出了青虛山上我們兩個老傢伙，沒有別人會這青虛劍法。”
歐陽嬋聞言，心中一驚。
她仔細的回想着當年學武的事情，卻發現那個老者的模樣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模糊了。
“皇上，現在我可以走了麼？”
現在歐陽嬋迫切的想要找到歐陽卓，去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瑤兒，你還往哪走，這裡就是你的家！”
花瓊直接制止她，然後她一把拉來段祺陵，又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祺陵等你等了一年多了，如今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跟他過日子。”
溫暖的大手包裹着她冰涼的手，她頓時輕輕的顫了顫。
剛要將手收回，卻被段祺陵緊緊反握。
“師父放心，祺陵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會將阿瑤留在身邊。”
花瓊無奈的看和歐陽嬋，“失憶的事情不可着急，慢慢來。”
“我沒有失憶。”
歐陽嬋抿脣解釋道。
“你現在的症狀就是失憶，連爲師都不記得了，不是失憶是什麼？”
“可是，我的記憶並不曾遺失過。”
“傻丫頭，沒準是有人給了偷換了記憶。”
花瓊無心的一句話，卻一下子點醒了歐陽嬋。
難道真的像她所說的這般？
“恢復記憶這件事急不得，你們先慢慢商量，本尊舟車勞頓，先去休息休息。”
關秋子擡腳欲走，卻被花瓊一把拉住，眉頭狠狠一皺。
“你又想去永壽宮？”
關秋子聽着花瓊尖利的聲音，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放開本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他說着，直接一把拂開了花瓊，朝殿外走去。
“你去和寡居的太后幽會就有體統了？”
花瓊此時也顧不得歐陽嬋了，立即追了上去。
“阿瑤，師父說的對，等你的記憶恢復了，你就會記得我們的曾經了。”
看着歐陽嬋緊抿的脣，嘴角微勾，“以後，我就陪着你恢復記憶。”
眼前的這一襲紅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緊接着似乎掠過了一抹快的令她抓不住的痕跡。
再次擡眸間，她的眼底只剩下了段祺陵嘴角噙着的點點笑意。
接下來的幾日，段祺陵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練習青虛劍法，甚至帶着她幾次回離王府，來尋找他們以前的點滴記憶，可是對她而言，依舊無濟於事。
她對離王府的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但是她仍然沒有任何關於南唐的記憶。
花瓊和關秋子更是輪番上陣，講述她在青虛山的事情，但卻沒有絲毫作用。
甘泉宮內。
歐陽嬋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段祺陵下朝。
就算是她是失憶了，她寧願自己去尋找自己的記憶，也不想整日困在深宮。
這幾日來，她突然發現原本她腦海中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現在，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恐怖，這個世上只有那個男人才能給她答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小心點……”
這時，偏殿處傳來嬤嬤的關切聲。
這時，歐陽嬋一轉頭才發現偏殿處走來了一抹蹣跚的小身影。
乳母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想要抱起他，然而小傢伙卻不樂意，執意自己走。
小傢伙一擡眸就看見了她，直接邁着小短腿，朝她這邊走來。
由於小傢伙走路蹣跚，身後的乳母皆戰戰兢兢，生怕他摔倒。
和段祺陵如出一轍的眉眼，直直的映入了歐陽嬋的眼底。
突然的，她看着逐漸走到眼前的小傢伙，心底涌出了一抹奇異的親切感。
似乎是走累了，走到離她還有幾步的距離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抱……”
歐陽嬋心中一動，緩緩起身，走到了小傢伙身前蹲了下來。
小傢伙見此，咧嘴一笑，露出了幾顆小白牙。
他直接抱住了歐陽嬋的脖子，一點都不認生。
這一幕，讓身後的乳母一陣陣驚奇，平時小太子除了跟皇上和小公主，就連太后娘娘都抱不得。
沒想到，今日他竟然主動親近一個陌生人。
歐陽嬋沒有注意到乳母的驚訝，抱着懷中的小太子，她心底的親切感一點點擴大，這種奇異的感覺令她也有些吃驚。
“父皇……”
小傢伙在她的懷中奶聲奶氣的喚着段祺陵，可愛的模樣暖化了她那顆冰冷的心。
緩緩，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要……要父皇。”
看着懷中的孩子略帶認真的小模樣，歐陽嬋有些手足無措。
“一會就來了。”
她開口安撫着，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得懂。
緊接着，小傢伙掙扎着要從她身上下來，胖乎乎的小手卻緊緊的抓着她的手指，似乎要拉着她往前走。
“主子，奴婢這就將小太子抱走。”
乳母見小太子如此折騰，立即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抱孩子。
“不必了。”
對此，歐陽嬋對不排斥，她任由小太子拉着她向前走。
走了兩步，她直接將小太子重新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段祺陵從殿外走來，看着歐陽嬋抱着的小太子，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
“阿瑤。”
“父皇，抱。”
下一瞬，小太子直接對着段祺陵伸出了雙手。
段祺陵走過去，將孩子接了過來，看向歐陽嬋。
“我沒有想到煜兒竟然會主動和你親近。”
他嘴角含笑，“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他灼灼的目光頓時令她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血濃於水……
小太子難不成是他和姬瑤的孩子？
片刻，她忙移開了視線，隨着他一同朝殿內走去。
“阿瑤，今日你能夠主動來找我，我很開心，但是我不希望聽你說你這是來向我辭別的。”
最瞭解她的，永遠都是段祺陵。
被人當面戳穿了心思，歐陽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她剛剛邁開了腳步，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她驀地回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眉頭微蹙。
“煜兒很喜歡你，留下來。”
緊接着下一瞬，小太子便朝她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
“父皇。”
沒由來的，歐陽嬋的心軟了軟，緩緩轉過身來，將孩子接到了懷中。
段祺陵看着這一幕，不動聲色的勾起了脣角。
沒想到最終留住她的，竟然是煜兒。
小傢伙似乎很喜歡她身上的味道，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以後段祺陵去歐陽嬋的寢殿，時常會帶着小煜兒一起。
……
轉眼之間，便到了鳳嫿兒遠嫁北齊的日子。
年歲一過，顧長絕便帶着迎親隊伍從北齊出發，行至兩個月來到南唐。
拖着將近一年的時間，顧長絕和鳳嫿兒總算終成眷屬。
這一日，鳳宮上下，一片喜色，宮女太監早早的將鳳宮佈置一新。
而鳳嫿兒更是天不亮就起來梳洗裝扮，滿心的歡喜和興奮。
寧太后看着一臉幸福的鳳嫿兒，淡淡勾着脣角。
這皇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任性不羈，尤其是這個孩子，更是驚世駭俗的自己選個夫君。
希望，她自己選的路是對的。
緊接着，她走過去，接過了嬤嬤手中的玉梳，親自給她挽發。
“嫿兒，以後嫁人了，且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爲了。”
鳳嫿兒聽着寧太后的話，看着銅鏡裡她略帶慈祥的臉龐，眼眶微溼。
等到真正出嫁這一天，她才發現心底有多麼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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