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太開心,終於有寶寶了。”
沐清歌蒼白的嘴角掛着欣慰的笑意,眼底的溼意逐漸擴大。
“來,我們喝藥。”
沐清歌看着夏侯璟手中的藥碗,狐疑的挽起了眉頭。
“這是……安胎藥。”
夏侯璟略略頷首,“來,這是青姑姑給你開得藥。償”
沐清歌立即擺擺手,“我又沒什麼大問題,不用喝藥。”
夏侯璟以爲沐清歌這是嫌藥苦,從手邊取了糖遞到了她的手中。
“本王給你準備了糖,一會含在嘴裡就不苦了。”
沐清歌再次拒絕,“是藥三分毒,即便是安胎藥,如今我身體很好,不必用安胎藥。”
夏侯璟聽了沐清歌的話便不再勉強,將藥碗放了下來。
“好,依你。”
“賢帝身體如何了?”
“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好好養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歡操心,他現在如何了,我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能判斷他是否能夠將玄武送給我們?”
夏侯璟看着沐清歌一臉認真的模樣,無奈的勾起了嘴角。
“你上次給他施針之後,他的身體好了一些,不過回到宮裡的這兩日身體再次消沉了下去。”
就在昨日,大太監周敬禮還過來傳旨,請她去看診,只不過被他婉拒了。
沐清歌淡淡點頭,“我猜賢帝最終爲了活命,還是會嘗試着將玄武取出的。”
“不管他如何選擇,這件事都被本王沒有壞處。你安心便好,本王已經將這件事安排好了,不用你費心。”
沐清歌靠在迎枕上,淡淡開口,“我有些餓了。”
她說着轉了話題,她想夏侯璟所謂的法子是放棄玄武吧!
“本王.剛剛已經吩咐冰畫,一會就能用膳了。”
沐清歌嘴角微勾着,雙手緩緩放在小腹之上,心底驀地涌出一陣甜蜜。
這裡,悄無聲息的,住進了一個小生命。
“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雖然沐清歌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是在這個古代,她還是想爲夏侯璟生一個男孩,將來可以繼承他的心血。
夏侯璟看着眉眼含笑的沐清歌,鼻頭驀地一陣發酸,酸意蔓延,逐漸籠罩了他的心房。
十月懷胎,簡直是用命在博。
他捨不得。
沐清歌半晌等到夏侯璟的迴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我剛纔問你話呢。”
夏侯璟嘴角輕抿,壓下心頭的酸澀。
緩緩開口,“都好,男女都一樣。”
聽到滿意的答案,沐清歌滿足的笑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將來若是生了女兒,你可不許嫌棄。”
“怎麼會,我們的孩子,寵着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
夏侯璟的大手握住沐清歌的小手,緩緩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摸。
感受着他大手上傳來的溫度,沐清歌緩緩掀開了身上的錦被,準備下牀。
“你別動,我來!”
夏侯璟看到她的舉動,立即制止。
緊接着他取過衣服分外小心的給她換上,然後拉着她的手慢慢向外面走去,生怕她磕了碰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的沐清歌禁不住大笑起來。
“我不過是懷了寶寶,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看你緊張的,哈哈……”
誰知她這一笑,心口處的鈍鈍疼痛之感再次襲來。
夏侯璟看着她輕輕皺眉的黛眉,緊張道:“心口又疼了?”
沐清歌深吸一口氣,忙擺擺手,“還好,不必擔心。”
如今就是醫生系統不做懲罰,這噬心之痛也會時不時的發作起來。
這會讓她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如今她懷上了孩子,不管如何,她也要將孩子平安生下來。
……
婢女剛剛給鳳嫿兒換了傷藥,她痛得齜牙咧嘴,眉頭高高的蹙着。
“這小丫頭,笨手笨腳的,差點把我疼死。”
就在她喃喃間,顧長絕已經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回頭給你換個丫鬟,現在來吃藥。”
鳳嫿兒看到那一碗黑漆漆的藥汁,臉色頓時垂了下來。
顧長絕見此,眼底劃過一抹無奈,每次喂她吃藥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哪一次不是他好說歹說、哄上半天她才肯乖乖喝藥?
“師父,我能不吃麼?”
“吃了藥對傷口好,你的傷早日能好,也方便和凌王一起回去。”
冬獵一過,想必再過不久,凌王就該起程回東楚了。
聽到回去的字眼,鳳嫿兒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纔不願意吃藥。
她不想讓傷口快點好,更不想離開他。
抿了抿脣角,擡起了清澈的眸子,“師父,你要趕我走?”
顧長絕一滯,忙道:“師父沒有趕你走,只是你這是離家的時間太長了,你二哥和母后會擔心的。”
更何況,快到年歲了,無論如何她也要回南唐了。
“可是,嫿兒這裡疼,趕路的話傷口勢必會惡化,師父就不能等到嫿兒的傷徹底好了,再讓嫿兒走?”
顧長絕看着鳳嫿兒難過的模樣,心裡有些心疼。
這傷是她爲了救他而導致的,他心裡不安,而且心疼。
所以這些天來,他一直親力親爲的照顧着她,耐心的爲她吃藥,就是想讓她的傷早日康復,不耽誤跟隨凌王起程回去。
他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聽話,將藥吃了,你的傷纔會好得快,這樣傷口就不疼了。”
鳳嫿兒見顧長絕根本不明白她的深意,又氣又急,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藥碗,扔到了桌上。
“我就是不想吃藥,你走吧!”
她直接扯過被子,矇住了自己。
顧長絕看着桌上灑了將近一半的藥汁,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個嫿兒,又耍小性子了。
聽着顧長絕淺淺的嘆息,過了片刻,鳳嫿兒緩緩拉下蒙在腦袋上的被子。
她最終還是害怕她耍小脾氣會令他生氣。
清俊如謫仙一般的人物,氣質出塵如空谷幽蘭。
美好的讓她移不開眼睛。
“師父,我聽你的話,好好吃藥,你別趕我走,行麼?”
看着鳳嫿兒如清澈若水的眸子,顧長絕的心房頓時一軟。
他的心中逐漸動容,一直以來,嫿兒都是一個比較體貼的女子,沒有半點公主脾氣。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可憐兮兮的求他。
他擡手將鳳嫿兒鬢角的碎髮攏到耳後,輕聲道:“師父也不捨得你,只是你母后那裡……”
“好,師父說不捨得我,我便當真了!”
鳳嫿兒活潑的水眸彷彿瀲灩開來了一抹芳菲,很美,讓顧長絕久久凝眸。
而下一瞬,她古靈精怪的眨了眨水靈靈的眸子,驀地從榻上坐了起來,一把端起了桌上的藥碗一飲而盡,然後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藥漬。
“師父,藥我已經喝了,你可要說話算數。”
顧長絕看着她認真的模樣,一時哭笑不得。
“嫿兒,爲師說了什麼了麼,就要說話算數?”
“師父,你說的,捨不得我,那就是不會讓我走了,我可聽到了心裡去了,你不許反悔。”
顧長絕無奈搖了搖頭,這個嫿兒,可真是賴皮。
“師父……”
“只要你能讓你二哥和母后不擔心便好。”
鳳嫿兒聞言頓時甜甜的笑起來,“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她興奮的靠坐着,沒想到捱了一箭,還能夠因禍得福。
只是,這一箭,太疼!
“好了,你好好休息,爲師回頭再來看你。”
……
夏侯璟和沐清歌剛剛用完膳,就聽到夏裡稟告,鳳嫿兒過來了。
緊接着,不過片刻,就有小廝擡着軟轎一直將鳳嫿兒到了室內。
夏侯璟看着她,微微蹙起了眉,“你傷得這麼重,瞎跑什麼?”
看着夏侯璟冷峻的一張臉,鳳嫿兒臉上帶了絲怯意,但是心裡半點也不害怕。
“璟哥哥,我聽說嫂嫂有孕了,所以過來瞧一瞧。”
沐清歌聞言,嘴角噙着的淺笑頓時擴大。
“嫿兒,等嫂嫂生下來你再看也不遲,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養傷,你胸口這一箭並不淺,要想痊癒,得需要半年時間。你稍不注意,就會將癒合的傷口扯傷。”
“嫂嫂,你說的話,嫿兒都記住了。”
“好了,趕緊回去吧。”
夏侯璟直接下了逐客令,這個嫿兒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這麼能鬧騰。
“凌王,凌王妃,嫿小姐今日是來取藥的。”
這時,鳳嫿兒身邊的婢女小聲說道。
然而,她的話音一落,夏侯璟就黑着一張臉看向了鳳嫿兒。
“璟哥哥,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這次你和嫂嫂回去的時候,我只怕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去了。”鳳嫿兒急忙解釋道。
“怎麼?”
看着夏侯璟挑起的眉頭,鳳嫿兒忙道:“璟哥哥,你也知道,這一次我受傷嚴重,禁不起顛簸,萬一傷到了傷口導致傷口惡化,那嫿兒就沒命了。”
“放心,本王給你專門派遣幾個婢女伺候,而且青姑姑跟着一起回去,在路上你的傷口不會惡化的。”
“可是璟哥哥……”
鳳嫿兒頓時急了,連忙向沐清歌遞去了求救的目光。
沐清歌扯了扯夏侯璟的衣袖,“就讓嫿兒暫且留在顧家吧,如今天寒,在路上風餐露宿,顛簸不絕,對她的傷不好。而且她傷在心口,大意不得。”
“不如,等過了年歲,天氣暖了,再讓顧表哥將她送回南唐,這樣也穩妥一些。”
鳳嫿兒聞言,重重點頭。
還是嫂嫂懂她的心意。
片刻,夏侯璟微不可見的頷了頷首,瞪了眼鳳嫿兒。
“若是再任性妄爲,本王不再管你。”
鳳嫿兒忙搖頭保證,“不會了,不會了,嫿兒一定好好聽璟哥哥的話。”
緊接着,她感激的看了眼沐清歌道:“嫂嫂好好養胎,嫿兒就不打擾嫂嫂了。”
“去吧,小心傷口。”
解決了夏侯璟這個大麻煩,鳳嫿兒心滿意足的回了她的房間。
她的心情頓時如春日鮮花爛漫,美麗極了。
得知沐清歌有孕,顧老爺子十分高興,還特地在顧家舉辦了家宴。
一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十分溫馨。
然而,家宴剛剛過半,北宮就傳來賢帝病情惡化的消息。
“那玄武不要也罷,本王不許你冒這個險。”
從賢帝體內取出玄武會有怎樣的難度,怎樣的風險,夏侯璟心中再清楚不過。
雖然如今她的身體好好恢復了些,但是她有了身子,大意不得。
“不行,如今你的手中就差玄武了,眼前這麼好的機會一旦失去,就後悔莫及了!”
沐清歌說的決絕,然後帶上了她的藥箱。
“慕容婧,你給本王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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