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沐清歌被他倒下之前的力道狠狠的甩在了木柱子上,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而這時,她的手心已經沁了一層薄汗。
如果她剛纔沒有成功的將銀針埋入藥人的眉心,這會倒下的就是她了!
那些刺客見藥人倒下了,頓時收了劍,立即將藥人擡走,隨即很快消失,彷彿不曾出現一般。
到這時,京兆府尹驀地鬆了口氣,吩咐道:“加快速度!攖”
誤了時辰,他可擔待不起!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天壇,此時監刑的沐丞相早已經來到了償。
他看着囚車上的沐清歌,眼底劃過一抹殺意,對京兆府尹厲聲道:“將這妖女押下來!”
“嘩啦啦……”
囚車上的鐵鏈被人扯開,緊接着打開了車門,兩個身材粗壯的大漢一把將沐清歌從裡面撈了出來。
沐清歌被這巨大的力道扯動了後背上的撞上,疼得略略皺眉,當即怒斥道:“放開本王妃!”
她說着,一拂衣袖,甩開了拉着她的人,然後一步一風華的下了囚車。
“王妃,凌王妃……”
宋和帶着妙手回春堂的人立即迎了上來,卻又被圍在一旁的士兵擋了回去。
沐清歌聽到聲音立即朝宋和等人看去,他們身後還跟了許多百姓。
衆人看着沐清歌臉上盡是擔憂,他們不明白一心救人的凌王妃怎麼就成了妖女?
就算是要處決凌王妃,他們也要來送她最後一程。
沐清歌看着爲她而來的百姓,心中升起溫暖。
這些人,都是願意相信她的,也是真心關心她的!
有這麼多人擁護她,那她在妙手回春堂辛苦看診都是值得的。
然而除了這些相信她的百姓,剩下的人就是恨不得將她處之而後快了。
“殺了這妖女,這妖女害死人了!”
“殺了她,殺了她!”
沐清歌直接將這些呼喊聲拋在身後,然後步步向前。
沐丞相看着風華無限的沐清歌,老謀深算的眸子眯了起來,眼底迸發出殺意。
“妖女,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如今是罪有應得!”
剛剛下了囚車的沐清歌聽到沐丞相的話,驀地擡眸,她什麼時候害死他的女兒了?
沐丞相看着沐清歌帶了疑色的眸子,怒道:“清歌自從上次從妙手回春堂回到府中便昏死了過去,直到今日還沒有醒來,百里姑娘說若是再醒不過來就沒救了!衆人都看見了,當時是你對清歌出的手!”
沐清歌微微挽起了黛眉,當初她的確將手術刀扔向了君嬈,但那也只不過是警告,她壓根就沒有碰到君嬈半根指頭好不好?
“沐丞相,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女,你如今這麼冤枉我,就不怕我施了妖法取了你的性命麼?”
沐清歌凌厲的眸子瞪了眼他,在氣勢上簡直比憤怒的沐丞相還要足。
“你——”
沐丞相一滯,隨即大手一揮道:“將她給本相綁到刑架上去!”
沐清歌睥了眼剛要上前的士兵,厲聲道:“都退下,誰敢動本王妃?”
凌冽的眸子彷彿沁了冰雪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還愣着做什麼,將她綁起來!”
沐丞相看着被沐清歌喝退的士兵厲聲吩咐道。
沐清歌聞言,掃了眼夏裡,夏裡立即跟在了她的身後,擋住了來人。
有一個渾身帶着煞氣的夏裡在,沒有人能夠越過他手中的劍。
沐清歌回頭睥了眼沐丞相,從容高貴的朝刑架走去。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腳下的步子穩而不亂,身後火紅的裙襬逶迤垂地,隨着她的腳步帶出一抹優雅。
這氣勢,哪裡是要上刑場,彷彿是要上戰場一般。
周身的氣質雍容華貴,令人不敢輕褻。
沐清歌換不走到刑架前,淡淡掃了眼刑架下面堆着的乾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這是打算燒死她麼!
她只淡淡掃了眼,然後一步步登上了架子,走到刑架中央,一拂身後的衣襬,然後在架前站立。
眼前是高高矗立的雲壇,厚重的石階蜿蜒而下,莊重而威嚴,這是每年歲年天子祭祀的地方。
經年肅穆,燃着香火,令人從心底升起敬畏。
沐清歌頓時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英勇就義的英雄一般,無畏無懼。
宋和看着佇立在刑架上神態高貴的沐清歌,眸光微斂,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凌王尊狂的影子,他只覺得氣勢逼人。
“來人,行刑!”沐丞相立即厲聲吩咐道。
“慢着!”
沐清歌大聲呵斥道,“還沒有到午時,你急什麼,難不成沐丞相不將皇上的命令放在眼中,要擅自做主?”
沐丞相被沐清歌說的一陣啞口無言,聖旨上的確是說了午時行刑。
可是現在,他一看到沐清歌那張高貴的臉,就覺得礙眼,恨不得將她除之後快。
“妖女,休得胡言!”半晌,沐丞相才厲聲道。
沐清歌擡眸望着帝都皇城的方向,心裡有一絲焦急。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到安平長公主到來。
不知何時,百里佑和百里苼父女也來到了天壇。
百里苼看着刑架之上的沐清歌,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快意,心中重重鬆了口氣,彷彿是了了許久以來的心願。
她不怕這一次沐清歌死不了,就怕她死得不夠慘!
時間逐漸過去,可是帝都的方向依舊沒有安平長公主的身影。
沐清歌表面看着鎮定從容,可是她的心卻是十分忐忑。
終於,太陽一點點來到正南方向,到了午時。
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沐丞相立即將令牌丟了下去,“行刑!”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刑架下的士兵燃起火把,直接朝乾草堆裡丟去。
跳躍的火苗一下子燒着了衆人的視線,宋和下意思的向前方邁動了步子。
夏裡見此頓時眸光一緊,身形一閃,立即掠身到刑架下面,將丟來的火把牢牢的接在了手中。
他的身影快成了一道閃電,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尤其是沐丞相看着這一幕,頓時呆在了原地,半晌才怒道:“凌王妃,你這是打算抗旨不尊麼?”
而夏裡壓根沒有將咆哮的沐丞相放在眼中,他緊握着手中的火把道:“除非夏裡死,不然任何人別想動王妃!”
“不許傷害凌王妃。”宋和立即大聲道。
“不許傷害凌王妃。”
他的話音一落,立即有人附和。
這時,他身後百姓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他們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凌王妃被燒死?
人羣中的百姓頓時躁動起來,卯足了衝破了士兵的阻攔,涌向沐清歌所在的刑架。
“快,攔住他們,給本相攔住他們!”
沐丞相見此頓時慌了,立即站起了身子,對着士兵厲聲吩咐。
很快,這些躁動的百姓就被士兵鎮.壓下來。
刑架下方又來了幾個人,一起點燃了火把,齊刷刷的扔向了沐清歌腳下的乾草垛。
夏裡就算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幾個人同時點火把。
“烘——”
跳躍的火苗接觸到乾草之後,迅速而猛烈的燃燒起來,沐清歌的腳下瞬間燃成了一片火海。
夏裡立即擰了眉,回頭衝着沐清歌道:“王妃,你快走!”
他說着直接將手中的火把丟向了監刑臺,一下子燒着了沐丞相的衣角。
若不是他躲的及時,只怕他身上立馬就被燒成一片了!
火勢逐漸燒了起來,沐清歌知道現在她若是還在刑架上,必定只有葬身火海的份。
現在她也顧不得抗不抗旨了,提起裙襬,直接打算從刑架上下來。
“噠噠噠……”
這時,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沐清歌心中升起一抹驚喜,驀地擡眸看去,這是安平長公主到了麼?
然而,她只在遠處看到了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漸行漸近的馬蹄聲彷彿一聲聲落在了沐清歌的心中,在火光裡,她看着馬背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跳的厲害,幾乎要衝出胸膛。
就像那次她中了媚.藥在太子府一般,他總是出乎意料的如天神一般現身。
是夏侯璟,他竟然出關了!
馬背上的他,緊抿着薄脣,眉頭深深地皺着,身後的玄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逆着日光而來,臉頰處剛毅的弧度,在陰影裡更多了幾分冰冷。
沐清歌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越來越近的夏侯璟,竟忘記下腳下的動作。
直到她的長長的裙襬被大火燒着,她這才反應過來,猛地將裙襬上的火苗踩滅。
她正跌跌撞撞的從刑架上下來,不遠處的夏侯璟直接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身來到她的身邊,然後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
大手一揮,她那截還帶着火星的衣襬頓時從他的手中飄落在地。
“傻站着做什麼,不要命了!”
直到他冷冽的聲音砸入她的耳中,沐清歌才環緊了夏侯璟的腰身。
“王爺,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一閉關就要至少半年麼。
夏侯璟垂眸掃了眼懷中的沐清歌,然後抱着她來到安全地帶。
未離將她的事情告訴了他,他怎麼還能靜得了心,直接出關,然後一路奔着天壇而來。
至於強行出關的後果,相對於她的安危,這些都不再重要。
沐丞相剛剛撲滅身上的火苗,看着眼前高大冷狂的男人,眉頭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
凌王怎麼來了!
這下糟了,凌王一來,他要怎麼處決凌王妃?
雖然他受的是皇上的命令,可是難保凌王不會一怒殺了他!
“沐丞相,如今都已經午時三刻了。”
百里佑看着這一幕不動聲色的提醒道。
凌王來,並不奇怪。
可是,只要手中有聖旨,即便是凌王,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抗旨!
沐清歌掃了眼百里佑,心中叫苦不迭,最終只得硬着頭皮道:“凌王妃,聖旨是皇上下的,希望你不要爲難下官。”
緊接着,他掃了眼士兵道:“還不快將妖女拿下!”
夏侯璟淡淡掃了眼一臉忐忑的沐丞相,緩緩開口,“本王的女人誰敢動?”
他的聲音冷冽而肅殺,帶了絲不容反抗的凌威。
緊接着,他直接將沐清歌擁在了懷中,完全是一副保護的姿態。
“凌王……”
沐丞相張了張口,話還未說完,就直接被夏侯璟打斷,“有什麼事,由本王來擔着。”
他說完,直接擁着沐清歌朝白馬走去。
沐丞相頓時急了,“來人,將他們攔下,絕對不能放過妖女!”
夏侯璟淡淡的朝夏裡遞了個眼神,夏裡頓時明瞭,身形一閃,直接夾帶着凌冽的掌風來到了沐丞相身前。
“砰——”
夏裡一掌將沐丞相的身子掀飛,他頓時捂着胸口半天都不能從地上起身。
夏裡看着沐丞相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眸光微微一滯,他是不是出手太狠了?
“凌王,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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