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的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從他後面上來了人,去跟威廉握手,他才反應過來,威廉剛纔那句話不是對他說的。
他虛驚了一場,手腳冰冷,內心久久不得平靜。
六爺走近來,主動牽上了他的手。
感覺到好仁如此緊張,六爺也有點不安。
六爺一開始就知道蔣老爺子來見的是威廉。
他以前曾經聽好仁說起那個南柯夢。
在那個夢裡,威廉是個絕對佔有者,曾經要求醫生在好仁的頸部大動脈旁邊植入脈衝晶片,以監控掌握好仁的所有動向。
好仁原本是不需要跟來到這裡的,都是因爲他出門前耍賴揩油才弄得好仁要陪同。
現在好仁看到威廉,居然嚇成這樣。
六爺的心裡,一時間,挺自責的。
“老六。”
蔣老爺子突然叫他,引得他微怔。
末了,蔣老爺子對他:“快過來。”
手裡握着的手沒了。
六爺是主角之一,被司馬請到了蔣老爺子身邊。
威廉看到他,笑意更是深了幾分,說:“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
六爺聽來,根本不理他,而是轉身就走,末了,卻被司馬堵了回來。
這樣的六爺着實讓威廉一怔。
威廉不解看向蔣老爺子,蔣老爺子對他:“你也看到了,情況正如我們所說的,他已經認不得任何人了。”
趁那些人在談話,好仁悄悄轉身,想要離開這裡,卻被阿貴鉗住了手臂。
阿貴低聲:“去哪?”
“廁所。”
好仁的臉色很不好看,青白的,看樣子,很惶。
阿貴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心裡疑惑,想問清楚,不想好仁直接掙脫他的手,走了出去。
好仁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一下。
阿貴明顯感覺到他不對勁,但是,此刻,卻不方便去顧他。
好仁走入到客廳,然後出到走廊,這才靠到牆壁上,深呼吸。
他不是沒想過,他與威廉再次遇見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但是,他沒有料到,竟會來的那麼突然,那麼快。
他不禁緊張摸上自己的脖子。
這裡沒有疤,就代表自己並沒有被植入所謂的脈衝晶片。
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是待在現實當中,與夢境無關,好仁的心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在這裡,除了自己,不會有人有這段記憶。
所以,很多的事情,已經根本無需再在意。
他調整自己的心緒,放下心來,末了,卻並不回頭,而是走了出去。
室內,蔣老爺子和威廉正在愉快地交談着。
但是六爺等不回好仁,不免有些擔心。
威廉發現他心不在焉,便問他:“怎麼了?”
六爺瞅了他一眼,一臉“我跟你很熟嗎”的樣子,不說話。
阿貴看了,只得開口圓場,說:“六爺只是在意,他的保姆怎麼還不回來。”
威廉聽來,一笑。
他倒是好奇了。
“是什麼樣的一個保姆,讓他關心成這樣啊?”
威廉一說,六爺又瞥到他臉上。
威廉覺得六爺看他的眼神有點怪,不由得眉頭微微一蹙。
蔣老爺子以爲威廉不高興,便解釋:“這個保姆,是從醫院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生活的了。你知道的,他現在智力有限,又不讓人親近,唯獨是對這個保姆十分依賴。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他難免焦慮,所以才急切想要找回他的保姆。”
威廉聽來,對蔣老爺子一笑,末了,對着六爺:“我能夠理解。”
能夠理解就有鬼了。
六爺心裡抱怨。
認識威廉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的個性嗎?
威廉之後肯定會找機會瞧瞧這個保姆是怎麼樣的人。
想到好仁可能將會跟威廉有所接觸,六爺的心就很不快。
末了,六爺勾了勾手指頭。
阿貴看他這樣,只好向他湊了過來。
六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阿貴聽來,一怔。
六爺是說:“我們不要讓他看到好仁,你去找到好仁,然後把好仁帶回到車上等我們。”
這麼匪夷所思的話,讓阿貴的臉色變了又變。
這什麼意思?
但看六爺。
傻子嘛,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很正常。
阿貴打算聽完就算了。
怎想,六爺催他:“你還不去!”
大家都看向阿貴。
阿貴頗爲尷尬,末了,看蔣老爺子向他示意了一下,他便只能接令,轉身離開。
其實蔣老爺子並不知道六爺叫阿貴去做什麼。
他權當六爺是急着要找回好仁所以發脾氣。
不想在外人面前失禮,他沒好氣瞪六爺一眼,對威廉抱歉一笑。
面對六爺提防眈着自己的這張臭臉,威廉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我和他是朋友,又怎麼會計較他的言行。只是沒想到,他受傷之後,會變成這樣……”威廉關切詢問:“醫生怎麼說?”
“目前就只能夠觀察。”蔣老爺子嘆了一聲,看向六爺:“如果情況一直都沒有好轉,不排除再次送他入院治療的可能。”
六爺聽來,眉頭一蹙,瞥向了蔣老爺子。
看蔣老爺子的臉上,滿是無奈與擔憂,他的心裡不禁暗地嘲諷。
這老頭的戲是有多好?
七情都上臉來了。
心中輕蔑,六爺又想到了好仁。
也不知道阿貴找到他沒有。
六爺不知道,好仁已經不在這棟宅子裡頭。
好仁沿着人工湖去散心時遇到了威廉的老管家,老管家覺得和他很談得來,邀他一起去了薔薇培植園。
此刻,他、老管家和兩位園丁正在研究怎麼對付薔薇園最近纔出現的□□病。
後來,好仁乾脆也戴上耐磨手套和草帽,進薔薇堆裡,一起幫忙病枝,修剪掉。
忙活不知時間過,好仁在那裡累得滿身是汗,看到有僕人給他們送來茶水和點心,這才記起六爺來。
糟了!
老管家正要招呼他過來休息,不想,看他慌慌張張地衝來摘帽子褪手套,不禁莫名。
“你怎麼了?”老管家問。
“我要走了。”好仁生怕六爺他們已經離開這裡。
要是這樣,剩自己一個在這,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城,就麻煩了。
好仁跑出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來了。
“那個……”好仁不好意思笑笑:“我很喜歡這些漂亮的花,我能不能帶一枝走?”
僅僅是要一枝而已,好仁很希望能獲得老管家的恩准,是一臉的期盼。
老管家看他這樣,一樂,說:“只要不被我們少爺看見,你就算整個園子搬走都不是問題啊。”
好仁趕緊又回頭挑選,末了,剪下一枝。
得償所願,他好開心,剛想道謝,一轉身,看到威廉,霎地一愣。
威廉並不認識他,看他剪下自己的薔薇,不禁好奇。
“少爺……”老管家以爲威廉不高興,剛想幫好仁解釋。
不想,好仁一把把薔薇塞威廉手中。
威廉一怔。
“打擾了!”
好仁向他鞠躬,拋下這一句話,腳底抹油,溜。
威廉一臉的莫名其妙。
老管家看着,覺得好笑,便說:“他也是今天來的客人之一,知道薔薇花病了,特地跟過來幫忙修剪病枝的。”
“那他這麼怕我作什麼?”
想來,老管家樂道:“可能跟我剛纔說的那句話有關吧?”
只要不被他看見,就算整個園子搬走都不是問題。
這句話,其實威廉也有聽到。
是因爲被他抓包的關係嗎?
花瓣鮮紅似血,奢麗妖冶。
威廉拿起來,花蕾輕觸鼻尖。
聞到這沁人心扉的瑰麗芳香,威廉覺得有趣,柔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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