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不知道阿貴曾經來過。
也不知道阿捷就在莊園裡住着。
他蜷縮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裡, 直至被威廉吻醒,才發現太陽快下山了。
他抓開威廉摸上他的手,懶洋洋的樣子引得威廉寵溺一笑。
威廉輕吻他的下巴, 高挺的鼻樑蹭上了他的臉頰, 低且富含磁性的聲音溫柔地問:“餓不餓?”
好仁睡太久了有點蒙。
遲疑了半晌, 他辯不清時間, 懵懵:“……沒做早餐嗎……”
這話讓威廉微怔。
反應過來, 他樂了。
他在好仁的臉上大大地“啵”了一記。
正打算好好跟好仁溫存一番,忽來的輕輕敲門聲讓他變了臉色。
又怎麼了?
他擡頭,有些不耐煩。
好仁把他抵開來, 爬下了牀去。
他見罷,只得起身:“說。”
“您說過的, 所有的電話都由您親自接。”
威廉聽來, 眉微微一挑。
看他的表情, 老管家瞭然,把門推開, 在外候着的僕人們陸續進來,爲威廉奉上了準備好的衣裳。
五分鐘之後,威廉坐到了攝像頭前。
“怎麼?”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他有些懶洋洋的,問對方:“你們決定好了?”
“已經決定好了, 大家最終還是選了阿捷。”
長密的睫毛輕微抖動了一下, 威廉嘴角一提, 擡起了下巴:“理由呢?”
“一方面是出於承諾吧, 另一方面……”對方頓了一頓, 說:“蔣文朗這個人我們不瞭解。”
也就是說,文朗之所以敗了是因爲大家對他的不信任。
這是威廉意料中的事。
他冷冷一笑。
“對了。”對方蹙眉:“我聯繫不上阿捷, 他現在在你那對吧?”
“不在。”威廉淡淡;“他出去玩就再也沒回來過,我現在也找不着他。”
對方聽來,臉上更現擔憂之色。
顧慮是一定的。
他們很是躊躇,因爲他們都知道阿捷有幾斤幾兩,是個什麼貨色。
擔心壓錯寶是正常的。
“我會叫人找到他。”
對方聽聞,點頭:“拜託了。”
視頻通話斷了。
威廉坐在那,想了一想,問老管家:“在房裡嗎?”
“在。”
威廉聽罷起身,老管家趕緊帶路。
阿捷這麼多天都待在莊園裡,並沒有出去過。
阿恩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他什麼都沒心思去管了。
就連自己的手機被人動過了手腳都不知道。
手機一直沒有響過,他頹喪地認爲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了。
威廉的突然到來令他挺意外。
“我剛纔接到那邊的電話,他們果然還是選擇了蔣文朗。”
阿捷一怔。
末了,忿忿:“什麼?!”
“你自己不爭氣,沒什麼好說的。”
威廉擡起異色的眸子,冷淡看着他:“財產你還是會有一點的,不過,其餘的,不屬於你了。”
威廉說完轉身就想走,阿捷“咻”地一下起身,問:“好仁回來了嗎?”
威廉眉頭微微一簇,而後舒展了開來,並未回頭,答:“沒有。”
“可能正跟哪個最愛的老相好在一塊吧。他心從來都不在我這,躲着我呢。”
阿捷跌回到了牀沿上。
威廉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離開了。
隨之,老管家也走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就只剩下阿捷一個人坐在那。
他掏出了自己藏着的一個牛皮紙信封。
這是他還沒回到這之前有人匿名寄給他的。
全都是好仁和文朗在酒店裡被偷拍的照片。
目睹這些,他更加相信文朗一開始的別有用心。
明明不愛他姐姐,卻一步一步……就爲了搶奪家業,害他家破人亡。
照片,被緊抓得扭曲,他心裡的恨意更深。
這些好仁都不知道。
他被圈養在威廉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是威廉不想讓他知道的,一個字都不會傳到他耳朵裡。
這會兒他洗了個澡,已經完全清醒了。
想着文朗回來了,威廉也回來了,他擔心阿捷,想聯繫他,卻找不到手機。
他找了一圈,沒找到。
威廉進來,看他負氣坐牀上,問他:“怎麼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好仁心煩問他。
威廉的眼霎是一眯,危險的暗光在異色的眸子裡流轉。
他沒做聲。
而是眈着好仁。
好仁起身,走到他身前來掏他口袋,他微怔失措,好仁還是沒收穫,又問:“你藏哪了?”
一瞬間的困惑。
威廉這才意識到好仁並不是在說阿捷的事。
他笑了。
他抓上好仁的手,把生悶氣的好仁扯到自己跟前來,好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箍進了懷裡。
“看着我。”
好仁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他捏上好仁的下巴,強調:“看着我。”
好仁瞪着他。
他聲音很輕,問好仁:“在找什麼?”
“我手機呢?”
威廉眉一挑。
他第一反應是想知道好仁打算打給誰。
但是想想,他沒有問。
因爲他不想吵架。
他笑對好仁:“你吻我,我告訴你。”
威廉居然有心情跟自己玩這一套,好仁多少有點意外。
是什麼事情令他心情這麼好?
好仁挺疑惑地瞧着他。
末了,試探問:“我要是不呢?”
威廉一笑。
他低下頭,在好仁耳畔低語:“……我給你買新的。”
這可氣到好仁了。
新手機意味着他將失去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聯繫號碼。
而同時,他踏不出這莊園,無法告知任何人自己的新號碼,也就意味着再沒有人能夠找到他。
那還不如直接給他來塊板磚算了。
好仁着急,願意妥協,引頸想要吻上威廉,威廉卻稍稍把臉側開了。
威廉不是故意在避他。
威廉好像發現好仁的手機了。
就在牀邊的地上,在牀頭和牀頭矮櫃之間的小縫裡,好仁的手機亮屏了。
好仁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
好仁想過去拿,但是威廉不願意放開他。
好仁沒辦法,只得仰頭,在他脣上輕輕親了一記。
這,就像開了個頭。
不能滿足威廉的貪慾。
威廉反吻上他,把他勒進懷裡,大手摸上他後頸,反而想要更多。
好仁就知道他會這樣。
之後。
被熊抱起來,被抱回牀,被壓倒在柔軟的牀褥上。
“你別……”好仁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氣息有些亂,眼睛裡滿是求饒,對他迫切想更進一步的掠奪很是抗拒,急:“……你別……”
威廉比好仁年輕,精力旺盛得讓好仁恐懼。
最重要的,是對好仁,他怎麼都要不夠。
與以往任何人都不同。
好仁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吸引他的注意。
只要好仁進入到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的眼睛就會不由自主地一直追隨。
他很有衝動去剝奪,去攻佔,去擁有。
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
此刻,他深深迷戀,情不自禁在好仁耳邊低:“你是我獨一無二的……”
後面的話小聲到只有好仁能夠聽得見。
低沉磁性的嗓音說出來的綿綿情話如電流穿過好仁的耳朵,電得好仁身體發麻。
好仁的臉如火燒一般紅。
他雖然懼怕威廉。
但是心底裡卻是藏有着一份感情。
一份在他重生之前、在南柯夢裡,失憶期間的感情。
雖然對現在威廉而言,那不曾發生過。
但是,對好仁來說,依賴感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即使畏懼威廉那偏激的佔有慾,當好銘出事、他絕望的時候,他依舊投向了他。
兩人四目凝視,目光漸漸熱烈。
情之所至,好仁對他獻上了自己的輕吻。
威廉微微一愣。
下一秒,那心情雀躍飛揚,簡直令他喜不自勝。
他難以自控地笑開來了。
整齊的白牙亮了出來。
這笑容,一掃平日裡的冷霸氣場,美滋滋的,很甜,跟平時的反差太大,卻很符合他現在的年齡,讓從未見過他這樣的好仁看着有點傻了。
威廉在好仁的臉上獎賞般、大大“啵”了一記。
隨後,他的額頭抵上了好仁的額頭,剛想要對好仁說些貼心的悄悄話,卻聽到了敲門聲。
他一聽就知道來人是老管家。
因爲沒有什麼人敢來敲他這裡的睡房門。
笑容沒了。
威廉變得有些不耐,眼神也一下恢復成了原本的冷酷模樣。
“主人。”
又是在這種不該被打斷的時候。
老管家沒有得到迴應,還在外面叫了一聲。
威廉放開了好仁,起身下牀,往睡房外踱去。
出到睡房外的小廳,威廉掩上睡房門,不滿瞅着老管家,抱怨:“真想一槍崩了你。”
“這恐怕是辦不到了。”
老管家樂呵一笑,低聲對他報:“捷少爺偷了您放在書房抽屜裡的槍,出去了。”
威廉聽來不急,反倒嘴角一提。
“哎呀……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吶。”他低聲嘆一句,擡眸瞅向老管家,叮囑:“別再來煩我,知道嗎?”
說罷,他回睡房去了。
好仁此刻正在看手機,完全沒料到威廉這麼快就折回來。
見到他,好仁整個人是難掩的慌亂,威廉見他想藏起手機,憑直覺,一把奪了過來。
好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怦怦地,眼巴巴盯着威廉手裡的手機,眼中的驚懼簡直是無法掩飾。
威廉走開來看。
只見,是文浩發來的照片。
那是個睡在保溫箱裡身上插着各種管的小baby。
文浩附語:我們一起養大她,好不好?
那刺人的寒自威廉的眼中掠過。
隨即,他輕笑。
“我刪掉你不會有意見吧?”
他說罷回頭。
這笑意令好仁心跳加速,他想點頭,而後又遲疑地搖搖頭。
那到底是可以刪還是不可以刪?
威廉眉頭微微一簇。
但是,他並不真的在意。
他回過來,把手機丟回到好仁面前。
“……別緊張。”
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好仁的下巴,他在好仁脣邊輕柔吻了一記,哄:“我們今天不吵架,好麼?”
這樣的他令好仁無比困惑。
好仁打量他。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令他今天的心情那麼地好?
好仁甚覺不對勁,又看不出個所以然,心裡隱隱地越發地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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