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是我

“你知道嗎?你這次真是把我給嚇壞了。”

夜, 病房裡就只剩下蔡雲雅、文朗和圓嫂。

蔡雲雅甚是心有餘悸,在旁的圓嫂接話,對文朗:“一聽說你出事, 太太連行李都顧不上收拾, 買了機票就直接飛這來了。”

文朗淡淡一笑, 對蔡雲雅:“讓您操心了。”

“操心是一定的。你是我兒子, 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啊。從你和你爸決裂開始, 我一天好覺都沒睡過,我是真的怕啊,怕壞事連連, 沒想到,真就這麼倒黴, 你剛結婚就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文朗看着她, 看她憔悴的面容, 末了,垂下了眼眸, 他低低聲說了聲:“……對不起。”

蔡雲雅抓上了他的手。

她安慰他:“阿恩的事你不要太傷心了。已經發生了,我們誰也沒辦法改變。俗話說:妻死妻還在。你還這麼年輕,以後再娶一個就是了。至於她,她福薄,沒有那個福分能和你白頭到老……都是命。”

說到這, 蔡雲雅挺感慨。

文朗看她眉頭緊蹙, 反握上她的手, 安慰她:“媽, 我沒事, 真的。”

“怎麼可能沒事。”

圓嫂在旁嘮叨:“從文易少爺出事那天起,你也一直各種不順。先是跟老爺子鬧翻了, 被趕出氏國際,現在剛結婚沒多久又死了老婆。我看啊,八成是那野雞揹着我們做了什麼,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厭勝術,讓你們一個個都接連出事,把大家都害得不得安生。你是不知道,人家兒子現在上位了,在家裡、在公司都拽沒邊,現在太太在家裡都要看她的臉色做……”

“你閉嘴!”蔡雲雅打斷了她的話,瞪她:“話怎麼這麼多呢?”

文朗苦笑。

“我會好起來的。”文朗淡淡對她們說一句。

末了,他擡眸:“到時候我把你們接出來,跟我一起住。”

蔡雲雅欣慰地笑了。

“最重要還是你過得好,我其實怎麼樣都無所謂。”

文朗淡淡地笑了。

其實他心裡頭沒底,他現在只能寄望好仁。

而此刻,在酒店的房間裡,好仁驟醒發現威廉不在牀上,有些失措。

他坐起身來,環顧四周。

在確定威廉也不在洗手間之後,他拿過睡袍,赤腳下地,走了出去。

這間套房的設計很特別。

套房在整棟大廈最頂層的位置。

獨一間。

整體呈一個巨蛋的形狀。

稍微小的那一端圓頭屬於客廳的部分。

那裡有一個角落,天頂和地板渾圓一體,是以凌空的方式建造。

人站在上面,擡頭可以仰望燦爛的星空,低頭則可鳥瞰璀璨奪目的都市夜景。

可是視線再往下一點,看看腳下,有懼高症的會直接嚇癱在那,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威廉現在就站在那處眺望着。

客廳裡的燈火沒有開。

他的背影深沉,看上去十分靜默。

好仁猶豫該不該上前去打擾他。

末了,好仁走到了他的身後,從後面伸手摸上了他的手臂。

“我前幾天纔跟她通過電話,當時她很開心,是我提議她帶文朗到這來走走她走過的路……”

威廉的聲音很低沉。

眺望着遠處的淺色眸子裡飽含着悲傷和內疚。

“那是個意外呀。”

“意外這種事有誰能夠料到……”好仁聲音低柔,安慰他:“……這並不是誰的責任啊。”

“這真是一場意外嗎?”

威廉這麼說令好仁很意外。

好仁的心一下就警惕起來了。

他蹙眉,反問:“不然呢?”

“我不知道,可是她出事了,然後我想起了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

“……威廉。”

“我知道,沒有證據,我不應該那麼想。”

他轉過身來面對好仁。

背光的高大身影給以好仁壓迫感。

也正因爲背光,好仁完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讀不到他的心緒。

好仁的內心很不安。

威廉抓過他的手腕,把他扯到了身前。

好仁懼高,一站出來整顆心都懸了。

他很緊張,下意識低頭看腳下,威廉手指勾擡他的下巴,沒有給他往下看的機會。

“別怕。”

菱角分明的脣溫柔上揚。

他把好仁納入懷中,彎腰一把把好仁橫抱了起來。

好仁吃一驚緊抱上他。

威廉很滿意他的依賴,把他抱回臥房去了。

搜救行動在威廉的強勢要求下延長至一個星期。

到最後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是大家的意料中事。

可以說所有的人都早有心理準備了。

阿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石沉大海,阿捷徹底絕望,好仁怕他想不開,想陪着他,但是威廉卻爲好仁買了機票,要好仁先行回國。

“讓我先回去?爲什麼?”

“接下來,我要帶他回去,我們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好仁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阿恩不在了。

EL需要新的話事人。

阿恩這麼年輕,肯定沒有立過遺囑,再加上新婚,有了合法伴侶,這些都將會變得很複雜。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好仁很擔心阿捷,說罷,看向了他。

阿捷很頹喪地坐在小沙發上,頭低低的,完全沒給他迴應。

威廉對好仁的執意有些不滿,蹙眉:“你幫不上忙。”

阿捷不表態,好仁沒辦法。

因爲這意味着阿捷也是這麼認爲的。

好仁無奈,只得點頭同意。

好仁回到莊園一等就是一個月。

這期間,沒有一星半點關於他們的消息。

蔣老爺子倒是很勤快,隔幾天就親自拜訪一次。

老管家也不在。

僕人們不懂應酬,鎮不住。

好仁不待見他,更不可能出面接待他。

久了,好仁煩,乾脆跑外面酒店住去了。

這一住,又是大半個月。

這天,好仁到酒店的酒吧裡喝酒,被人堵在了吧檯上。

“這麼巧?”

“一點都不巧。”阿貴坦言:“我就是專程來堵你的。”

這話惹得好仁擡起了眸。

末了,一笑。

他和阿貴有多久沒正面接觸過了?

專程來堵他?

能是好事麼?

好仁並未自作多情到真以爲他是爲自己而來,對他:“有事直接找威廉,你找我沒有用。”

“威廉在哪?”

“我怎麼知道他在哪,我又不是他媽。”好仁把玩手裡的酒杯,好看的眸子光色流轉:“我就是一暖牀的,從來都是他問我在哪,哪輪得到我找他。”

“我們是真的急需要和他見上一面。”阿貴很認真,盯着他:“你幫我們轉達一下。”

好仁嗤笑。

“你要見他,就直接給他電話,你來煩我,有用?”

好仁的態度令阿貴挺惱火的。

“什麼叫沒用?以你跟他的關係,不找你找誰?”

“找我唄。”

忽來的聲音,他們皆是一怔。

他們轉眼看去,見到文朗,更是非常意外。

“你回來了?”

面對好仁的詢問,文朗微微一笑。

“找不到威廉就找我唄。”他看看好仁,對他:“他把駿龍的事都交給我了。”

“所以……”他眉一挑,滿臉的春風得意,對阿貴:“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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