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落腳
沒出半日,幾乎整個新撒格城內的居民都傳遍了葛文被通緝的消息,大街上隨處都可以聽到議論他的話。
“他就是那個兩天前在角鬥場制服黑猛獸的少年?”
“聽說這小子還救過將軍家的千金呢。”
“原本可能是從雞窩裡飛出來搖身一變成爲鳳凰的一個人,結果卻又從天而墜鳳凰變雞屎。”
“通緝令上說,他不僅殺死了騎兵小隊的十個人,還順手將整個村莊的老百姓都屠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沒放過。”
“這簡直就是禽獸,就是惡魔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隻身制服黑猛獸,擊殺騎兵隊,屠殺村莊,這小子能耐不小啊!”
“這麼一號人物,就算下發了通緝令,誰又能抓得住他呢?騎兵隊可算是軍隊裡的精英了,那是僅次於王城護衛級別的高手了。”
“可不是麼,像咱們這樣的普通人,只能希望別在城外遇到他吧。”
“你還敢出城?我看最近這城外肯定不會太平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城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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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撒格城內的人們對葛文的議論越說越邪乎,到了下午,甚至都有人傳出他可以以一己之力推倒王城對人族的統治一說。
“你這一手栽贓陷害的招數,用的倒是巧妙。不過,現在城內百姓人心惶惶,都快把葛文那個臭小子傳成神了。一個小小的普通農夫都解決不掉,你這個將軍是怎麼當的?”王城城主厲鞠在自己的房間裡十分生氣,直接劈頭蓋臉給卡札一頓訓斥。
“城主大人,我這也是不得已。您別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農夫,他從碧融那裡到底得到了什麼線索,可不容我們忽視啊。他半夜出逃王城,肯定是魔法師一手策劃的。而且我特意安排了人手……”卡札的話中明顯帶着避重就輕的意味,你給我定罪,我就把罪推給別人。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厲鞠就打斷了他:“安排了人,你還讓他給跑了?你是怎麼安排的?”
卡札只好繼續解釋:“原本碧融所住的哨塔內我已經安排了人躲在暗處,並且南城門外的密林中早已埋伏了殺手。可是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順着角鬥場外的污水河逃出城外。這一次的確是我疏忽了,我太低估了那小子。不過城主大人請您放心,現在葛文已經變成了過街老鼠,他不敢再出現在新撒格城,他對我們的威脅就變得很小了。”
“其實我並不在乎他所帶來的那一點點威脅,他一個人能翻起多大浪?我在乎的,是我人族百姓對我王城軍隊的信任。不馬上解決掉他,民衆的恐慌情緒就不會平息。雖然這並不耽誤我們的大計,但至少要把民心收回來,歸我所用!”
“城主大人,只要我們自己知道他沒什麼大威脅就可以了,只要找到他,殺他易如反掌。”卡札頓了頓,繼續說道,“莫不如,我們現在就先殺了那碧融,他是葛文的同夥,用他的命平復民心?”
厲鞠考慮了半晌,揮了揮手說道:“暫時不行。現在殺了他,消息傳到萬木谷,就會激怒暗精靈族,他們一定會全軍攻打我們。惡魔大軍還沒有全部降臨,提前挑起大型戰爭,對我們的大計沒有好處。”
“一百多年過去了,這魔環大陸上的戰爭也造就了大量死靈,我們爲什麼一定要等惡魔大軍呢?直接把暗精靈、土靈,還有獸人全變成死靈就可以了。”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人死後都變成死靈,倒也省事了。可就是因爲出現了有自我意識的亡靈,一切都變的複雜了。而且,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製造大量死靈。”
“還有什麼任務?”
“等惡魔大軍來襲,你就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
葛文跟着衡灼衡爍兩兄弟回到他們住的村莊。一路上跟他們學習了很多打獵的技巧和簡單的戰鬥技能。葛文已經十七歲了,對這些知識的學習還是挺快的,只是學到不等於學會,有些東西聽着很簡單,但做起來就難了很多,需要勤加練習。
幾天前親眼目睹一個村莊的隕落,雖然葛文一家紮根那個村子時間不久,但多少也產生了一些感情。如今又一個新的村子展現在自己眼前,葛文想起了跟隨父母每幾年就搬一次家的情景。再一次想起過世的父母,心中的悶痛讓他難過不已。對卡坦的仇恨永遠不會消散,爲父母報仇已經成爲自己唯一的願望。
飽餐了一頓,葛文的情緒卻一直很低落,衡灼能看出他的傷感,收拾完家中事物,帶着葛文來到村口。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和你以前的家相比?”
“說心裡話,以前的那個村子,我沒有太多留戀,因爲我們一家經常搬家,住幾年就換一個地方,重新生活。這樣的日子過習慣了,對家的感覺就沒有那麼強烈。從小到大,我只是知道,父母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嗯,苦命的孩子。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麼?”
“不知道。我連自己怎麼活下去都沒有頭緒。”葛文說着說着,就把頭深深的埋在胸前。他一直在逼迫自己,不論再怎麼苦,也不要再掉一滴眼淚,男兒可以流血流汗,但堅決不可以再流淚,父母已經離去,傷感的情懷與記憶可以留在心中,但不可以經常顯露在臉上。
“這樣吧,你暫時就住在我們家,我們兄弟倆也都沒有成親,一對單身漢,多你一個也沒什麼影響。你不是想練習戰鬥技巧和打獵麼,正好可以跟我們好好學習,好好磨練自己。怎麼樣?”
衡灼很大度的邀請葛文,衡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兩人身後,也支持哥哥的主意:“是啊,葛文兄弟,你可以住在我們這。以後打獵的時候,再遇到今天那樣的猛獸,我們可以聯手,迅速擊殺。今天雖然是我們救了你,但如果沒有你的魔法,那大黑獸我們還搞不定呢。”
面對兩兄弟的盛情邀請,葛文心中萬分感激,出門在外,能遇到這樣的好心人收留自己並且幫助自己,讓他重新從人心險惡和爾虞我詐中體驗到溫暖。
“感謝兩位哥哥願意收留我,我現在身無分文,無以爲報,但這份恩情,我葛文記下了,以後一定傾力報答。”說完話,葛文就要跪下,被衡灼攔下。
“兄弟,不用這麼客氣。男兒的膝蓋無比貴重,上不跪蒼天,下不跪黑地,只需要跪生你養你的父母就好了。”
“我的父母已經沒有了,能遇到兩位好哥哥,是我天大的榮幸,跪得,跪得。”
葛文說完又要下跪,被衡爍一腳踢在膝蓋上,“疼不疼?疼的話,就先養養,改天再跪。”
雙手攙扶着葛文的衡灼自知剛纔的話提到對方剛剛死去的父母,神情略顯尷尬,正在不知如何化解,卻被弟弟這一腳給逗樂了。三人互相對望了兩眼,互相搭着對方的肩膀圍成一個小圈,忽然爆發出爽朗的大笑。
葛文最終點點頭,“我聽兩位哥哥的。別說我的膝蓋,就是我整條命,都可以是哥哥的。”
衡爍笑着說:“沒那麼嚴重。咱們平時就是出去打打獵,又不用上戰場,沒那麼多生命危險。不過,你別說,我衡爍如今也有一個弟弟啦!啊哈哈哈……”
葛文頓時心頭冒出一個疑問:“兩位哥哥今年多大了?看樣子應該不比我大許多,家中有人在軍中服役麼?”
這個問題一出,衡灼衡爍兩兄弟的笑容頓時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