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向旁邊看了眼,出聲的是位老者,見其臉上的酒暈,正是之前趴在桌上醉酒的那人。
“看上去很好吃啊。”
老者又重複了一句,然後眼巴巴地盯着羅蘭桌前的食物。
羅蘭眨了眨眼,不明白這自來熟的老人是什麼回事,乞丐?不是,一身衣服可不便宜:“老人家,呃,如果不介意,吃我這份吧。”
班也附和道:“我的也可以。”
老者笑了笑,對着卡門說道:“人老了,吃多了不消化。小夥子,借一下刀。”
卡門遞過廚刀:“請。”
羅蘭和班不認識這位老者是誰,但卡門認識,作爲寒鴉堡的地頭蛇,面對光輝教會這條過江龍,自然要去摸清底細,而對方的領頭人是誰,不可能不瞭解的,先前對方趴在桌上,看不清面龐,難怪卡門沒注意到。
老者接過廚刀,在羅蘭的那份食物上,輕輕用刀刃劃過肉塊,動作緩慢,猶如情人的撫摸,然而燒肉就像奶酪遇到了滾燙的紅刃,瞬間化開一樣。
很厲害啊,羅蘭想着。之前卡門割肉,割得整齊,那是因爲他動作迅速,而老者動作緩緩卻見切面依舊整齊劃一,顯然更勝一籌。
老者笑了笑,拿起其中一小塊,說着:“我吃這點就夠了。”
這裡的習俗中,不能搶奪別人的食物,不然會被看成對對方的挑釁,寓意侵略。但可以主動施捨給他人,寓意慷慨。而作爲客人,不能挑剔主人送與的食物,不能拒絕和丟棄,所以之前羅蘭不好意思拒絕卡門的好意。
羅蘭還記得這裡的一句俗語:“吃了我的鹽和麪包,就是客人,受諸神庇護。”
其實還有後半句。
“謀害客人的主人和謀害主人的客人,都將受到諸神的詛咒。”
食物中下毒或酒席上發難可是現實歷史中的老手段了,見得多了,羅蘭自然也沒啥好稀奇的,當成一種常規的陰謀手段,然而這裡似乎很仇視這樣的行爲。
錫得尼爲老者添加了一副叉刀,畢竟他依舊是客人。但老者只是用叉子插起食物,也未再切成小塊,直接啃了起來。
看老者不羈的吃相,嘴巴沾滿了油水,阿木大叔笑得很開心,他就是喜歡看客人享受自己烹飪的美食的樣子。
羅蘭學不來,只能像吃牛排一樣,一板一眼地用刀叉切割着,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只這樣啃過豬蹄。
老者說道:“好吃。可惜沒有酒。”
班附和道:“是啊卡門,你之前說的美酒呢?”
卡門聳了聳,看着阿木大叔說道:“老闆你也別藏着掖着了,拿出來吧。”
“好,等我一會。”
不多時,阿木大叔就帶回了兩壺酒,用陶瓷裝着。
阿木大叔:“左邊這瓶是輕酒,右邊是燒酒。”
羅蘭聽到熟悉的名字,但詢問後才知道,是輕酒,不是清酒,燒酒倒是一樣。
老者笑了笑,搖了搖其中一壺酒壺,說着:“我知道,呵呵,沿海的特殊。”
老者介紹着這兩種酒的來歷。輕酒和燒酒其實是一種釀造手法得來的,靈感源於曬鹽。生活在海邊的人,主要的食鹽來源於海洋,把海水曬乾或煮幹後,就可以得到晶體海鹽。所以就有人突然想到,把酒燒開會怎樣?
嘗試後,發現燒過的酒味道變淡了,沒以前夠勁,很失望。然而在清洗皿器的時候,發現蓋子上的水珠散發着酒味。所以,蓋子上的酒就是輕酒,剩餘的酒就是燒酒。
不就是蒸餾酒嗎?羅蘭想到。
老者說着:“呵呵,輕酒輕酒,飛起來的酒自然就輕了,不過這種酒就是味大,口感沒啥好嘗的,比較烈。”說着拿起另一瓶酒壺,繼續說着:“輕酒沒啥好東西,喝起來都差不多,真正考驗釀酒技術的還是這燒酒。”
阿木大叔:“老先生好見識。”
老者:“酒鬼都知道的常識而已。”
班猶豫了一下,想着自己愛酒竟然還不知道這“常識”。
老者:“這燒酒比較講究,燒什麼樣的酒,燒多少,溫度多高,要保留多大的酒味,其中可有學問了。”
阿木大叔:“說來慚愧,燒的只是普通的小麥酒而已。”
老者:“小麥酒好啊,也不錯,就不知道手藝如何。”
阿木大叔知道眼前這人是品酒高手:“您老請。”
老者喝了一口,抿了抿嘴:“還不錯,就是濃了點,不過有個致命缺點,你不該在發現味淡後又兌了純酒,旁人嘗不出來,可騙不了我。”
阿木大叔:“慚愧,受教了。”
羅蘭看着阿木大叔眨了眨眼,老實人啊,只見有人往酒裡兌水的,沒見往水裡兌酒的....呃好像兩者差不多。
班:“下次我請您喝我們那的酒。”
老者:“哈哈,謝啦,高山之子的果酒,我可喝了個遍,你要是拿不出什麼新意可不行。”
班:“我請你喝猴兒酒。”
“這個好,哈哈。”
.......................
酒肉都吃完後,阿木大叔爲每人盛了一碗濃湯,用森林蠻牛的大腿骨熬製的骨頭湯,碗中還有半截骨頭,斷口處可以看見骨髓。
錫得尼則爲大家端上茶水,是解酒茶,深綠色的濃茶,羅蘭嚐了一口,清香味苦。
就餐結束後,卡門去付賬,老者則先一步告辭離開了。
待老者走遠,班才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說好下次喝酒,怎麼找人呢?
卡門從後面走了過來:“他叫波文,光輝教會的大主教,不過今年應該就會升紅衣主教了。有人退出,就有人晉升。”
伊登神父的老師....羅蘭想到這次事件的中心,對方應該就是使節團的領頭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羅蘭說道:“他...這樣喝酒沒事嗎?我老師告訴我施法者不能飲酒。”
卡門聳了聳肩:“誰說他是施法者或牧師了?光輝教會可不只有牧師這一種職業。”
羅蘭點了點頭,知道自己陷入思維誤區,一想到教會就想到牧師了,難道不能有護殿騎士嗎?
system:“你不是應該第一反應就是奶媽奶爸嗎?你的遊戲之魂呢?被美食吃了?”
羅蘭:“那你的H之魂呢?你不是應該第一反應就是溫柔的牧師大姐姐嗎?最好金色長髮?”
system:“你怎麼知道!”
“還要‘胸懷’寬廣的,好方便撒嬌是不是?洗臉奶?”
“求...求求你別說了,我...顏面給我留點。”
“抱歉,你地上撿吧。”
“.......”system:“那是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