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話 好消息與壞消息

經過一番波折後,終於可以找到拍買走金幣的財團老闆了,只是在見到本人之前,格羅瑞婭仍舊沒有放鬆對四周的警惕,因爲在進入到莊園後,裡邊的空間大地出奇,而且一直往地下延伸。許多長滿紅斑的耗子在地縫中鑽進鑽出,它們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人類,用一雙帶閃光的眼睛望着騎士們。

就在剛纔,大話王不小心踩死了一隻,那隻耗子在臨死前發出‘吱’的一聲,旁邊的小夥伴們卻把它的屍體當作飽腹的食物,拖到了暗處。矮人傭兵翹起鬍子,用那把酷似鐮刀的武器趕走老鼠,最終在一扇帶有面具的鐵門前停了下來。

這副面具裡嵌着兩顆紅寶石,分別代表了面具的眼睛,面具的右下側是一個活塞大小的眼孔,矮人傭兵在靠近眼孔的同時,門裡突然傳來鐵靴的踢踏聲,隨後就能聽到一個人在鐵門的另一邊問到:“只有耗子和蛆蟲能通過這裡,你是屬於哪一類?”

“耗子,而且是最有錢的那一隻。”

“歡迎回來,我的好夥計。”

矮人對上了暗號,門隨即打開了,一名披着黑色馬甲,把頭藏在斗笠下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見到矮人背後還跟着三名陌生人,立刻抱怨說:“我沒見過這三隻耗子,他們是你請來的救兵?好吧,我知道不該在財團最困難的時候提起這個,不過警惕總不是壞事,上層已經讓那隻在黑夜裡亂竄的獵鷹叫昏了頭,而且你也看到了,現在的財團面貌已經大不如從前。”

“我會小心的,他們幾個是我介紹來這的能手,可以告訴我,岩石現在在哪嗎?”

“岩石?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從今天早上起,他就在滿屋子找你,結果只找到你昨晚留下的破鞋帶,聽着,大鬍子已經將矛頭指向了我們,就在前些天,組織裡的一名幹部犧牲了,我聽說,他是在送信的途中喪命的,那幫該死的獵手,總有被千刀萬剮的一天!”

“我帶這幾名幫手來就是爲了這個,他們手中就有那封標明倉庫位置的信件,不過必須直接把他交給岩石。”

矮人先是愣了一會,像是已經擺脫掉格羅瑞婭的能力束縛,但過不了多久,他又像個頑皮的小男孩一樣撅起嘴,衝面前的同夥嚷嚷到:“怎麼?你不信我說的話?要是等到明天,大鬍子的倉庫又該搬家了!!!”

對方被矮人傭兵的口水逼到了牆上,他連忙捂住鼻子,摁響了藏在書櫃裡的喇叭,只見一道青光從側縫射出,隨後聽到一陣洪水的聲音,數塊被捆綁成梯形的石料順着從牆上涌出的泥漿,排列成一條通向另一個房間的梯子,原來這些梯子一直被當作砌牆石,只有撥動機關的時候,隱藏的密室纔會出現。

“跟緊我,財團的弟兄正等着你們。”矮人傭兵朝三位騎士使了個眼神,就大跨步地走上臺階。

臺階的盡頭是一個寬敞但不夠明亮的人工地窖,地窖裡安排了幾張桌子,也有像模像樣的幾間木房,這些木房更像是堆放臨時垃圾的倉庫,只有稍微走近時,纔可以看到裡邊居然是膠囊臥室。

看到有生人進來了,許多雙僞裝成黑色的眼睛便從角落中浮現,這些人的打扮大同小異,都是清一色的面如土灰,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緊身布衣,把各自的肩膀都露在外頭,好比剛從深山修煉歸來的武僧。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刻在左右臂膀上的刺青,那刺青圖案類似脫殼的大蝦,抱着一顆從海底刨出的珍珠。

這應當是代表財團的統一標記,大蝦的顏色也有青紅藍綠之分,有的甚至同時帶有五種色帶,他們朝騎士們圍攏過來,手裡拋着鋒利的短刀,要是接不住,手掌心準會開個大窟窿。

“這些人就是財團的幹部,他們身上的刺青顏色代表各自的分工,別看他們現在吊兒郎當的,平日裡都是幽默風趣的傻小子,喏,就和我一樣,哈哈!!”

矮人傭兵顯然是自吹自擂,而且他根本就談不上幽默,即使能從嘴裡憋出幾句俏皮話,那張正方臉也早就把他出賣了。

大話王僅僅是看到這一羣人,渾身上下就起雞皮疙瘩,彷彿是被從墓地中冒出的殭屍圍困在下水道里,有一種即將成爲祭品的感覺。

矮人傭兵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在一堵被光線分割的土牆上,有幾塊棱角分明的石磚向外凸起,矮人背向騎士,用手指依次點開石磚,這又是一扇暗門,門後是一塊靚麗的芳草地。

被撕成碎片的陽光播撒在草地上,別有一番愜意,只不過在大話王看來,這似乎太不尋常了,僅僅隔了一堵牆,呈現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面前的這個被雕琢成天堂的狹小空間難道就是財團老闆的住處?

沿着綠茸茸的芳草地望去,一塊單獨裸露在草地中央的石板上,有一套整潔的桌椅設施,四方椅子上坐着一個大光頭,他的腦袋比這陽光更耀眼。

“岩石,我把信件帶來了,它就在這些人身上,蜥蜴在前天的行動中出了點小差錯,結果被大鬍子的手下逮到了,幸運的是,他在逃跑路途中撞見了這幾位小兄弟,並把標有倉庫位置的地圖交給了他們。”

“很好,這是近一個月來聽到最好的消息,老闆一定會破格提升你爲財團幹部。”

矮人傭兵低下頭,自覺退到暗門以外的地方,他在關上暗門的一瞬間,腦袋裡忽然有電流經過似的,把之前所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他只記得在莊園門口遇到了兩個男人,以及一位可以用眼睛說話的鬼魅女子。

暗室裡,光頭端起鑲滿鑽石的玻璃杯,他不屑騎士們的眼神,只顧玩弄酒杯上的鑲嵌物,在一陣風吹草動後,他纔想起有人拜訪這麼一回事,於是就對客人說:“現在,有兩個消息擺在你們面前,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要先聽哪個?”

“當然是先聽壞消息!”山姆搶先一步說。

“壞消息是,財團裡的一名幹部在昨晚犧牲了,他的任務是探查大鬍子的儲備倉庫,結果在做下記號後被不知從哪冒出的兔崽子發現了。”

“聽上去,這和我們無關,那麼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財團的幹部位置又多出一個空缺。”光頭擡起頭,在陽光下眯起眼睛,口氣變得更加不屑一顧:“我說了這麼多,也該輪到你們做決定了,我不想把寶貴時間浪費在一羣白癡身上。”

格羅瑞婭:“我的想法和你一樣,那就開門見山說話吧,我們是來找這兒的老闆,他從黑市裡買走了一件東西,那東西原本就屬於我們。”

光頭:“哈哈!你今天早上吃什麼了?沒準是吃了不乾淨的食物,跑到這兒拉肚子來了!老闆想要買到的東西,就算是帝王頭上的王冠,我們也能搞到手!聽着!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是屬於財團的,屋子以外的東西遲早也是屬於財團的!”

格羅瑞婭:“那就是說沒得商量囉?”

光頭:“趁自己四肢健全,全都給我滾!那些在下水道里出現的耗子都比你們這些商人來的高貴!!”

格羅瑞婭:“我們不是商人,更不是來這吵架的。”

光頭:“哦?原來是羣迷路回不了家的小耗子,好吧好吧,我收回剛纔的話,至於留不留活口,就要看老闆的安排,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整天抱怨有賊偷走家中的東西,卻不知天下沒有比我們更專業的盜賊了,當然除了大鬍子和那個神秘小飛俠。”

格羅瑞婭:“喔唷,想要找人幫忙就不要拐彎抹角,說吧,想要除掉哪個瘋子?”

光頭:“哇哈哈,我發現自己正無可救藥地愛上你們,我剛說什麼來着?對了,這世界上總會有狗屎運潑到財團身上,看樣子,你們挺符合老闆的胃口。”

格羅瑞婭:“但在辦完這事之後,你必須帶我去見老闆。”

光頭:“不不,唯獨這是行不通的,想要見他這事可輪不到我做主,要知道在財團裡頭有的是升官發財的機會,可要見到老闆卻比登天還難,不要問爲什麼,就算帝國人派人燒了這整座莊園,也不見得能把老闆挖出來。”

格羅瑞婭:“但總得有人和他說話,他是通過什麼方式命令你們的?一個滿臉雀斑的婦女?還是一個裝瘋賣傻的狗屁精?”

光頭:“啊哈,猜對了!他就是那個裝瘋賣傻的狗屁精!儘管這裡的幹部厭惡他,但他確實是唯一深得老闆信賴的中間人。”

格羅瑞婭:“那就帶我去見這位中間人。”

光頭:“這可不行,想見到中間人就必須先成爲財團幹部。”

格羅瑞婭:“你剛不是說有個位置空缺嗎?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光頭:“好極了,不過成爲幹部這條路很不好走,弄不好就會被人當成活靶子,讓我好好想想,內森城裡還有很多人沒交夠保護費,這是財團內部最簡單的工作了,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你們想接手嗎?”

格羅瑞婭:“成交!”

光頭:“就憑這一句話,我敢打賭你能很快成爲財團的一部分,聽好,在明天日落之前,想辦法搞到十萬貝拉,不管用什麼辦法!”

格羅瑞婭:“聽上去是輕鬆的差事。”

光頭:“輕鬆?我倒是不這麼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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