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漆黑的人工坡道往下走,是一處閃着火光的小石窟,石窟四周緊閉,只留着一張桌,一張椅,還有一張小竈臺。一個留在爐竈前燒柴火的陌生人見到有人來了,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騎士們無法從他的臉上辨別出實際年齡,這倒不是燈光過於灰暗的原因,而是因爲對方不像是人類。
陌生人來到騎士們面前,細細打量了一番後,便攤開手向對方索要東西,可他又不說是什麼東西,嘴裡竟是講些無法理解的語句。
“看上去,他是想要金錢,黑風王國裡的居民不都是同一德性嗎?”大話王說到。
格羅瑞婭默許地點了點頭,從錢囊中取出一枚完整的金幣,遞給了看守人,看守人卻搖了搖頭,把四隻手指的手掌收了回去。
難道他還想要更多?格羅瑞婭無法理解看守人的用意,只好再拿出兩枚金幣。
看守人又搖了搖頭,順手把接過來的第一枚金幣丟到了火堆了,只見那熊熊火焰猶如地獄中的熔岩,將金幣瞬間融化,這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類似於北方王國的不滅烈焰,只有精靈法師纔可以施展的法術。
看守人要的居然不是金幣,就在格羅瑞婭生氣的時候,大話王一把將她攔住,從兜裡拿出一團被捏成皺巴巴的東西,塞到格羅瑞婭手中,說:“拿這個試試。”
格羅瑞婭發現大話王塞給她的竟然就是眼罩,她頓時恍然大悟,一同將所有人的眼罩收集起來,給了看守人。
這會,看守人終於笑了,他像是拾到珍寶那樣,拿着眼罩手舞足蹈,可過不了多久,他也同樣把眼罩揉成一團放到火堆裡。只聽一陣‘噼裡啪啦’的炸響後,爐竈背後的石牆上裂開了一道暗門,門後傳來熙熙攘攘的買賣聲。
“那裡頭一定就是黑市!”大話王指着暗門後的洞穴說到。
看守人等到客人離開後,繼續彎下腰,從灰濛濛的柴火堆裡清理出一些粉末,然後念起咒語,火爐裡的火苗更旺了,它照亮了整個石窟。
暗門背後的洞穴是一個宛若廟宇的集市,以天然形成的方形石面爲中心,依次在牆上挖鑿出幾十個大同小異的空穴,空穴中陳列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商家則坐在空穴前吆喝着。
這裡所賣的商品均以金銀珠寶爲主,但又不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珠寶,在騎士團進入到黑市之前,以爲洞穴裡頭也有類似點亮四周的火光魔法,可沒想到的是,僅僅是飾品呈現出的光澤就可以閃亮整座黑市。
當然除了金銀首飾之外,人們把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在一些非比尋常的玩物上,比如一株生長在海螺背上的珊瑚頗爲引人注目。珊瑚本是珊瑚蟲分泌出的外殼,以微晶方解石集合形式存在,固定在先輩珊瑚的石灰質遺骨堆上,多呈樹枝狀,可以作爲裝飾品,或者是具備一定的藥物價值。可眼前的珊瑚卻長得像是多孔管笛,商人把海螺放在嘴邊,還可以通過排氣孔吹出各種美妙音樂。
這儼然已成爲傑出的天然樂器,大話王剛想要走近些,卻不小心踩到一堆拉雜的鬍子,只聽到‘啊呀’一聲慘叫,許多買家的目光都聚向這邊。
“你踩到我的鬍子了!這可是一根就值一貝拉的鬍鬚!如果是在我們的王國裡,你一定會被吊在沙漠的仙人掌上暴曬三天三夜!”
大話王只聽到說話聲音,卻始終看不到人,正當他四處尋找鬍子的主人時,那聲音又再度響起:“真沒禮貌,所以我最討厭與人類商人打交道!”
這聲音是從鼻子底下傳來的,大話王低頭看到一打的鬍子,鬍子裡頭還蹲着一個人,就像是被埋在毛髮中,除了裸露在外頭的大鼻子和大眼睛,其他部分都被銀色毛髮覆蓋住了。
大話王:“難道你就是人們常說的……”
矮人:“我不是矮人!絕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矮人!”
大話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矮人:“什麼?你想要買我的鬍子?不,這是最珍貴的收藏品,不賣不賣!”
大話王:“如果你能等我把話說完整……”
矮人:“不允許你侮辱矮人的鬍子,矮人的智慧完全可以彌補他們的身高!”
大話王:“原來你是個聾子。”
矮人:“我不是聾子!只是被多餘的毛髮堵住了耳孔!”
大話王:“爲什麼只有這句話能聽清楚?”
矮人慢慢撥開毛髮,從中露出一對小耳朵,不過毛髮很快又把眼睛遮住了。
矮人:“嗨,誰把燈關了?”
大話王:“你身上的毛髮該剪剪了。”
矮人:“不許你侮辱我的毛髮,它記載着我的誕生歷史。”
大話王:“就因爲這個,它才值錢?”
矮人:“咦,聽口氣,你好像是第一次來這。”
大話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矮人:“因爲你不認識矮人蒙奇,蒙奇是這個拍賣行的老大!每個來過黑市的人都應該見過他!”
大話王:“蒙奇?你說的蒙奇該不會就是指……”
矮人:“沒錯,蒙奇就是我,我就是蒙奇!矮人富商蒙奇的大名不亞於兩大財團,當然我只能偷偷和你說,你可不能把這消息帶到亞德蘭以外的地方。”
大話王:“要是不想被傳出去,那你就不要說出來嘛。”
蒙奇:“你該不會看上我的存貨了吧?”
大話王:“只怕我要買的東西,你這都沒有。”
蒙奇:“哼!世界上沒有我弄不到的貨物!”
說着,蒙奇背後便多出一些小匣子,這些匣子底部沒有裝輪子,卻可以自由滾動,仔細看時才發現,原來匣子底部藏着許多疑似跳蚤的小生物,個頭比較大的負責推匣子,個頭小的全都擠在匣子邊沿,保持移動時的平穩。
擺在矮人蒙奇面前的小匣子共有七個,每個匣子裡頭都存放着不同種類的貨物,它們均爲今天拍賣的主角。
也許在這些匣子裡頭就有山姆的金幣,大話王猜測着,他必須想盡方法讓矮人打開匣子。
大話王:“這裡也都裝着鬍子?”
蒙奇:“蠢貨!它們可要比鬍子高檔許多,當然了,比起我身上的這些毛髮還是相差太多了,哈哈。”
大話王:“我不信。”
蒙奇:“矮人蒙奇從不需要靠謊言來騙取顧客的錢財!每個商人都必須有自己的原則,蒙奇的原則就是必須讓顧客看到實實在在的貨物!”
大話王:“口說無憑,除非能讓我看到。”
蒙奇:“這……”
大話王:“有問題嗎?”
蒙奇:“雖然沒什麼問題,可你不能把看到的東西透露出去,因爲拍賣行裡一直有這樣的規定,在拍賣的貨物出臺以前,必須是絕對保密的,否則就擡高不到預想的價格。”
大話王:“我可以保證不說出去。”
蒙奇:“另外,你還得拿身上的某件東西和我交換,這是商人之間的等價交換。”
大話王:“可我不是商人。”
蒙奇:“那你就學着成爲一名商人。”
這下,大話王可急壞了,值錢的東西全都放在格羅瑞婭身上,而現在他們全都各自分散,去商家那兒逐個打聽金幣的下落。
就在這時,矮人卻瞄到了大話王身上的某件東西,那東西一直藏在懷裡,卻關不住微弱的閃光。
蒙奇:“你,你是一名騎士?”
大話王:“你是怎麼知道的?”
蒙奇:“商人的眼睛總是雪亮的,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逃不出我們的眼睛。”
大話王:“我不能拿它和你交換。”
蒙奇:“不必了,如果是騎士的話,我倒可以破例一次,因爲在這七個匣子裡,也存放着一些類似騎士金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