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盛傳爲古代匡廬,成道之所。絕頂牯嶺,風景幽雅,名山勝景,常有高人俠隱,雅士墨客,嘯傲煙霞,吟詩弄月,流連忘返。
不過,廬山絕頂牯嶺,終年雲霧迷繞,向來渺無人跡。“不知廬山真面目”之詩句,便是說的牯嶺絕頂之迷霧濃雲。籠罩整個廬山,所以使人不登廬山不知真面目之說。
殘星未曙,弦月在天。驀然小廬山下,一點白光,由遠而近,如星飛丸瀉,貼地如流,直向牯嶺絕頂射去。
那點白光速度奇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忽然一聲喝,響如洪鐘,接着兩條人影,疾如投矢,由絕頂之上一前一後,飛瀉而下。
前面那條人影,輕功較後頭一個強一些,喝聲餘音未落,他人已翩然飛落,把那白光去路截住。
此時白光一斂,霧影之處,現出一個鬟眉如霜,皓首蒼蒼的老和尚,手中卻執着一把拂塵。拂塵似是銀絲製成,映着月華,灼灼生輝。剛纔那白光,原來是老和尚手中的拂塵所致。
老僧面前飛落的人影,是個中年的文生相公,手中拿着一把紙扇,儒冠朱履,一派斯文溫雅之氣。老和尚看清儒生之後,輕聲喧一聲佛號,說:“老衲少林大雄,施主敢是名震江南的懦俠王青陽?”
中年懦生哈哈一聲清越朗笑,道:“在下不知是何方高人俠士雲遊廬山勝景,想不到竟是大雄俠僧……”
語音未完,緊隨江南儒俠王青陽之後馳下,已然捷速飛騰而到的乃一面如冠玉,目着朗星,鼻似懸膽,乃英氣隱現的少年。
大雄老僧沉聲喧了一聲阿彌陀佛,道:“王施主,老衲並非瀏覽廬山景色而來,敢問施主牯嶺絕頂,是不是真如傳聞有武林弟子在此煉丹。”
此語一出,儒俠王青陽和那背劍少年,臉色驟變。王青陽肅穆說道:“老禪師一代俠僧,難道還無法看破紅塵?功名富貴,A妄生貪念……”
大雄老僧壽眉低垂,截聲緩緩說道:“老鈉在少林靜心禪院面壁十八年,功名富貴,人生貪念,早己拋棄九霄雲外,請王施主不要誤會老衲來意。”。
大雄禪師乃是名震天下武林一代神僧,王青陽何償不知大雄聲譽名望?不過今日廬山神秘煉丹之事,關係着數位武林高手命運,所以王青陽不得不如此重視。而且這廬山煉丹之機密,可說極端隱秘,凡事知道此事者,四十九日來都被派在牯嶺四周護法,朝夕不離此山一步,大雄禪師如何能得知此事實,令王青陽震驚、疑惑。因些王青陽不顧大雄老僧輩份聲望,加以責問,以能明瞭對方心跡來意。
江南儒俠王青陽,沉聲說道:“老禪師,請恕王某直截了斷的說,廬山煉丹,乃是關係着武林數位絕代高手生命,連帶影響到今後武林命運,現廬山牯嶺已經守有天下一流高手相護煉丹之事,老禪師如果沒有必要之事,請勿再逼近牯嶺一步,而捲入這場恩怨是非之中。”
王青陽這番話,含有一種警告的意味。他是說,當今枯嶺絕頂佈滿武林高手,維護煉丹之事。如果大雄禪師存心窺寶而來,能令他知難而退。
大雄禪師象是涵養極深,聞言臉上沒有半絲慍色,靜容說道:“王施主,老衲是三日前,路經錢塘風陵渡偶然得聞廬山煉丹之事,當今牯嶺既己有王大俠等人充做護法,老衲倒不必操這個心了。”
說罷,大雄禪師單掌微立作別,轉身要走,突聽儒俠王青陽微微一笑,叫道:“大雄老禪師,暫請留步。”
原來王青陽聽了大雄禪師這句話,知他是在風陵渡聽得此事,生怕邪魔外道趕來搶奪,所以趕來廬山一觀究竟。大雄禪師乃是一位絕代高僧,今日廬山煉丹事關重大,如果陡增一個大雄禪師做護法,煉丹之事更可指望成功,所以他出聲叫住大雄撣師。
俠僧大雄禪師聞言止住,問道:“王大俠還有何事指教?”
王青陽突然臉上罩了一層凝重之色,輕輕嘆息一聲,說道;“老禪師,請恕王某剛纔無禮得罪之語,唉!王某因爲身負重任,當廬山煉丹護法之職,不得不慎重攔截盤問前來廬山的任何武林高手。”
大雄禪師輕然道:“老袖目睹施主印堂皺紋隱密,早知施主身心負擔沉重,老衲絕不見怪,不過老衲有些事不太明瞭,施主如何說廬山煉丹,關係着武林數位高手性命。如果施主認爲無關大局的話,請能不吝相告。”
王青陽浩聲長嘆道:“老禪師面壁少林靜心禪院十八年不履江湖一步,當然不知半年前在九宮山發生的一件大事。唉!老禪師請隨王某上牯嶺敘談……。”
說話中,他轉身對青衫少年說道:“寒兒,你先上枯嶺轉告法燈大師,說我請少林俠僧大雄禪師造訪。”
青衫少年恭恭敬敬向王肯陽行了一禮,朗聲道:“寒兒遵照王師叔吩咐。”A語音一落,人如飛隼投林,騰空飛射而起,捷如猿猴直向牯嶺絕頂奔去。眨眼間,人影已消逝山夜中。
大雄禪師自從青衫少年到達時,就仔細打量了他數眼,覺得這少年生得豐頤廣額,骨格精奇,英華內斂,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練武奇才。這時眼見青衫少年得火候的輕功,不禁讚道:“王施主,那少年是誰的弟子?如果老衲猜得不錯,此子若有名師指點,不出十年,江湖武林多一位武林奇才了。“
江南儒俠王青陽,悽聲一嘆,道:”此子雖然天生聰慧異稟,無奈命運多舛,唉!如果當今廬山煉寶沒成,或遭意外,他難免一死屍……”
大雄禪師聽得壽眉緊皺,問道:“這是怎樣說?”
儒俠王青陽仰首凝望一下牯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孩子乃是王某金蘭之交,秦嶺一劍翁嘯蒼之徒,姓姚名秋寒,六個月前連同武林七大高手在九宮山遭受人家暗算,傷及絡焦心脈,陰毒潛伏,七日之內毒發將會慘死!”
大雄禪師乃是少林寺一代神僧,武學造詣淵博,聞言緩說道:“絡焦心脈,乃屬人身、暈、輕、重、麻、啞五陰穴脈,一吃點中,真氣核破,四肢綿軟,全身如刀割,痛上七日,狂噴血慘死。這孩子遭人傷及絡焦心脈,爲何還身負功力?王施主,老衲着實剛在月前破關,關於半年前九宮山發年的大事,一點也不知曉,也無從耳聞。王大俠是否能將經過簡略一敘。”
王青陽輕然嘆息一聲,簡略地把這件事的經過敘述出來原來在六個月前,中原武林三年一度會劍九宮山。切磋武學,談論武林事。這次會劍,卻遭受人家暗算。
王青陽嘆聲說道:“中原武林的各大劍術派系,因爲名望之重,生怕這事情公開後引起武林恐慌,大家就決定將這件事隱瞞起來,暫時不告諸於武林,所以當今江湖武林人不知道這件事。”AA
大雄禪師聞言臉上色變,內心深知中原七劍,乃是武當、崑崙、崆峒、終南、點蒼五大派當今掌門,和秦嶺一劍翁嘯蒼、玄清七個人組織而成的中原武林七大權威劍手,這七人可以說是當今中原武林劍術精華高手。他們七人同時遭受暗算,這事若公諸武林,中原武林當真要引起一陣騷動。
大雄禪師白眉緊皺,問道:“王大俠,老枘想不出當今江湖武林上有那一位能夠暗算中原七劍的人。倒不知那個兇手是誰?”
王青陽和大雄禪師談話間,兩個已經登上牯嶺絕頂,濃厚迷霧中,峰頭出現了一個肥頭胖耳的老和尚,手中握着一根兒臂粗細的生鐵禪杖,旁則佇立着那個育衫少年姚秋寒。胖和尚目見二人登上峰頂,哈哈一聲震耳洪笑,道:“大雄禪師是什麼風,將你吹上廬山來啦!
哈哈!盛傳俠僧隱居少室峰,韜光養晦。已經不問世事十八年,不想今日又重履江湖武林了。”
大雄禪師拂鬚一笑,迎身上去,道:“法燈,咱們從華山一別,屈指算來己經二十七年沒見,法燈兄的技業,定然更超凡入聖了。”
大雄和昆倉法燈見面,互相寒喧了幾句,四人同上牯嶺。
一上牯嶺,大雄禪師立刻感到一股溫氣。擡頭望去,只見牯嶺絕項千尋霧影中A一根參天火柱直衝霄權,將絕頂平臺下,方圓數裡內外的草木完全幻作一金光異彩。在那光華閃閃,金霧重重的火焰下,絕頂平臺鑄造了一座爐竈。衝背火光,便是那熊熊的爐火。爐竈之旁,隱約看見三條人影用日常打坐之法,圍成一個品字,三面護住爐竈,兼且照顧爐火。
儒俠王青陽擡頭望了平臺絕頂爐火一眼,說道:”中原七劍自從半年前遭暗箕,七人便陷入昏迷,氣若游絲,若非得到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精心治療,以靈丹仙草護住心脈氣機不斷,他們早已屍寒骨枯多時。”
大雄禪師低喧了佛號,道:“‘仙穀神醫皇甫珠璣,乃是蓋世神醫,醫術淵博,具有起死回生之術,蓋古凌今。七劍經他悉心療治無功,由此可想七劍遭受的暗算,是種極爲厲害的陰歹絕技了。……那麼?那座爐竈提煉之物,想來是仙穀神醫皇甫珠璣,提煉爲療治七劍殘疾的丹藥吧!”
王青陽點頭道:“不錯,那座爐竈丹藥,已經煉了七七四十九日夜,再過一個多時辰,便要大功告-成。這座爐竈丹藥,不但關係着七劍和姚賢侄八條性命安危,而且關連到當今隱藏着一絲武林恐怖殺劫命運。”
大雄禪師喧聲“阿彌陀佛”,說道:“老衲今日若非鬼使神差在風陵渡巧問廬山煉丹之事,趕赴廬山來一觀究竟,老衲真不知江湖武林中己經發生了莫大變化。”
王青陽道:“咱們在廬山煉丹,目的雖然是要挽救武林七大高手的性命,其實最主要的,是欲問七大高手被暗算的主因,以及兇手組織來歷派別。“大雄禪師突然福至心靈,擡頭望了在側的少年姚秋寒一眼問道:”你說此子也身歷九宮山劫難……”
他話尚未說完,王青陽已經知道大雄老僧意思,截聲說道:“不錯,九宮山唯一劫後餘生,神智清醒者,只有姚秋寒師侄一人,咱們便是由寒兒口中得知七劍這次會合九宮山談論的一些話,加以研究,方纔得知七劍生死,關係武林今日的命運。唉……”
“姚師侄今日能夠逃脫大準不死,也是經過仙穀神醫皇甫珠璣九日九夜力加挽救,方纔神智清醒過來,不過他這時未尚完全復原。根據皇甫珠璣診斷說;姚師侄似乎食下一種失神散魂藥物,消失了昔日的記憶,所以對七劍會晤談論的話,他還無法回憶起來。”
大雄禪師聞言擡頭略一注視姚秋寒,果然見他眉宇之間青暗,神智有些恍惚。看罷,不禁暗暗嘆道:“此於骨骼清奇,是百年來難尋渾金璞玉,如果他真因此變成白癡,那實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大雄禪師道:“王施主,九官山劫難中,除了七劍和這位姚施主之外,還有何人?”王青陽“噢”了一聲,道:
“因爲九宮山劫難中,倖存者只有七劍和姚師侄,所以王某沒有提起旁人?其實在半年前九宮山喪生者,己有三十四位,他們全是中原七劍的弟子。”
大雄禪師聽得連聲嘆道:“善哉!善哉!想到九宮山劫難,竟有那麼多道中人喪生。”
王青陽道:“那三十四位弟子,乃是武當、崑崙、崆峒、終南,點蒼五派的精華得意弟子和九宮魔劍一位高徒,這些人死了,將使我中原武林蒙受大害,各派武術即將後傳無人。”
大雄禪師問道:“王施主,難道你等由那些死者的傷痕看來,無法斷定是那一派中人施爲的嗎?”
王青陽搖頭道嘆道:“由七劍的傷勢,以及死者致命創傷看去,兇手乃是一個武功蓋世,機智超絕,毒辣絕倫的人,但王某和仙穀神醫皇甫珠璣,也都無法推斷出是什麼武功,使衆致命的。”
大雄禪師道:“既然七劍傷患病源還沒察出,皇甫珠璣費盡心機,在廬山煉製那爐丹藥,是否有把握挽救衆人性命。”
大雄禪師的語音剛落,突然一縷冷冰冰的聲音,接道:”七劍的傷源,乃是五陽穴脈,遭人用一種陰歹掌力擊傷,雖然不知是什麼毒功,但老朽所提煉的藥丸,若是能煉治成功,縱然再重的傷勢也能起死回生……”
大雄禪師聞言擡首望去,只見一個面容清瘦。鬍鬚齊胸的白髮老人,緩步走了過來。大雄禪師不問可知,這人就是盛傳天下第一神醫仙穀神醫皇甫珠璣了。
王青陽目見皇甫珠璣由平臺下來,忙說道:“皇甫兄,藥丹提煉的過程怎麼樣?這位是武林上盛傳的一代俠僧,少林大雄禪師。”
仙穀神醫皇甫珠璣聞聽大雄禪師之名微徽動容,道:“哦!原來是少林神僧,老朽皇甫珠璣這邊有禮了。”
大雄禪師哈哈一聲長笑,道:“素聞皇甫施主醫術通神,具有坤之能,老衲心儀已久,請皇甫施主容恕老衲剛纔匹夫之見。”
原來大雄禪師素知這位皇甫珠璣,性情高敖,怪癖,生怕剛纔自己之言,使他動怒,於是趕緊陪禮。
其實大雄禪師和王青陽、皇甫珠璣三人,在當今武林的聲望,並駕齊驅。皇甫珠璣雖然心中有怒,但聽了大雄之名,也要立即賣個賬。
仙穀神醫皇甫珠璣,憔悴的臉容,泛出了難得的微笑道:“老禪師說哪裡話,老朽四十九日來被烈火燻烤,火性大的很,還望大師不要見怪。”
王青陽見二位絕世高手,互相謙容,不禁暗暗歡喜,忖道:“剛纔兩人如果是一言不合,互相結結怨起來,自己不知要如何調解纔好。”
大雄禪師臉容端莊,沉聲說道:“皇甫施主,你等數日來,爲這武林重任,奔波勞碌,老衲枉稱俠義道中人,但卻如濛霧中,真是遺憾。今日皇甫施主等人如果有份差事讓老衲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王青陽哈哈一聲輕笑,道:“王某在峰頂叫回老禪師,就是想請大師兄做一個護法,既然大師這麼說,王某不得不接受這份盛情。”AA皇甫珠璣突然對大雄禪師說道:“老朽提煉的丹藥,乃是一株曠世罕逢的參菌和千年何首烏爲主,數十種奇珍異草靈藥爲輔,配製的‘。九轉回生丹’。這種丹藥貴重至極,通常武林中人服食得法,只要服食一顆,便要增強數十年功力,如果這消息傳出江湖,定要引來邪魔外道搶奪,現在相距大功告成只有一個多時辰,絕不容有絲毫疏忽。否則就要功虧一簣。”
A所以老朽現在請青陽兄和法燈大師,在這短鯨的一個時辰內,不離開護守爐竈左右。
大雄老禪師今日既然自願援以一臂之助,老夫不客氣的請老禪師任護法這事,大家趕緊登臨平臺絕頂吧?”
說完活,仙穀神醫當先一人直對平臺絕頂走去。這時平臺絕頂爐竈之旁,還有兩位崑崙派的法燈大師高徒照顧爐火,大光灼灼不熄,直衝霄漢。
大雄禪師、法燈和尚、王青陽、皇甫珠璣和姚秋寒。一行人上了平臺,立刻分坐爐竈四周圍。
爐火經過四十九日連續焚燒,火焰變成了暗青色,焰熱如焚,大雄禪師雖然內功精湛,己練到寒暑不侵之地步,但距離爐竈三丈,也惑十分難耐。
王青陽等人四十九日,日夜焚烤,已經較能項住,他眼見大雄禪師難耐之狀,微微一笑說道:“老禪師,這邊爐竈有咱們五人輪流守護就夠了,在下想請大師在平臺周圍,監視峰頂周圍數裡方圓的人物動靜就可以了。”A
大雄禪師哈哈一笑,道:“老衲十八年閉關暗無天日的幽窒,想不到軀體已難經得起烈火烤呢!”
法燈和尚說道:“咱們頭七日較大師更怕烈火,但經過四十九日夜的鍛鍊,漸漸成爲習慣。”
大雄禪師本想要以功力,強身忍耐火烤,但他知道這樣將耗損本身功力,萬一在這最後關頭來了強敵,功力耗損更難應付,於是,他緩緩起身。
突然王青陽低聲向大雄禪師說道:“老禪師在這兩日目間,請你分心照顧姚秋寒,九宮山劫難已泄,必引來強敵。
姚秋寒道:“中原七劍在十年前共同得到一部武林奇書,這是雲鶴掌門說的。”
王青陽問道:“寒兒,雲鶴掌門還說什麼話?”
姚秋寒道:“那日七劍每人發言都極爲熱烈,武當雲鶴掌門也說了很長的活,但我只能記憶這麼幾句而已。”
王青陽知道他神智被人暗下毒手,聞言只得輕輕嘆息一聲,道:“寒兒,你不必爲這事介意,心情放鬆一些慢慢思索,你絕對能夠恢復記憶的。”
說罷,他重新回到爐竈之旁落坐,但他腦海之中卻萬念奔來,暗自推忖中原七劍倒底是得到什麼樣一部武學奇書?
正當王青陽腦海中思潮杳涌之際,驀然裡,一縷悠悠笛聲,由萬山羣峰響起,遙遙傳來。
平臺絕項的羣豪,不禁心頭各自一震。王青陽最是敏感地想:“故人終於來了。……”
因爲他深知廬山煉丹。絕對不會有這般順利的,本來四十九日煉丹的平靜,王青陽正暗感到懷疑,這煉丹之事會出乎意料之外的成功嗎?就在今夜大雄禪師的前來廬山,使他立刻消失了這懷疑。
他知道這廬山煉丹之事。終於已經泄露於江湖武林了。
所以王青陽見了大雄禪師之後,心情更加沉重。當他澄清大雄禪師來意後,方纔留下他對抗日後來侵的的強敵。不然這廬山附近除了防守有皇甫珠璣、法燈和尚和自己三位絕代高手之外,尚有武當、崑崙、崆峒、終南、點蒼等五大派的高徒弟子數十位,對付來侵的強敵己經綽綽有餘,王青陽怎麼會再留下大雄禪師呢?
王青陽聞聽簫聲,頓時站了起來,轉向皇甫珠璣說道:“皇甫兄,法燈大師,你二人仍然按照所計劃護守丹爐……?”
這句話未完,那知響起的笛聲,倏地絕了。
這種出平意外的驟變。使衆人又是一怔
大雄禪師突然問道:“王施主,是否要老衲前去察視一下蕭聲來源?”
王青陽搖搖頭道:“這縷簫聲起處,距離牯嶺絕頂似是極爲遙遠,可能是敵人一種誘敵計,當今咱們唯一任務是護守平臺丹爐,就是敵人出現在峰頂,也自有隱布峰頂四周的五大派高手阻截,大師還是留此地好了。”A
大雄禪師聞言心內己知這廬山煉丹,已經早有了嚴密的佈置,縱然真有邪魔外道中人前來奪取寶丹,可能也不會輕易得手,於是暗暗放下心了。
就在這時,突然,那停了的蕭聲,又重新響起
蕩空飄來。柔韻嫋嫋。
這聲音聽去不大,但入耳卻清晰異常,初聞音韻,只覺柔媚婉轉,甚是動聽,但越聽越覺不對。
那一縷蕭聲,有如深閨怨女婉歌,孤雁哀鳴,聲聲扣人心絃。
王青陽臉驟變,輕聲喝道:“‘迷蹤紫府魔蕭’,大師,快點點住寒兒暈穴。“原來這縷蕭聲,吹出的曲調,有種懾人魂魄的力量,當王青陽覺出不對,已然過遲。平臺絕頂那兩位燒火的崑崙弟子,心神已被幽幽簫聲所扣,一時間六神無主,緩緩站起來,隨着簫聲節拍起舞。
姚秋寒聽了蕭音,也呆呆出着神!
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法燈和尚出手如電。戳住兩個起舞徒弟穴道。
大雄師聽到王青陽喝聲,迅快的一點
哪知姚秋寒人影一閃,大雄禪師點出的一指,竟然落空。
這一驟變反而使大雄禪師呆了一呆,他萬想不到秋寒會躲開迅快的一指。
在一側的王青陽也看得震驚不己,因爲他得知姚秋寒的武功,雖然他聰明過人,巳得了自己拜兄秦嶺一劍的真傳,可是怎樣也還無法躲過一代武林神僧大雄禪師的一指。
但是,確確實實的,姚秋寒躲過了,而且他身軀一閃之間,身法之奇奧詭秘,乃是武林罕見之學。這怪異的情形,怎不令平臺上四位武林高手,默默動容。
姚秋寒避開大雄禪師點來的一指,茫然的問道:“老禪師,你怎麼要出指點我。”A王青陽驚異問道:“寒兒,你沒有被簫聲魔力誘惑感染?”
姚秋寒朗聲說道:“那幽幽簫聲,雖然聽來淒涼,哀怨動人,但卻使我腦智清醒,驀然回憶起九宮山劫難的經過。”
王青陽吃驚道:”那是真的嗎?”A
姚秋寒輕聲一嘆,道:“但大雄老前輩猝然出指襲擊,卻使我回憶起來的事情。剎那間,完全煙消雲散。老禪師呀,你怎麼這般魯莽,我師父等人被害經過便要大白了。”
原來姚秋寒爲着家師等中原七劍被害,心中觸慟萬分。半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搜尋着那巳失去的記憶,所以他後面兒句活,不禁面色泛怒,聲色俱厲的指責一代高僧大雄禪師。
王青陽驀然面色一沉,叱聲道:“寒兒,你怎麼這般無禮,剛纔是我怕你被那奇詭怪特的蕭聲懾魂魔力惑染,損傷真元纔出聲請大師點住你暈穴的。”
姚秋寒聽到師叔相責,不禁欠身向大雄禪師陪禮,說道:“大雄老前輩,請恕罪晚輩一時衝動,口無擇言。”
大雄禪師乃是得道高僧,早已修練得全身毫無火氣,聞言微微一笑道:“姚賢侄,內功深厚,老衲真是多此一舉啦!但老衲不知姚賢侄剛纔用什麼身法,避開老衲“彈指神通”一指?”
姚秋寒聞言一呆,茫然道:“什麼?我我就見勢移身閃避……”AA其實姚秋寒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避開大雄禪師一指,他好像記得自己是借勢一閃避開而己。
突然聽到皇甫珠璣沉聲說道:“簫聲又響起了,寒兒,你說簫聲能夠讓你腦智清醒,恢復記憶,你趕快凝神靜聽。”
果然那簫聲第二次暫停之後,又重新響起。
這次簫聲,更覺愴悽哀綿,感人肺腑。
場中的大雄禪師、王青陽、法燈大師、仙穀神醫四人功力雖然深厚,但慢慢的也爲簫聲所感,難以抗拒那如泣如,幽怨淒涼的簫聲魅力。
平臺絕頂之上,只有姚秋寒似不爲簫聲魔力所動。
嫋清音中,月光下,只見一個長髮披肩的黑衣女人,由南面峰頭登上,手中捧着玉簫吹奏,漫步而來。
她的身法奇快,眨眼之間已來到平臺之下,身輕若鴻毛,平步登上平臺絕頂。
驀地,姚秋寒大喝一道:“你是什麼人,快給我站住。”
他一聲大喝。象似給那黑衣女人大吃一驚,簫聲倏然而住。
仙穀神醫,王青陽,大雄禪師,法燈和尚聽聞姚秋寒喝聲,齊時斂凝心神,擡首望去!
平臺之上,已俏生生站着一位蒙黑紗,長垂數尺,混身黑衣,長髮披散雙肩,右手橫握玉簫的女子。
她渾身充滿着一股神秘,詭異,真似一個黑色魔影,山風吹着她黑衣長髮,蒙面黑巾飄動着,使人望而陡生恐怖之感。
姚秋寒喝聲中,捷速地向黑衣人欺了過去。
猛聽王青陽一聲沉喝道:“寒兒,後退。”
他宛似雷奔電閃,搶先欺到黑衣女人的跟前,手中的紙扇一招,‘畫龍點睛’若劈若點向黑衣女人拂擊過去。
儒俠王青陽乃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奇俠,內功精湛,一擊出手,速度奇快,凌厲絕倫。
但那黑衣女人身子一晃,曲膝跨足,巳經挪出四尺。
王青陽的目的是阻止對方猝然向姚秋寒攻擊,一招落空,立刻收住攻勢,橫扇在胸,朗聲問道:“你是什麼人?駕臨廬山絕頂意欲何事?”
這時大雄禪師已護守在姚秋寒左側,暗自凝聚真氣。以防不測。
黑衣女人揚了揚手中玉簫,一陣甜脆動人的嬌笑聲,由那長垂數尺的黑紗,散發中發出,道:“我是前來討取‘九轉回生丹’的。你們之中,哪一位是仙穀神醫皇甫珠璣。”AA皇甫珠璣和法燈和尚,盤膝跌坐地上護守住爐竈。仙穀神醫聽聞喝問,恍似未聞一般。
王青陽聽了她的話,軒眉微動,冷然答道:“‘九轉回生丹’尚未提煉完成,閣下來得太早了。”
黑衣女人那蒙在黑紗之後的眼睛,擡首向熊熊火焰的爐竈望了一眼,輕笑了兒聲,說道:
“不錯,我來早了,那麼我等會再來取它。”A說罷,黑衣女人轉過身軀要走,驀聽王青陽冷聲喝道:“站住。”AA黑衣女人轉身回首淡淡說道:“你要幹什麼?”
王青陽右腳一跨,欺前了半步。冷冷一笑:“閣下到底是誰?請報出名諱再走不遲。”
黑衣女人聞聲轉身回首淡淡說道:“你不配問我姓名,我也無告訴你的必要。”
這句話。聽得王青陽心頭大怒,當場就要發作。但轉念一想,自己當今身負重任,煉丹成敗關係着中原七劍生命安危,以及潛伏的武林危機,她雖然明說垂涎“九轉回生丹”但卻還沒出手相搶,現在既然要離去,那就讓她走吧!
黑衣女人說過活,轉身走了幾步。不知怎樣,突然嬌軀一挫,快似鬼魅幽靈,一閃之間,逼到姚秋寒的面前,玉簫一揚,巳挾着勁風點到。
她這一發之勢,快速無倫,而且又事出倉促,王青陽和大雄禪師事先都沒想到她會猝然回身突襲姚秋寒,所以兩人都來不及救援,雙雙驚呼一聲,暗想,姚秋寒定然被她一簫擊中。
那知事大謬不然。在黑衣女人玉簫尚離姚秋寒胸前三寸之時,姚秋寒一個“落馬回身”,斜斜旋出三尺,避開玉簫,飛起右腳,反踢向她握簫手腕。
這一腳,踢得太過玄奇奧妙,黑衣女人驚咦了一聲,右腕倏沉,疾速縮回玉簫,當她還沒有再度攻擊之時。大雄禪師已經跨步欺了過來,左手拂輕舉,一道銀光,疾奔向黑衣女“期門”要穴點去。
黑衣蒙面女嬌叱一聲,柳腰輕挫。拂塵勁風掠腰掃過,蹦勢一個翻轉身,踏中宮欺身直進,右腕疾吐,玉簫電奔,一招“春雲怎展”,若打若點的直攻大雄禪師“丹田”穴。
黑衣蒙面女的玉蕭,快要點上大雄禪師“丹田穴”之時,倏地收招,嬌軀疾轉,玉簫快似電閃,瞬間攻出三招,分襲大雄禪師,“璇璣”、“將臺”、“氣門”,,三大要穴。
她這種瞬息萬變的玉簫招式,大大出乎人們意料之外,使人摸索不透倒底玉簫是攻向何方部位。
老禪師吃了一驚,暫時不出招,急退三步。那知黑衣蒙面女嬌笑聲中,人若飛燕,呼的一聲,嬌軀突然筆直射出,連人帶蕭,疾向大雄禪師頭部攻過去。
她這一招;老禪師臉色驟變,沉聲喝道:“蒼彎流星”一聲嬌脆驚呼道:“你是大雄禪師!”只聽嗤一聲裂帛輕響,大雄禪師的右手衣袖,吃玉簫帶下一片裂縫。蒙面黑衣女嬌軀如掠披燕翦,飛過大雄禪師的頭頂,射落平臺邊沿,再一掠身,人已掠落在平臺之下。
儒俠王青陽朗聲叫道:“閣下請此步,江南王青陽有話。”
但是峰下傳來黑衣蒙面女的清脆語音,道:“廬山圍週數百里,已似天羅地網布滿天下各地武林高手,存心竊奪‘九轉回生丹’。你等雖然皆是武林先賢,也需善加防護。語音中,一縷淒涼的簫音,隨即響起,緩緩消失萬山羣峰之中。
這黑衣蒙面女來得怪忽異常。去得也莫明其妙。是敵是友,使人捉摸不清,詭譎無倫。
姚秋寒呆呆眼望着王青陽和大雄禪師出神片刻。欲語又止。
良久良久,平臺之下,聯袂馳來三個肩背長劍的黃袍道人,其中一位年紀較長的道士輕聲間道:“王大俠,咱等罪該萬死,不知敵人有無侵犯到煉丹聖地。”
王青陽揮手說道:“雲鳳道長不必介意,敵人簫音乃是‘迷蹤紫府魔音’我等也差點中了簫聲魔力感染,而鑄錯千古、遺恨萬年。現在你等趕緊回去照護衆人。加強巡守崗位。”
原來雲鳳道長乃是武當掌門雲鶴的師弟,當今他是廬山煉丹護法之中四大高手之一,擔任護守牯嶺絕峰高手總指揮。剛纔蕭聲一起,他們皆被簫音魔力感染如醉如癡。就在黑衣蒙面女離去後,他和二位師弟內功較高,立刻甦醒馬上趕來探聽究竟。
雲鳳道長三人聞言,拱手向王青陽行禮,立刻轉身馳去,隱入峰上暗影之中。
王青陽目見三人離去後,長長嘆息了一聲,對大雄禪師說道:“好險!今夜若非姚賢侄一聲大喝,咱們皆要被她的魔簫威力懾住心神,唉……。據傳說:“河漢魔簫”古虛飄已經作古四十年,如何傳下這個女弟子?……”
大雄禪師聞音慨然說道:“王大俠,河漢魔簫古虛飄不但沒有死,老納十八年前還曾經與他見過一面!……”
王青陽吃驚道:“。怎麼,古虛飄還沒死,那麼武林中如何會傳說他四十年前已然喪生黃山天霄崖。”大雄禪師激動地說道:“王大俠。你知道老衲面壁少室峰十八年是爲什麼?”
王青陽道:“老禪師面壁少林靜心禪室一事,江湖武林中人實感費疑,難道老禪師有着原因方纔面壁十八年?”
大雄禪師朗聲嘆道:“老衲面壁少林,乃十八年前,敗在河漢魔簫古虛飄手下使然,唉!
這事說來話長了……”AA
大雄禪師似不願將十八年前自己敗績隱情說出,語音略頓一會,轉開話題,說道:“王大俠,咱們日前最主要一事A就是辨清剛纔那位女施主敵友?要知她那“迷蹤紫府魔簫”威力,當叫咱等都無法抗拒,如她存心向咱們下手,廬山煉丹就將前功盡棄了。”
王青陽聞言黯然一嘆,忖道:“目前羣豪之中。像似只有姚秋寒師侄,能夠抗拒迷蹤紫府魔簫懾人威力的感染誘惑……這實在使人費解。難道姚秋寒功力深厚,已凌駕羣雄之上……?”
儒俠王青陽想罷,擡眼望去,只見姚秋寒仰首望天,如癡似凝。驀在此時,突聽出仙穀神醫皇甫珠璣沉聲叫道:“王兄,趕快準備護法,“九轉回生丹”即將出爐,大功告成。”
儒俠王青陽聽得一驚,轉眼望去,只見仙穀神醫皇甫珠璣,一步步走向焰熱如焚的爐旁。
崑崙派的法燈和尚,已經象似面臨大敵,站立一角護守,王青陽、大雄禪師急忙走前幾步,分站爐的一邊。雖然爐火焰熱難耐,但是煉丹已到最後關頭,絕不容有絲毫疏忽,否則就要功虧一簣,只得勉強屏住真氣,咬牙忍耐。
仙穀神醫皇甫珠璣強忍苦熱。一步一步迫迎爐前,只見鍋中藥液,顯得一片紫青色,皇甫珠璣默算時刻知是時候,急不迭忙咬破中指,取血九滴。灑在藥液之上。鮮血滴下,鍋藥花花連響,在鍋中轉來轉去,宛如波濤浪涌。
說也神奇。鍋中藥液一經皇甫珠璣指血混合。即刻呈一片血紅,鮮麗奪目。皇甫珠璣連取出準備好的龍眼大小丸模,將藥液一勺勺澆出來,倒入九個丸模,恰好做成九顆丹藥。
就在皇甫珠璣雙手捧着九個丸模,長吁一口氣退出的剎那
寂靜的牯嶺絕頂。倏地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縷慘叫,霍地使爐旁的四位高手,入耳驚心,首先傳出儒俠王青陽的叫聲,道:“皇甫兄,強敵己和護守嶺下的各派弟子交上手,藥丹是否已成?……”
一語未完,嶺下又連續傳來三聲尖厲的慘叫,隨着一陣呼喝嚷叫與兵器聲響。
“王師叔,寒兒過去看看!”
懦俠王青陽尚未答話,已聽仙穀神醫急叫道:“姚師侄,趕緊過來吃下一顆“九轉回生丹”,王兄,大雄禪師,法燈大師每人趕快取去兩顆“九轉回生丹”以防不測。”
原來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牯嶺絕頂練丹,已有周密計劃,這時丹藥煉成,但來了強敵,爲防丹藥失落,A所以皇甫珠璣想將丹藥,分散各高手,不致全部落入敵手。
那知就當仙穀神醫語音剛落,王青陽等人尚未行動之前,突然一股暗勁,迎着皇甫珠璣當胸擊來。
仙穀神醫功力精深。乃是中原武林道罕見的高手,感應靈捷過人。來不及察視擊來暗勁是何人,雙掌已平胸推出。
那襲來勁道雖甚猛烈,但覺在自己反擊之下,硬被擋了回去。正再運集功力反擊。忽聽一個陰冷刺耳的女人聲音說:“皇甫珠璣,你已中了至陰至寒的獨門陰氣所傷。三個時辰,即將受陰寒攻入內腑而死。”
仙穀神醫一聽到那陰冷尖細的聲音,立時覺得全身內勁,消滅甚多,反擊的力量,隨着大爲減弱。
只聽那一陣陰暴冰冷的女人怪笑聲,-緊隨着又傳入耳,其聲之怪,有如冰窖中吹出來的寒風一般。
絕頂之上羣豪,個個都是名重一時的頂尖高手,雖然皇甫珠璣與對方暗交上手,是剎那間的事,但羣豪已皆看到了。不過令羣豪驚駭的是對方在暗中發掌,以及發出笑聲,衆人仍然無法發現對方行蹤何處?儒俠王青陽急走二步,問道:“皇甫兄。是否當真受傷?”
王青陽身子一動,法燈和尚,大雄禪師巳齊齊欺了過去。皇甫珠璣無暇答話,急急將手中丹藥,分交給各人二顆。然後,皇甫珠璣一個虎步,躍到姚秋寒跟前,舉起手中一顆“九轉回生丹”食中兩指一央,急往姚秋寒口中送去,道,“師侄,快服下……”
驀在此時,忽覺秋風之中,一條人影,疾從右面崖下躍起,直奔絕頂。
來人一襲雪白羅衣雲裳,手執短劍,面罩白紗,不露面目,只有雙目神光如電,不過羣豪可以看出她,絕對不是吹簫女人!
語聲中已到姚秋寒左側,速度之快。叫人難以阻擋攔截。
只見白臂羅衣女人,手中短劍朝皇甫珠璣胸前刺去,左手輕翻,一掌拍向姚秋寒……姚秋寒在皇甫珠璣喝叫聲中張口,一顆九轉回生丹,己在仙穀神醫手指輕彈之下,吞入姚秋寒喉中。
不過姚秋寒吞丸的同時,他背上也中了羅衣女人一掌,悶哼一聲,栽倒地上。
仙穀神醫顧着將丹丸彈入姚秋寒口中,再加上羅衣女人手法迅快絕倫,他還未來得及閃避,短劍已經深入前胸。
羅衣女人身法快捷,刺中皇甫珠璣後,借一勢掠,人已到崑崙派法燈和尚和儒俠王青陽身側。
她劍刺儒俠王青陽,掌拍法燈和尚,如同襲擊皇甫珠璣和姚秋寒一般的招式。
羅衣女人自現身到傷人,這些動作,連貫得如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間同時發出,所以使人無暇搶救,呼喝。這突然的慘變,也許使全場三位武林高羊,爲之心生震駭,一眨眼之間,羅衣女人的掌、劍已分別襲到王青陽和法燈和尚之前。
大雄禪師高喧一聲佛號,大聲喝道:“女施主,是什麼人?”手中銀絲拂塵,電擊而出。
王青陽、法燈和尚在大雄禪師一聲如同暮鼓晨鐘,發人深省的佛號聲中,如夢驚醒,各自提氣向後躍去。羅衣女人一掌一劍,全告落空,這時太雄禪師的拂塵已經疾掃而到。
羅衣女人冷笑一聲,手中短劍翻腕一甩,劍如匹練疾吐,但聞啊的一聲,大雄禪師手中拂塵堅逾金剛的銀絲,竟然應聲而斷。
大師吃了一驚,羅衣女已欺身而入,短劍疾出,當胸刺出。
大雄禪師拂塵被削,不禁心頭大吃一驚A趕忙一提真氣,準備向後躍退。那知就在此時,一陣微風拂面而過,幽香陣陣,老禪師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耳際長鳴不絕,竟無法將真氣提聚前胸。
唰!羅衣女人短劍寒鋒,己當胸直襲而入,一位少林高僧,又傷在劍下。
羅衣蒙面女,自現身到此時,連傷害當世二個絕頂高手,及一位姚秋寒,這種蓋世無匹的武功,着實令人心寒膽戰。
儒俠王青陽到此時,已沒有考慮的餘地了,他驀地出招呼道:“法燈大師,爲顧全武林大局快走!”AA
王青陽話聲未完,一股強猛的暗勁,已經擊實王青陽的胸口,白影驟閃間,羅衣女人的短劍破空刺到。
儒俠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直射羅衣女人吐去,迫使羅衣女不得不縮劍迴避,王青陽假借此機,立時柔身搶攻,掌腳交施,眨眼間拍出了三掌,踹出四腳。
這一急攻,不但速快得間不容髮,而且招式含蘊內力,終於將羅衣女人懾人的威勢鎮住,逼得她後退了三步。
就這一擋之勢,崑崙派的法燈和尚追蹤躍了過來,鐵禪杖一招“飛鉢撞鐘”,猛點羅衣女人後背。
那知羅衣女人冷哼一聲,膝不彎曲,足不跨步。只見嬌軀晃了一晃,己轉到法燈和尚左側,一柄寒劍,已經刺入法燈和尚的前胸。
羅衣女人的戮心劍,真的狠毒,詭秘無倫,劍劍誅人心,劍劍中的。
儒俠王青陽目睹姚秋寒、仙穀神醫、少林大雄、崑崙法燈連續傷亡在這女人劍下,早已魂飛魄散,何況他中了羅衣女人一掌,如何能再抵抗羅衣女人的殘殺。
所以王青陽在她尚未拔出劍刺法燈和尚心胸的時候,王青陽已經飛身躍下絕頂平臺。
當王青陽躍下平臺的當兒,目光到處,更是令人心驚膽悚,只見八名面蒙黑巾的黑衣人,正向中原武林五大門派展開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奇怪的是中原武林五大門派的第子,沒有人能夠抗拒八個黑衣人三招,但見人頭滾滾。
噴血如箭,慘叫聲不絕於耳。
王青陽到此時心中熱血,化爲滿腔仇恨怒火,他大喝一聲就加入戰圈,哪知身後響起一聲陰寒如冰的笑聲,一柄短劍戮心而入……
儒俠王青陽沒哼半聲,已經萎靡倒地。
這場殘絕的戮殺,使生者觸目驚心,死者屍體橫陳。
就在王青陽倒地的剎那,平臺爐旁幾具屍體中,突然站起那個青衣少年姚秋寒,他迅速的望了四周一眼,這場屠殺,他已經可以猜測出結果。
姚秋寒以極端飛快的速度,由倒臥地上的仙穀神醫,大雄禪師、法燈和尚身上搜索出六顆“九轉回生丹”丸模,藏入懷中,身子一晃,閃到峭壁邊緣。
由這些動作之中,可以顯示出姚秋寒是何等的機智。難道他服下那顆“九轉回生丹”,已經愈好了失去的記憶力?
此時,只見八個黑衣人,已經殲盡了平臺之下的各派弟子,衆人一字排立,對那羅衣女人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態。
這些人面目都用紗巾矇住,只露出兩隻眼睛,看去是那麼陰森,恐怖。
忽然聽到羅衣女人冷冷地吩咐道:“去將仙穀神醫、大雄禪師、法燈和尚、王青陽身上的九轉回生丹取下,然後埋去他們的屍體,不準留下一點痕跡。”
八個蒙面黑衣人,齊聲道:“是,劍主放心。”羅衣女人微微點頭,又說到:“你們剛纔說聽見簫聲。是真。抑或是假?”
八個黑衣蒙面人,齊聲道:“屬下不敢欺騙劍主,蕭聲傳出是千真萬確的。”
羅衣女人突然乾笑數聲,突熬嬌軀一晃,凌空蹈虛而去。
八個蒙面黑衣人,抱拳肅立,遙遙相送。
只見那羅衣女人身形消失不見,方纔各自散開,清理屍體。
其中一個黑衣蒙面女人,飛身上了平臺絕頂,當然他無法在皇甫珠璣、大雄禪師、法燈和尚的身上取到那“九轉回生丹”。
就在這個黑衣蒙面人要回身轉告同伴的當兒……
平臺下響起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叫!
只見平臺下七個黑衣蒙面人,已經有一個在一個黑紗蒙面女人玉簫襲擊下,倒地而斃。
這位黑紗蒙面女人,正是剛纔最初上平臺跟姚秋寒等人交手的吹簫女人。吹簫女人出現得極端神秘,連藏在峭壁邊緣的姚秋寒,也毫無所覺。
這突然的慘變,使場中六個黑衣蒙面人,都爲之心生攫懾,忽聽其中一個黑衣人大喝一聲,疾向那吹簫女人衝了過去。
吹簫女人疾如電光石火一般,向左側橫跨兩步,閃讓開黑衣人襲擊之勢,凌空推出一掌。
一股強勁的潛力,直撞過去。那黑衣人應聲大叫,連噴三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吹簫女人瞬間殺了二人,只見她手中玉簫揮動間,衝入五個黑衣人,人羣之中,但聞連續響起悶哼之聲
五個黑衣蒙面人連續倒地,這場屠殺,也可和剛纔的羅衣女人互相媲美。
平臺上這個黑衣蒙面人,眼見同伴剎那聞,全部死在吹蕭女人手下,不禁看得呆呆愕在那兒。
這時吹簫女人已經緩緩登上平臺來到跟前,她章然絲毫沒有察覺,只見吹簫女手中玉簫,輕輕在她頭上一敲,這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吹簫女人輕而易舉的搏殺八個黑衣蒙面人之後,擡目搜掃了平臺頂上屍體一眼之後,忽然輕輕咦了一聲,道:“怎麼不見他的屍首?”
顯然吹簫女人,像是發現場中沒有姚秋寒的屍體似的。吹簫女好像也不敢久留此地,她很快的在每一具屍體一摸,當然最後她由儒俠王青陽的身上取去那兩顆“九轉回生丹”。
一聲極盡淒涼的幽幽嘆聲,響在牯嶺的一角,吹簫女人已經無聲無息地離去了。
隱身在峭壁間的姚秋寒,瞧完了這幕屠殺慘刷後,不禁心膽俱碎。
他擡頭望着夜空浮雲,腦海中如電浮出九宮山中,酷似這一尊慘劇……那時候自己師父等六十位武林高手,也是這般無聲無息的毀滅了,他們片刻盡爲一杯黃土掩埋。
想到此處,姚秋寒突然一陣顫抖,他臉色一陣慘白。
原來這時候,那位本是已經離去的雪白羅衣蒙面女人,。不知何時已經靜靜地站在八九尺外。
她手執那柄寒鋒短劍,一直靜靜的站着,目光凝注在姚秋寒的臉上,但卻一語不發。
姚秋寒只覺她兩道目光之中,充滿恐怖,看得人心驚肉跳,姚秋寒呆了良久,方纔壯着膽子,問道:“你是什麼人,瞧着我幹什麼?”
“哼哼哼……”一陣陰森寒冷,有如女鬼幽魂的咻聲,由羅衣女的鼻子中發散出來,她突然緩步對姚秋寒直走過去。她移動之勢很慢,右手平執着那柄短劍,目光一直盯在姚秋寒臉上,一眨不眨,這形態使人心生餘悸了。
姚秋寒提聚真氣,蓄勢戒備,心中暗暗思道:“完了完了,此女武功高強。我豈是她的敵手?……”A
一念未完,姚秋寒忽感一縷寒氣襲人肌膚,羅衣女人手中短劍,不知何時已經抵住自己的胸口,森冷的尖鋒,已經劃破肌膚。
她到底是怎樣出劍?姚秋寒根本沒有看清,他暗叫一聲:“死了”正侍閉目,要無聲無息在她劍下死去
那知姚秋寒等待了良久,仍然不覺羅衣女人的短劍再前推進半寸,突然耳際響起羅衣女人冷若冰霜的話音。問道:“她去了那兒?”
姚秋寒怔了一怔,倏地睜開眼睛,暗自忖道:“她問她去那兒?可是問那吹簫女人……”
正自思忖,羅衣女似已不耐,提高聲音道:“你聽到我問話嗎?”
姚秋寒霍然靈機一動,答道:“沒有。”A這聲“沒有”答得呆餿,癡態。
羅衣女人冷冷哼了一聲,手中的短劍突然向前推去!
姚秋寒只覺胸口一寒,接着,一股溫熱溢了出來,當然他知道那是鮮血,可是不知道爲何?羅衣女人短劍先刺了點點,又停頓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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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本能,。使姚秋寒腳步向後退了稍許,而羅衣女人的腳步,開始一步一步逼進,姚秋寒只有一步步往後退。
突然羅衣女人冰冷的聲音,又響起道:“你知道現在已經在我“戳心劍”下嗎?”
姚秋寒裝癡癡呆呆,輕輕搖搖頭。
羅衣女人輕輕地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絕情戮心劍,不刺沒有半點情感的白癡傻人,現在你就跳下千丈懸崖吧!”
語音一落,姚秋寒驀地發現在她這陣說話工夫,自己不知不覺間,已退到平臺絕頂邊緣。
就在姚秋寒一驚的當兒,羅衣女人抵住自己胸口的短劍,倏地一收,她左手推出,一股暗勁,直涌過來,推得自己身不由主,虛空飛出懸崖。
姚秋寒只覺得身子翻了一個斛鬥,立刻向下墜去。落勢奇快,有如殞星飛瀉。
往下落……
往下落……
此時姚秋寒神智十分清醒,知道煉丹平臺,乃是廬山最高一座懸崖,一經栽落下去,何止百丈,縱是鐵鑄金鋼,也要粉身碎骨。
一種人類求生的本能,使他盡力提聚真氣,往上衝躍,但落下的衝力,奇大無比,姚秋寒也不知自己提氣衝躍,倒底有沒有減去下落的速度。
就這樣往復的提氣衝躍,不知多少次數,姚秋寒已經感到全身痠軟無力,筋疲力盡,只覺得軀體仍然繼續往下落下。
忽然姚秋寒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提起一口真氣了,一陣頭暈,,姚秋寒完全不省人事。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姚秋寒竟然醒過來,擡頭望去,這是一日的黃昏。滿天紅雲,耀眼彩霞,映照在頭上峰頂,天彩雲光,幻化出美麗絕倫的景色。
原來自己臥身的地方,是一個深壑,壑下沒有水流A但地面卻滿是枯黃落葉,不知有多麼厚。
姚秋寒踏在地面上,只覺得鬆軟軟的,並帶有一股彈性,這時方纔意會過來,自己從平臺絕頂摔落下來不死,顯然是地面積滿幹葉所致。
這道壑底落葉,乃是峭壁間樹木長久飄落堆積,當然使人難以想象到這片枯黃幹樹葉,實在已有十擻丈深厚了。
姚秋寒在這大難之後,心胸忽然開闊起來,他沿着山壁向絕壑一端走去。
大約走出十四五里之長;地面枯黃落葉已盡,換了一片綠草如茵,寒水深潭,可是譚水的邊,竟然是千丈峭壁,無路可通。
姚秋寒呆了一呆,暗暗忖道:“’出路大概是那一端。”於是,姚秋寒轉身向來路走回。
哪知走了幾個時辰,那一端仍然是條死路,而且地面滿是尖石、巨巖,姚秋寒只得重新走回水潭所在。
絕壑死谷,使姚秋寒陷入絕望之境。
他知道自已如果出不了這道絕壑死谷,勢將活活被餓死,姚秋寒暗自計算,豈經有一日夜沒吃食物了,奇怪的是,這道絕整,沒有飛禽,沒有走獸,竟然連蛇蟒、蟲蟻也沒有。
姚秋寒覺得一陣口渴,走到潭邊;神出手去,捧起潭水,喝了幾口,只覺涼透肺腑,精神爲之一振。
驀然姚秋寒低頭看到潭水中影子,他嚇了一大跳,閃身退了三四步,擡眼回頭掠掃着四周圍良久良久。
原來,姚秋寒剛纔向潭中水影一瞥,發現一個虯鬢滿面的怪人,在潭水中飄來蕩去,這時回頭搜視,四周除自己外,絕壑死谷,那有另外的人影。
姚秋寒暗自一驚,再走前幾步向潭水看去!
潭水中反映出一個影子,只見頭髮散亂,滿臉鬍鬚………
姚秋寒仔細多看了眼,那潭水中人影,競然是自己。
姚秋寒驚駭不己,伸手向臉孔一摸,頓時呆愕住了,果然鬍鬚刺手,姚秋寒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如何會在一日夜之間,長了滿面鬍鬚。
其實姚秋寒作夢也想不到,他由平臺絕頂摔落絕壑,到醒過來這段時間,已經是過去了七日七夜,他在這些時日裡不食煙火,仍能清醒過來,完全是那顆“九轉回生丹”的神奇妙用。
姚秋寒理理頭上亂髮,盡力把姿勢坐端正些,果然潭水中反映出一個英俊少年的影子,只是鬍鬚長了一點。
姚秋寒淒涼的長嘆一聲,倒臥在草地上,擡頭望着天上悠悠白雲……這種恬靜的死谷,幫助了他思索、回憶。
姚秋寒想起了九宮山中原七劍被害的經過……
他記得中原七劍,是在十八年前,一同得到一部武學經文,那是隻有薄薄七張白絹紙,當時中原七劍,每人各分得一張武學經文,但因經文中的武功,相互連貫,若沒合起來研究揣摩,難以登入大乘。可是七劍,乃是中原武林七大門派的掌門,誰也不願將自已所獲有的一紙武功經文,讓別人學去,而使他派門戶光大,領袖中原武林,十八年來,中原七劍六度會合九宮山,就是爭執這件事。
半年前,中原七劍第六次會合九宮山……
這次武當派的雲鶴道長,首先提義,命七劍分別派出一個最得意時弟子,相互學習七劍手上的一張武學經文……終於,七劍同意了雲鶴道長的建議。
姚秋寒乃是七劍之中,秦嶺一劍翁嘯蒼唯一弟子,當然是七位後輩之中的一位,姚秋寒記得中原七劍傳授別派弟子的方法,只是將自己那武學經文,讀出三遍,絕不再多說一語,因此七劍中派出的弟子,皆是資質最好,書本過目一次,即能誦唸的聰明奇才。七劍一日傳授一個弟子,決定七日完成,第一日是七劍傳授自己的弟子。
就這樣到第七日,七劍正在全神貫注傳授各派弟子時侯,九宮魔劍鬱玄清的弟子楊廣如,突然厲叫一聲,發現傳授他的點蒼派掌門,混身顫抖。
脣黑臉青,當時七劍紛紛過來察看點蒼派掌門人傷勢。
當時七劍之中,以秦嶺一劍翁嘯蒼的功力最深,見識最廣,他仔細一把脈,得知點蒼掌門是遭人內家掌力擊傷經脈。
那知就在這時,崆峒派的靈虛子,突然仰面摔了一跤,他也臉色發青,脣齒寒戰,接着、終南派、崑崙派、武當派的雲鶴道長,三位掌門人同時出現這種病情,過了半個時辰,功力最深的九宮魔劍和秦嶺一劍,也都得了此疾。
七劍神秘病發,相差不過一個時辰,他們病情發作,立刻陷入神志昏迷,這時候七劍的弟子分別照顧自己的師父,大家忙作一團。
場中只有姚秋寒一人,暗暗將這怪事發生的原因,在他內心想來、想來。七劍的武功成就,乃是中原武林七個唯一的劍術高手,分掌武林七大門派他們絕對不可能遭人暗算而不知。
如果真的能夠暗算七劍的話,也只有七劍的弟子,因爲七劍在這七日時間裡,乃是寸步不離各派的弟子如何遭暗算,而七位弟子之中,卻沒有一人遭受暗算?姚秋寒經過這陣沉思後,。已知暗算七劍的兇手,定是七位弟子之中一位。
但使姚秋寒不明白的,便是七位弟子之中,有那一個人功力臻到這種深奧之境,能夠傷害到七劍。
姚秋寒正想要將這可疑的事恬,向七劍的弟子發表的時候,身後響起一聲冷笑,篡奪自己背心遭人重重的柏了一掌,腦後中了人家一指……於是,以後的經過,自己便無法知道了。
到自己醒來,儒俠王青陽、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等人已在自己身旁,姚秋寒也得知了七劍仍然昏迷不醒,七位弟子中,另外六個盡皆死亡,連另外二十八個各派高手,也全死亡……。
姚秋寒想到此處,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那麼這樣看來,暗算中原劍的人,絕對不是七個學習經文武功的弟子了……”AA那樣兇手是誰呢?會不會是那白雪羅衣女人?
但是,羅衣女人可沒有出現過九宮山……
唉!仙穀神醫以及王師叔等人,爲着拯救自己以及昏迷,不醒的中原七劍,忍受四十九日的烈火烤焚,煉製九顆“九轉回生丹。”想不到在丹成之日,又如何能夠趕去九宮山救醒那七位昏迷不醒的師伯師叔……
姚秋寒心潮如涌。想到此處,他開始對生命失去信心。擡頭望着悠悠白雲,想道:現在我除了一步一步接近死亡之外,已無第二條可行之路,這僅餘的時間,對一個行將離別世間的生命是何等可貴,我應該盡情的享受這短暫的時刻纔對,但是在死谷深夜,他又如何去尋歡享受呢?他唯能得到解愁的,只有連聲嘆氣!驀然姚秋寒發覺這般等死功不是辦法,腦海的靈光一閃,姚秋寒憶起中原七劍,在九官山傳授的七張經文。
他要假借研究經文武功的時光,來消磨時間。
七篇武學繹文,在他腦海中,並沒有抹滅掉,姚秋寒自從九宮山遇難到現在,是第一次有暇揣摩經文。
首先他腦海中浮現出師父所授那籍經文……雙手掌心,兩足足心、心頂頂心,是謂五心。澄濾雜念A五心向天,氣走奇經八脈,連迫十二重樓,鑽簇五行,乃是上乘速成內功心法。
五行是謂;東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意之土。“魂魄神精意”
五行並集,則可化三花聚頂。三花則是,精化氣,氣化神,神還虛,虛生無上大方……
姚秋寒又記得師父秦嶺一劍,在傳授這篇經文之時,對自已說道:“寒兒,中原七劍所獲有的七張經文武學之中,爲師所有這一篇,纔是七篇中最主要的武功之訣,要知道另外六篇經文,大部分都是記載着極端深奧難懂的絕學。如果不領悟爲師手上這籍經文,定難練至上乘之境,因此爲師詳細解釋給你聽,然後再另外熟記另外六篇經文,假以時日推測領悟,不難使你成爲一代奇才武學宗師。……
姚秋寒想起這段話,不禁暗暗嘆息一聲,忖道:“師父那般忠厚的人,也有私心,難怪另外六劍不包藏私心。”
姚秋寒暗自感慨嘆息幾聲後,立刻按步就班,從恩師那篇經文研究起
這時經他一揣摩,姚秋寒突然發現每一籍經文,每一段文字,每一句子,皆含蘊深奧的武功絕技。精奧博大,詭奇奧秘。
雖然他一時間無法領悟全部奧秘,但一些較淺顯的,卻能一一迎刃而解。
姚秋寒在絕壑死谷中,竟然過了七日七夜
在這七日夜中,他依然沒有進半點食物下肚,只有口渴了去喝幾口潭水,他竟然沒有死去,而且生存力量,也沒因時日長久,而更減弱。
這種不食煙火,而能生存下去的奧秘,使姚秋寒呆呆的面對潭水沉思。
“唉,鬍子又長了許多,七日又過了,難道我姚秋寒就這樣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嗎?”
人世間絕對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自己這些天飢餓不死的原因,該是仙穀神醫皇甫珠璣,採集人間奇珍靈草異藥,煉成的那顆“九轉回生丹”功效所致……
姚秋寒乃是一個極端聰明的人,這時,他意識到自己當今不食煙火食物,生命活力仍然延續下去,乃是皇甫珠璣四十九日煉成的那顆“九鈴回生丹”有種止飢功效。
果然再經過九日夜,姚秋寒漸漸感到自己的生命力,開始衰弱了,肚中飢餓,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姚秋寒在無法忍受飢餓的情況下,一種求生的嘗試,促使他又取出一顆“九轉回生丹”
吃了下去。
他的生命力量,真的又恢復了。這種嘗試成功,使姚秋寒驚喜不已,他計算時日,一顆“九轉回生丹”竟然能夠使他保持二十四日夜的生命力。
一顆一顆“九轉回生丹”連續的吃下姚秋寒吐子裡,最後-一顆“九轉回生丹”,已經吃過二十三日夜了。
這是第二十四日的晚上,姚秋寒躺在潭邊草地上等死,他默算藥力,今夜四更天便要消散,那時只有死路一條。
死在一個大英雄,大豪傑的眼前,並不覺得可怕,不過當今面臨死,心中難免也有一種淒涼、悲傷之感。
姚秋寒暗自計算在死谷中,巳經有一百六十日,這段時間,真不算短,姚秋寒此時已經變成一個混身黑毛的人猿。
無比絕望的死亡恐怖,使他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忽聽一聲簫聲;嫋嫋傳入耳際。
姚秋寒霍地翻身坐起,簫聲依舊由那千丈峭壁傳了過來,非宮非商,聲聲着仙子歌唱,柔和有如慈母呼喚一般,滿含慈愛。
姚秋寒萎靡的精神,被那柔婉的簫聲喚起,求生之志大增,霍然站起身來。仰首一聲長嘯。
這嘯聲,如同雲頂龍吟,氣衝河漢雲霄,音撼泰山九嶽。悲壯豪氣,餘音迴盪四谷,悠悠不絕。
姚秋寒自己也不知道,一嘯之聲,有這麼大威力,竟然使他呆呆出伸。
倏地,一陣破空風嘯之聲傳來。
姚秋寒心頭一驚,擡頭望去,只見一頭軀體碩大的怪鳥,在自己頭頂盤空飛旋。
姚秋寒暗叫一聲:“好大的鳥兒”。他突然想,這頭大鳥,出現得極端怪異,要知姚秋寒在死谷中,將近年的時光,不見任何飛禽,飛來絕頂死谷,這時如何會有這頭大鳥出現死谷?
正自思忖的當兒,這隻奇大的巨烏,斂翼直下,落在姚秋寒三丈開外。
姚秋寒死谷已經煉就了一雙夜眼,這時定神望去,巨鳥有三尺多高,兩邊翅膀一張開來,足有八九尺長短,鳥頭奇大,雙睛碧光閃閃,如同寒星。羽毛是黑色,鐵喙似劍。
姚秋寒只覺此鳥雄駿英挺,氣概宏昂,生平從未見過,奇怪的是,此鳥落地面,雙睛凝視着自己,姚秋寒童心未泯,不禁出聲問道:“鳥兒,鳥兒,你是從那裡飛來的?是不是要來和我作朋友?”
姚秋寒這些話,乃是信口說出,哪知這頭巨鳥,聽了姚秋寒的話,突然咕咕低叫了兩聲,鳥頭輕點。
姚秋寒這下真的呆了,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巨鳶竟懂人語。驚喜之下,姚秋寒緩步走了過去,伸出手去,轉向巨鳥身上摸去。但覺羽毛光滑,如觸溫玉,不禁輕揮健腕,在那巨鳥身上拂動起來。說道:“鳥兒,你可是有主人,如果有的話,請點點頭。”A語音一落,巨鳥呱的輕叫一聲,鳥頭連點三下。
姚秋寒這時真的知道此鳥,是有人馴養的靈鳥,驀然……
他想起那縷簫聲,那知簫聲早已停止。
姚秋寒好奇心動,不禁悶道:“鳥兒,那吹簫人,是不是你的主人?
巨鳥真的懂人語,聞言後,又咕咕叫了兩聲。
這時姚寒秋心中泛起一絲異念,他想:此鳥,通靈至,極軀體碩大,不知它能不能將自己帶離絕壑死谷……
一念未兒,峭壁聞那縷簫聲,倏地又告響起,這聲音十分低弱,但隱隱可辨,簫聲似在呼喚着一個人的名字。
巨鳥聽了簫聲,突然仰頭髮出一聲怪嘯,鳥嘯聲震四谷,直上雲霄。
鳥嘯之後,峭壁上簫音,接着長長吹了三確。即告停止。
姚秋寒問道:“鳥兒,主人是不是在叫你了。”
這次巨鳥不答姚秋寒的問話,只是輕搖着腋下那張開的翅膀,鐵喙向背後連鉤。
聰明的姚秋寒呆愕了一會,立刻意識到巨鳥是要自己坐在它背上,驚喜之下,忙問道:
“鳥兒,你不是要帶我離開死谷?”
通靈的巨鳥連連點了三下頭。
姚秋寒這一喜真個非同小可,翻身上了鳥背。尚未坐穩之際,忽見大鳥雙翅一展,已經離地騰空飛起。
只見鳥兒騰飛上升之快,有如流星飛矢,眨眼間,已離地數十丈。姚秋寒端坐鳥背上,噴噴稱奇不已……他萬想不到在自己面臨死之絕境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頭神鳥,推想之下,大概是那位吹簫人,帶鳥雲遊此地,聽到自己那聲長嘯,發覺絕壑有人,命座下神鳥下來觀究竟,因而使自己意外得救。
今日自己得以重生,非要大大感謝那吹簫人不可,正自沉思之時,神鳥已經飛近峭壁數十丈。
驀地,巨鳥長嘶一聲,雙翅一斂,身下頭上,恍似離弦流矢一般,直向峭壁頂上射去。
剎那間,神鳥已經飛過千丈峭壁,直對仰面一座峰頭飛去!
姚秋寒知道神鳥是要帶自己去見那位吹簫人,當下端坐背上。
倏地,神鳥雙翅展開,緩緩盤旋了一週,穩落在峰頭一塊。
這是一座草木青翠的高峰絕頂,姚秋寒在鳥背上,早己看見峰頂上一株矮松樹下,一條長石板上,坐着一條玲瓏嬌小的人影。-
今夜乃是十六日,皓月當空,顯得特別明亮,月華斜照。姚秋寒下了鳥背,已經可以看清矮松下的人兒,是一位身着黑衣,千嬌百媚的少女。一對雪白的粉藕,十分纖細的手指上,輕握一支玉蕭。
姚秋寒本想走過去拜見那美女,驀地想到自己長髮披肩,鬍鬚尺長,人不象人的怪態,不禁趕忙止住不前。
吹簫少女擡眼掠望了姚秋寒一下,一縷清音婉轉而出,道:“閣下在壑底絕谷,大概過了一段很長的日子吧!”
姚秋寒聞聲心頭一-震,覺得此女聲音有些熟悉,似曾在那裡所過。思疑之下,遙遙點首笑道:“在承蒙姑娘座下神鳥救離死谷,得逢重生,再見日月,浩海深恩,沒齒難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以待後日感恩圖報。“
吹簫女聽了姚秋寒的聲音,也象似怔了一怔,瞪着那雙懾人心魄的星眸,由頭到腳,重新掃視了姚秋寒一眼問道:“聽你口音,閣下大概不是上了年紀的人?”
姚秋寒蒼涼一嘆,道:“不錯,在下年方弱冠,唉!姑娘人間仙鳳,我這種不倫不類之狀,尚請姑娘寬諒。”
吹簫女又道:“你既然是弱冠之年,如何藏身絕壑死谷。”
姚秋寒嘆聲道:“言來話長了,在下乃是被人推落絕壑,大難不死,因困身死谷半年之久。”
吹簫女似爲姚秋寒之語,大感驚異,咦聲道:“你此話當真?’A姚秋寒道:“在下對待救命恩人,不敢說半句謊言。”
吹簫女道:“閣下尊姓大名?”
姚秋寒道:“區區姓姚,草字秋寒。”
吹簫女聽了姚秋寒這一報出名字,靜靜沉吟着,沒出半聲。姚秋寒見她沒出聲,當下也沒說話,寂靜的氣氛,使人不禁感到有些恐怖!
不知過了多久,姚秋寒漸漸忍耐不住了,正想打破寂靜氣氛。就在此時,突聽吹簫女冷冷的說道:“一年前中原七劍六度會商九宮山,七劍慘遭人家暗算,唯一劫後餘生者,據說是秦嶺一劍翁嘯蒼之徒,想來你就是那位劫後餘生者了。”
姚秋寒聽聞吹簫女娓娓說出這段武林大機密,不禁大吃一警,他想不出吹簫女如何知道這事情。
要知七劍以及衆弟子,九宮山罹難一事,除了有關的仙穀神醫皇甫珠璣等人知道外,這項消息根本沒有透露出江湖武林,而且在半年前,儒俠王青陽,皇甫珠璣等六七十位武林高手,已在黑衣女人慘酷屠殺下,死傷無存。當今吹蕭女得悉此事,除非她是……想到這裡,姚秋寒倏地想半年前,羣豪煉丹時,發生過那藉殘酷屠殺…。連帶憶起那位黑衣吹簫女。
“噢!對……你是在半年前,枯嶺絕頂出現的那位吹簫少女。”
吹簫女道:“不錯,我就是,當時我極需,要兩顆“九轉回生丹”,救治兩個蓋世武林高手的命,所以到廬山來取九轉回生丹……”
姚秋寒道:“你已經在王青陽大俠身上取去兩顆“九轉回生丹”,想來那兩位武林高手已經得救了!”
吹簫女不答姚秋寒問話,淡淡道:“那夜發生的事情,草地上。你都看得很清楚是吧……”突然她的語音,轉爲冰冷,嚴峻厲聲喝道:“現在我問你;那位羅衣女人是誰?”
姚秋寒聞言怔了一怔,不知爲什麼吹簫女聲色俱厲地呼喝自己,呆了一呆道:“我怎麼知道她是誰?”AA
吹簫女冷冷的一笑,突然站起身子,她笑聲中充滿一縷恐怖的殺機,月光下直對姚秋寒走去。
這時姚秋寒也看清了吹簫女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