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走了,只剩下方恩俊,他伏在牆上嗚咽,他和田欣的孩子。第一個孩子:他正想替孩子設計房間,誰知道孩子一聲不響就溜了。這些日子的喜悅,這些日子的等候,好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怎能不傷心?爲他和田欣傷心,爲那不能出世的孩子傷心!
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方恩俊擦着眼淚回過頭,葉醫生滿面的關懷與同情:“別難過,你和田欣都年輕,她很快會再度懷孕。”
“但是,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方恩俊哽咽着,眼淚還沒有停止。
“只要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管他是第幾個?”葉醫生輕嘆了一口氣:“田欣受驚嚇了,接着又受了打擊,她的情緒會變得很壞,很需要你的關懷,你好好的安慰她,勿在她面前流淚了!”
方恩俊點一下頭,那時候,輪牀推出來送進病房,上面躺着的是田欣,方恩俊連忙用手抹去淚水,他望着葉醫生。
葉醫生說:“笑一下,告訴她,你們年紀輕,她一直生下去,起碼可以有兩打孩子。”
方恩俊走到輪牀旁:‘田欣,你好嗎?”他握着她的手,跟着輪牀走。
田欣雙目紅腫,緊咬下脣,悽然無語的望着丈夫。
方恩俊內心陣陣絞痛,他真想抱住田欣大大的哭一場,但是,他必須保持微笑,田欣已經面色蒼白,憔悴得不成人形,她肉體和心靈上的痛苦,方恩俊感同身受。
田欣是真心的痛心,痛心於失掉了她和方恩俊的第一個孩子,方恩俊每晚睡前一定要聽聽孩子在她肚內發出的輕微心跳,從今此情不再,她覺得對不起方恩俊,對不起公婆,她是個罪人。
送進病房,方恩俊再也忍不住了,淚水也流了下來。
直至田欣因爲哭得太厲害而嗆咳,方恩俊發覺她全身冒汗,他連忙擦去眼淚,擠一點笑容,把田欣放在牀上,幫她輕輕抹去淚水:“當我知道你平安無事,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其實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恩••••••俊••••••”田欣嗚嗚咽咽:“我們的孩子沒有了,還是個男的。”
“葉醫生說,你年紀輕,很快就可以再度懷孕,她還說你將來會生下四十六個孩子,想想,四十六個,計生委一定會控告我們,說我們比張藝謀還會生!”方恩俊儘量找些話說,找些事做,他找到一條毛巾爲田欣抹汗。
“但是,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田欣仍在抽噎。
方恩俊說:“還沒有生出來,怎能算是第一個?你別哭,否則我請人過來給你拍張照片,哈!到時候你可後悔了。”
田欣說:“孩子沒有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不可惜?方恩俊轉身裝作找東西,其實他在吞眼淚呢!過了一會兒,他說:“我覺得最值得珍惜的是你的身體,只要你平安無事,我已經很滿足了。”
田欣說:“對不起,恩俊,我••••••”
“別犯傻了,”方恩俊坐在牀邊,捧着她的臉:“即使有一萬個孩子,我還是最愛你!”
“你不怪我嗎?”田欣握住方恩俊兩隻手臂。
“怪你,”方恩俊吻一下她的鼻尖:“怪你今天沒有對我笑一下。”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鄭孝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