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亦晴明天上午就要回家,凌峰這天沒回家,打算送亦晴上了火車再回家。晚上兩人坐在草坪上,看星星,聊聊天。

凌峰問亦晴:“昨晚,你跟我同處一室,害怕嗎?”

亦晴笑了一下,說:“我完全信任你。”

亦晴想了一下,說:“昨晚,跟美女同處一室,難道你沒有動心嗎?”

凌峰反問道:“作爲一個正常的男孩,你說有沒有正常的生理反應啊?”凌峰靈巧地把問題推回給亦晴。

亦晴故意裝傻道:“我不是你,怎麼可能知道你怎麼想?”

“那我問你,昨晚,跟帥哥在一塊,有沒有心動吶?”凌峰挑釁地問道。

“沒有,沒有,沒有。”

過了一會兒,凌峰說道:“動心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只是我們還是學生,沒有能力去承擔偷吃禁果的後果。我認爲,愛一個人,就要讓她感到心安,要替她考慮每一件事的後果。”

亦晴被凌峰說得心裡暖暖的,信任地看着身邊的這個大男孩,很自然地把頭靠在凌峰的肩膀。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就送亦晴去火車站。上車前,凌峰遞給亦晴一個小袋子,告訴亦晴裡面裝有風油精、整腸丸、藿香正氣水、感冒藥等,叮囑亦晴在火車上要好好照顧自己。

亦晴踮起腳尖,吻了一下凌峰。轉身提起行李往車門處走,在車門處,望了一下凌峰就上車了。

火車開動了,看到車窗外的凌峰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才把目光收回來,看看周圍陌生的臉孔,突然心裡空空落落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很快,凌峰的短信來了。亦晴打開,看着,眼淚都掉下來了。“寶貝,一路順風哈!回到家就要給我打電話啊,一定要啊!”

亦晴很快給凌峰發了一個“笑臉”,沒有凌峰在身邊,突然很不習慣,不知道幹什麼好。從揹包裡拿出一本雜誌,看沒兩頁,就看不下去了。打開MP3聽歌,平時喜歡聽的歌,此時也變得索然無味。睡覺吧,接下來的時間夠睡了。真糟糕,沒有你的日子,失去了自我。亦晴躺在臥鋪上任自己的思維天馬行空。

一路平安,煎熬了25個小時,安全抵達熟悉的小城。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養育亦晴20年的土地,久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弟弟亦奇早在火車站等候亦晴了。

一個學期不見,亦奇長高了不少。亦奇比亦晴小四歲。小時候,媽媽要上班,沒空照顧亦奇,可以說小亦奇是由亦晴帶大的,所以兩姐弟特別親。亦奇還小時,天黑媽媽還沒回來,他就搬了一張小板凳,坐在大門口,等媽媽回來。小亦奇看到過路的女人就喊:“我要媽媽。”亦晴就告訴他:“媽媽很快就回來,姐姐跟你玩遊戲。”小亦奇難過地說:“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呢?,姐姐,我要媽媽。”說完就哇哇大哭。亦晴看到弟弟哭了,也忍不住抱着小亦奇哭起來。後來媽媽陸美琪知道後,暗地裡掉眼淚,無奈家裡經濟拮据,留下一個六歲的和一個兩歲的孩子在家。

後來,亦晴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是那一屆鎮裡唯一上了市重點的學生。去到陌生的環境,亦晴很不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給家裡打電話,亦晴哭得很厲害,電話那邊的媽媽失去了主張。放下電話,媽媽也哭得很傷心,亦奇看到媽媽哭,也跟着哭,那時亦奇才上六年級。第二天,亦奇給姐姐亦晴打電話,告訴姐姐說他也很想姐姐,還說他星期六要去看看姐姐。亦晴嚇了一跳,小學六年級的弟弟要來看自己,擔心亦奇的安全,忙制止,告訴亦奇姐姐也想他,國慶會回家,小亦奇才答應不去找姐姐。

亦晴看着這個長大的男孩,一件一件把行李綁好,心裡的疲倦感被幸福擠得無影無蹤。

“姐,你病得也太重了吧!在學校逗留這麼久,我們都盼着你回來。你是不是陪你那位了?”亦奇埋怨道。亦晴告訴過亦奇有一個男孩對自己很好,所以亦奇很自然地想到這一點。

“管起姐姐來了。”亦晴打趣道。

“真是的,本來你們學校放假就晚,還在學校待這麼久。”亦奇掰着指頭算姐姐晚回的時間。“昨天,婆還打電話問媽怎麼你還沒回來,媽不敢跟婆說你生病了,只好說你學校裡有點事。”

“生病兩天,跟他出去玩三天。好啦,我們回去說話。”亦晴催亦奇趕緊走。

爸媽上班還沒回來,亦奇一個人在家。亦奇去接亦晴之前,就先用電燉鍋煲着粥,知道姐姐坐車回來肯定吃不下飯,上高中那陣,放假時,亦晴坐車回到家就只想喝粥,亦奇一直記着姐姐的這個習慣。

亦晴他們放下行李,亦晴掏出手機,給凌峰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已經安全到家。

在火車上躺了這麼多個鐘,亦晴毫無倦意,只想找些事情疏鬆一下筋骨。向房間裡的弟弟說:“亦奇,你專心寫你作業,家務活我來幹。”今年暑假回去,亦奇就要上高二了,亦奇找了姐姐以前的課本,自己先自學高二知識。

亦晴先燒了熱水,上了火車就沒洗過澡,六月天,不洗澡對南方人來說,是不能忍受的。洗完澡,換上在家的平常衣服。就跨上菜籃去菜地裡摘菜,回來把茄子削好,用清水泡着。把陽臺的乾衣服收好,用中午的飯餵了小雞,看時間差不多就開始做飯了。

亦晴回來,家裡人自然高興。吃完飯,亦晴幫媽媽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就聚在客廳裡聊天。

媽媽美琪就問:“晴寶,你什麼時候去看外婆?你外婆昨晚還打電話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你有空就去看看外婆,省得她老是惦記着你。”

“媽,我明天就去看外婆。”亦晴高興地說道。

亦晴是外婆衆多外甥和孫兒中唯一的女孩,與其他兄弟姐妹比起來,外婆更疼這個外甥女。亦晴上初中那會兒,恰巧外婆的一個鄰居男孩跟亦晴同班,外婆就時不時託這個鄰居給亦晴帶這帶那。有時亦晴看餅乾都軟了,糖都融化了。亦晴知道外婆捨不得吃都給自己留下,心裡暗暗地想:長大了,一定要給外婆買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

外婆年紀大了,一句話,一件事,要重複很多遍,他們都嫌外婆囉嗦了。只有亦晴搬一張凳子坐在外婆的身邊,耐心地聽外婆絮絮叨叨。外公十年前就去世了,留下外婆一個人過晚年,所以亦晴不想外婆孤單。每次來,幫外婆打掃房間,洗換下來的衣服,曬被子,給外婆剪長指甲,剩下時間就陪外婆說說話。

第二天,亦晴就踩自行車去外婆家。老遠處,亦晴就看到外婆拄着柺杖,在門口張望。路過的人就笑着說:“伯孃,在望你的外甥女啦!喏,她來了。”這時,外婆就眯着眼睛笑起來。

亦晴走到跟前,甜甜地喊了一聲外婆。老人家開心地笑得眯起眼睛,轉過身對路人說:“山子,今天中午來伯孃家吃飯。”

山子和着外婆的話,“不了,不了,伯孃,你外甥女難得來一趟,要好好招待,我們這些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什麼時候來吃飯都行的。”

“山子叔,多一個人多一雙碗筷而已。”亦晴熱情地邀請他。

山子擺擺手,扛起鋤頭,往田裡的方向走去。

“晴寶,什麼時候回來的?”外婆關切地問道。

亦晴邊放好自行車邊回答,“昨天下午纔到家。”提着東西,攙着外婆進屋了。

“婆,來嚐嚐,我在學校那裡買的東西。”亦晴剝了一塊軟糖,放進外婆口裡。年紀大了,牙齒不好使,亦晴特地挑了一些柔軟的小食。

“晴寶,你來看外婆,外婆就很開心了。下次,不許你帶東西過來。你還是學生,哪來的錢?”外婆責備的語氣裡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外婆,這是做家教賺來的錢,不用花很多錢的。”亦晴解釋道。

“哦,晴寶會掙錢了。”婆很自豪地說道。

······

亦晴在婆家待到傍晚就回家了。婆很捨不得亦晴回去,一直看着亦晴慢慢地遠去,戀戀不捨地把視線收回來,顫巍巍地邁着小腳進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