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嗣與梓漣和芸兒享受了一晚後,第二天,魏嗣便把尋找’隨侯珠’之事,交給了梓漣與芸兒倆人。
魏嗣也開始命人向大魏國內所有郡署發佈了一個告示,讓百姓勇於上書或請人代書,來指責自己這個君王和臣子們之過失,以便可以作爲改正,然後又在大梁學宮外興建’興國宮’,專作存放各國學子治國之策。
最後又命人收集各類古書、銘文,在王宮與學宮之間,重新建了座龐大的’古史殿’重新存放整理起來,以備以後重修史書之用。
自己也爲此,在王宮內把曾經的太后居宮隔離了出來,命名爲’納諫宮’以此存放百姓諫言文策,讓蘇代前去代爲管理,也給自己定下了宮殿建好後,自己這個君王必須在一週之內前往這三處宮殿各查閱一次的規定。
但是對於故意造謠、惡意誹謗者,依然下令,查實之後,以重罪論處,以免國內因謠言而亂。
所以整個大魏境內一時間無數的書簡、古籍、銘文和諫言紛紛送到了納諫宮、古史殿、興國宮三處地方。
轉眼已到中秋十分,這日也是張儀正式復任國相的日子,所以魏嗣也帶着張儀、陳軫、蘇秦等十來名官員首先參觀起了這剛剛興建完畢,擺放好了書物的三座宮殿。
來到納諫宮後,魏嗣首先挑選了三冊百姓諫書,各看了一眼後,發現裡面寫的居然不是指責官吏和自己過失之書,反而全是宣揚和奉承自己和當地官員的書簡,便詢問蘇代:
“蘇卿,這怎麼回事,寡人不是說了要讓百姓檢舉寡人與官吏過失嗎?爲何寫的全是這些歌功頌德之言呢?”
蘇代顯得很是無奈:
“大王,您雖然下了百姓諫言令,但是無數地方官吏卻在誤導百姓,說您下的是歌功頌德之令,而且百姓們大多都不識文字,都是找人代寫的,而這些代寫之人卻都與官吏有些交情關係,所以就是這樣了。”
魏嗣聽後很是生氣:
“寡人是要納百姓諫,不是藥被它們糊弄的,怎麼能被這些蛀蟲官吏給誤了呢?馬上通知各地郡署,把這些上了歌功頌德諫書的轄地官吏全部罰俸三月,以作論處。”
張儀這時走過來說道:
“大王,這樣恐怕會有不妥,若您真對這些官吏罰俸三月,它們肯定會在百姓手中壓榨回來,恐怕只會加重當地百姓負擔,而這不只是一個郡縣如此,這樣會使得我們整個大魏治下都會發生混亂的。”
魏嗣便問:
“那張相,您覺得改如何處置此事?”
張儀答着:
“大王您想聽百姓真話,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在全大魏納諫,應該先擇一地而試,這樣就算髮生什麼事了,也容易處理一些,而且以您現在興建這納諫宮規格,若我大魏百姓果真都開始納諫了,大王您這一納諫宮也不足以存放這無數的諫言啊,更別說有時間來親閱了。”
魏嗣看了看一旁陳軫、蘇代、蘇秦幾人:
“諸卿,如何看待此事呢?”
蘇秦首先答着:
“張相說的對,您應該建立一套管理百姓諫言的屬系,裡面多設置些正直的學士,對百姓諫言者,以優而錄之,對那些繁複、重複的讓這些學士們重新整理一番,然後當大王您來查閱時,讓這些學士們誦讀出來,這樣不就行了嗎?”
陳軫這時說道:
“季子之言也不爲不妥,但是因爲大王您納的是百姓諫,而且可能諫言都是關係到當地官吏前途和身家性命的,所以您不能讓這些地方官吏去收集百姓諫言,應該派您信賴,而又不會有私心的人去收集纔是!”
蘇代也說說道:
“人不免有私心,就像當年周王朝創立時,對殷商而立的三監管叔、蔡叔等人叛亂一樣,所以大王您對此事還是得慎重爲之啊,臣覺得張相說的對,您應該以一郡縣爲試,若有用者,即可全魏推行,但是一定要再發道令明示百姓,因官吏以前的過失而上的諫言是無效的,這樣才能給誠心改過的官吏一個機會,以至於我們大魏不會喪失這些人才。”
魏嗣聽完蘇代之言後,點了下頭:
“好,那明日蘇卿您就代寡人再重擬一道告示吧,不過這該選何處郡縣爲試呢?”
蘇代馬上說道:
“當然是選一安全可控之地作試了,臣覺得以河內郡的中牟、安陽、西河這三地來試不錯,此三地雖然與趙相鄰,但是我們魏國皆駐有重兵,中牟又屬這些年新擴之地,剛好我們魏國在大王現在近三成都是新擴土地!”
緩了一下,接着說道:
“而且我們魏趙關係現在也不錯,就算這三地官吏不服,想逃亡趙國,恐怕趙國也不敢貿然接納於它們的。”
陳軫馬上也說道:
“臣倒是覺得可以在河東舊都的安邑、曲沃和新田三地試試這納諫之策,正好也一道實施大王您一直猶豫不決的耕地改革之策,若這些宗親官吏有不法之行,正好把它們佔有的土地收回了,分發給百姓,收取賦稅,這樣我們大魏也可以解決河東年年收成不濟之事了,畢竟這三地官吏皆乃我大魏宗氏之親,這樣也能給其它諸郡作表率了。”
如耳也說話了:
“大王,蘇代和陳軫兩位大人說的地方都不錯,但是臣覺得您若要納百姓諫,最合適的之地是陶地,畢竟這裡是中原所有商人、百姓最爲聚集和富庶的地方,而且這裡也已經在我們魏國治下三年了,當地本就有專門給百姓、士人品頭論足的地方,官吏也相對清廉、寬鬆!”
緩了一下,繼續說道:
“所以您要是在陶地發佈納諫之書,確立您納諫的決心,那不僅整個大魏百姓都會擁戴您,恐怕全天下百姓也會因爲大王您的賢明,而心向我們大魏啊!”
魏嗣點了點頭:
“寡人也覺得如耳說的這陶地不錯、不錯!”
見衆人都沒有異議後,魏嗣又想起來剛纔陳軫提及的耕地之事,畢竟這也是自己一直很爲憂慮的一件事,順便也問着:
“那不知衆卿對這耕地改革之事,如何看待呢?”
蘇秦說道:
“如今我們魏國土地雖重,但實則近半都控制在宗親和功臣手中,百姓因爲賦稅繁重,不少都捨棄了田地,跟隨宗親和功臣,做了其奴戶,這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變革了。”
張儀也說道:
“是的,臣也覺得陳軫大人提議的以安邑、曲沃、新田三地爲先,進行耕地之革的意見不錯,所以臣也覺得應該要把能耕種的土地全部分配給百姓,這樣國庫才充裕起來!”
魏嗣看了看其他人此時似乎都不做聲了。
畢竟蘇代在之前魏嗣爲了賞其功勞,剛賜了陰晉、武城兩地給蘇代作食邑,再加上其剛來魏時,魏嗣賞其的懷、州兩地,現在已經四座食邑了。
而如耳也已經有了酸棗和陽夏兩座食邑。
陳軫因爲功勞最大,所以魏嗣給其封地和食邑也是最多的,曾經衛都濮陽周圍的方圓百里之地都是陳軫的封地和食邑。
魏嗣這時便說道:
“這耕地之法,讓寡人也想起了當年西面秦國也進行過這樣耕地之法,其也沒有完全成功,宗室功卿依然霸佔着近半數土地,反而令的其百姓更加窮困了起來,而寡人想要的耕地改革必須讓大魏強大,百姓也富裕起來,畢竟現在我們大魏百姓的土地真的太少、太少了,而且寡人爲了征戰,不得已,又只得向它們徵賦,寡人真是不忍心啊。”
蘇秦也說道:
“是的,如今我們大魏雖然新佔領了無數土地,但是爲了安撫這些地方,大王都是下令當地免稅三年,而且土地一切皆爲前,這樣導致我們魏國雖然得到了這些土地,卻反而增加了負擔啊!”
魏嗣回着:
“可是寡人也沒辦法啊,不免稅三年,又如何能安撫這些新民呢?不過寡人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陳軫便說了句:
“可是若有功之臣日後得不到土地封賞,那以後無數人才肯定都不會來爲我們大魏效力了啊,而現在河東賦稅欠收如此之嚴重,不整治恐怕也是不行了啊!”
魏嗣也知道陳軫、蘇代、如耳都是擔心以後因爲這耕地改革,會失去自己的食邑了,陳軫才提出的,要魏嗣解決現在最難以處理的河東宗親佔地之事了。
畢竟魏嗣宗親經過這些年魏嗣各種的清理,在魏國早已經不掌實權了,但是要處理它們封地,自己不就顯得十分的刻薄寡恩嗎?而且這些人可是魏國能建立的根基啊,不然魏嗣也不會拖了這麼久,猶豫不決的。
張儀也看出了魏嗣的爲難了,便說了句:
“大王,您應該知道,您的志向是要天下一統,在這關鍵時候,必須要捨棄一些東西的,那些魏氏的宗親們,更應該要體諒大王您,不過臣倒是想起了一個人,或許能幫您去勸說安邑、曲沃 、新田這三地的宗親們主動放棄土地!”
魏嗣便不解望着張儀:
“張相,您說這人是誰呢?難道是河東郡守魏不禮嗎?”
張儀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它了,魏不禮雖然再魏氏宗親有些威望,但是又怎能比得上魏嵩呢?”
魏嗣立刻回了一句:
“魏嵩這老傢伙歷來都是喜歡慫恿魏氏宗親與寡人作對的,又怎會幫助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