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跳動的是一團火焰,繼而兩模糊的張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老頭裝出一副清高的隱士模樣拿着腔調說道:“莫動,你身受十劍之傷,還是靜靜躺着的好。”
嫪毐聽到耳邊嗚啦嗚啦的有人說話,但是卻聽不真切,眼睛看東西也是猶如掛了層膜般模模糊糊的,想開口說話卻感到嗓子裡一陣灼痛難忍竟是發不出半個字,手腳全部不聽使喚猶如廢人一般。他默默的想道:“這次是穿越到一個癱瘓廢人的身上了麼?”意識一陣模糊又暈倒了過去。
邋遢老頭和高碗對視一眼,邋遢老頭道:“看來等天亮了得想辦法給他找點吃的才行。”
高碗點點頭道:“我一會一開城門就進城想辦法。”
邋遢老頭搖了搖頭道:“你看好他明天還是我去找食物吧。”
高碗蔑視的掃了一眼邋遢老頭道:“你這樣的連城門都進不去。”
邋遢老頭臉一紅道:“誰說我要進城了?城外就沒吃的麼?”
高碗一聽有些急了叫道:“城外荒郊野狼狗熊衆多你可千萬不能自己去找食物,你萬一被狗熊啃了我,我可就不管這個人了。”說着一指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嫪毐。
邋遢老頭笑了:“沒有你這徒兒爲師難道連飯都吃不上了?你就等着吧。哈哈。”
滴滴答答雪水融化敲打地面的聲音不斷傳來,枯燥中卻帶着別樣的一絲愉悅。
高碗焦急的等在洞口,早上他終歸沒有扭過老頭,老頭獨自出去找食物了,他一早就將昨晚吃剩下的光溜溜地兔子骨頭熬了一甕湯水,給毫無知覺但是卻有了幾分體溫的嫪毐灌了大半甕,剩下的高碗就想等老頭會來一起喝。
一直等到太陽偏西了邋遢老頭纔回來,全身上下溼漉漉的,臉色青白中透着灰氣,手中拎着四尾大魚,每尾都有足足五斤左右,着實是大魚。
高碗忙將老頭迎進洞中,把他推到篝火跟前邊往火中填柴邊給老頭搓着身體,眼中淚水漣漣嘴中不住埋怨道:“誰讓你逞能的,誰讓你逞能的。”
邋遢老頭呵呵笑了兩聲卻比哭還難聽,抖動着花白的鬍子上下牙打着架說道:“看見我拎回來的魚麼?嘿嘿夠咱們爺倆敞開了吃幾天的了,哈哈。”
高碗哪裡有心思去理會什麼魚,小手不停的給老頭搓擦身子,直到將老頭的皮都搓得通紅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邋遢老頭微咳了一聲道:“乖徒兒你這是要活活將爲師搓死啊,皮都被你搓沒了。”
高碗一怔將小手逐漸停下來。
邋遢老頭道:“徒兒,師傅肚子裡空得難受,你快快給燉條魚來喝湯。”
高碗應了一聲擦了擦鼻涕眼淚就去收拾鮮魚。
不一會香氣蒸騰四溢,整個山洞中都是魚的鮮味,師徒兩人一人一大碗當先喝了。
一碗滾燙的鮮魚湯下肚,邋遢老頭立時感到肚子裡暖洋洋的,繼而全身都暖和了起來,舒坦至極。
高碗給嫪毐也盛了一小碗逐步慢慢地給他灌了進去,這魚湯果然很補,灌下去嫪毐蒼白的臉色立時就紅潤了起來。
邋遢老頭吃了大半條魚喝了一肚子的湯水緩和了好一會終於驅散了身上的寒意,摸索着嫪毐的手腕閉目沉思着。
嫪毐意識在飄忽間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緩緩睜開眼睛,這回清晰了很多,眼前是一個邋遢至極骯髒到家的老頭,嫪毐皺了皺眉感到一陣無力,全身上下疼痛難耐,肚子裡嘴裡都飢渴的要命,想要張嘴說話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輕微的哼哼聲。
邋遢老頭一驚睜開眼睛,高碗也在老頭身後小心翼翼的湊過腦袋朝嫪毐看去。
邋遢老頭試探的問道:“你醒了?”
嫪毐無力的點了點頭。
高碗怯怯的問道:“你餓麼?”
嫪毐依舊無力的點了點頭。
高碗歡呼一聲就跑去給他盛魚湯,在他看來一個人知道肚子餓就等於是活過來了,不是死屍了。
一碗鮮美的魚湯灌下肚子,嫪毐感到自己逐漸有了些精神底氣。在高碗的攙扶下坐起身來背後墊了草甸倚在土牆上。
三天之後嫪毐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起碼能夠開口說話了。
他急於想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和自己的身份,對於一個穿越過的人來說,自己以任何身份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可能的。
嫪毐沙啞的聲音響起:“老人家我現在這是在哪啊?”
邋遢老頭和高碗正在鬥嘴,一聽見這男子竟然開口能說話了都十分高興。
邋遢老頭裝出一副高人模樣一本正經說道:“你月前身中十劍眼看就要死了是我將你救了回來……”
高碗插嘴道:“你撒謊,明明是你說餓得發慌讓我去偷饅頭,我在路上見到這人滿身都是鮮血眼看就要沒命了纔想盡辦法把他弄出城來的。”
邋遢老頭髒污的老臉上微微一紅在底下踹了高碗一腳,呵呵笑道:“小孩子的話莫信,這是我的徒弟跟着我學些醫術整日裡就會吹牛胡說當不得真,呵呵。”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高碗一眼道:“乖徒兒快去把我準備的草藥煎煮了。”
高碗哼了一聲臨走對嫪毐說道:“他騙你的,不要信。”
邋遢老頭老臉又是一紅道:“呵呵,我看你傷勢嚴重危及生命,就對你施以及其珍貴的藥石從而……”
高碗從後面叫道:“師傅你在門前挖的這豬草有用麼?不會吃死人吧?”
邋遢老頭徹底被激怒了額頭上青筋蹦起,轉身朝着高碗咆哮道:“你個龜孫子,再廢話我就不給你飯吃。”
嫪毐被這師徒兩個搞得腦子裡有點亂,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在哪,自己的身份,被這師徒兩人左一句右一句搞得暈頭轉向不得要領。
邋遢老頭轉過身來依舊是一幅世外高人模樣,呵呵笑道:“我看你身上傷勢嚴重,咳!就施以藥石這纔將你的小命從閻王爺那裡撈了回來。”
嫪毐沒心情理會這些急切的問道:“這裡是哪裡?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