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姬正在長揚宮焦急的等待着,桑公府的事情早就有侍衛稟報她了,趙姬聽說嫪毐無事也就將心放了下來,那知這一等就是許久沒有回來,派出人去到桑公府打探才知道嫪毐早就已經離開了,趙姬又派人沿着回長揚宮的路徑去找,派出去的侍衛內侍們將從桑公府到長揚宮的所有路途都翻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嫪毐的身影,誰也不會想到嫪毐會不知道回長揚宮的路而轉到一條不知明的小巷子裡去,畢竟嫪毐也是在咸陽混了好幾年的人怎麼也不應該走錯路。
直到第二天中午趙姬再也坐不住了,她此時正是和嫪毐愛到如漆似膠的時候,雖然趙姬貴爲太后但也不過是個一個女人,此刻情郎不見了心中惶急無依,又不敢太過大張旗鼓的去找,急的在大殿上轉來轉去,小昭也沒有辦法,最開始她以爲嫪毐跑了,但是她到嫪毐的小屋去看嫪毐藏在牀縫中的二十八星宿圖譜還在,她小心的將那二十八星宿圖譜收起,她可信不過嫪毐這粗心大意每天一腦子齷齪思想的傢伙,星宿派的秘譜還是自己收好才放心。出了屋來小昭不經意間發現仇也沒了蹤跡,但是她實在沒心思去管一隻鳥的事也沒在意就匆匆趕回長揚宮大殿。
一連幾天都沒有嫪毐的消息,趙姬的心情越來越差,越來越暴躁,整個長揚宮都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先後被趙姬活活打死的內侍就有五名之多,幾乎一天一名,一幫內侍宮女們小心謹慎唯恐犯了什麼小錯就被活活打死。
嫪毐失蹤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朝堂,雖然嫪毐不過是一名給事中加都尉本身的職位完全不可能驚動朝堂上的一衆大臣,但是殿前比武頭名的身份卻大是不同,在以武立國的大秦,殿前比武頭名就意味着整個大秦的驕傲,代表着整個大秦的武力和榮耀。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再加上桑公桑長青叛變的的傳聞,使得整個事情撲朔迷離起來。每個大臣心中都有一種看法,有說是桑公的秘密刺客所爲,嫪毐已經死了被毀屍滅跡,有說是王翦所爲乃是爲好友桑公報仇,更有人說嫪毐已經叛逃六國,此刻已經出了秦境……
呂不韋心中也是納悶,他實在是想不通嫪毐究竟是要做什麼到哪裡去了,他覺得自從他將嫪毐送入長揚宮開始嫪毐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般讓他這個前主人捉摸不透。黑冰臺派他去執行殺死桑長青的任務雖然不是嫪毐親自完成的,但也不算是失敗,黑冰臺在咸陽的善於追蹤的幾個好手都已經派去查找嫪毐的消息,但是竟然沒有查到一絲線索,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怎麼都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嫪毐究竟幹什麼去了?
嬴政對嫪毐還是有幾分好感的,更何況他認爲嫪毐是一個在他登基後能幫的到自己的人,所以便吩咐在咸陽城中嚴加搜索,邊境加緊盤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時間整個咸陽城都變得緊張起來。
一月後,紛紛揚揚的大雪灑滿了咸陽城的大街小巷,一個一身髒衣,邋遢得猶如乞丐一般的少年,用破帽子遮擋着自己的臉匆匆穿行在破舊的小巷中,這少年看起來也就十餘歲年紀,破帽下通紅的鼻子上淌着兩筒青涕,寒冷的天氣將他的小臉凍得通紅髮紫,小手插在懷中,噴着濃濃的哈氣頂着風雪前行着。
少年一直出了咸陽城,城門的守衛似乎對這少年極其相熟調笑幾句就放他出城了。
少年似乎凍得厲害,擡頭看了看已經有些發黑的天空,腳步加緊了些。
城外遠處的不高的土嶺上有一個洞穴,此時洞穴中正生着旺旺的篝火,嗆得人鼻子發酸,也幸好是這旺旺的篝火才抵住了外面的寒氣使整個土洞裡溫暖至極。
不多時那少年掀開擋在洞口抵風的的幹樹枝,拍打着身上的積雪帶着一股冰寒冷氣就跑了進來,從懷裡探出一雙凍得通紅的小手往角落裡扔了一團東西就偎在火邊貪婪的深吸着篝火傳出來的熱氣。
角落裡傳出蒼老的聲音:“高碗徒兒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很多啊。”
火光中堆坐着一個破衣爛衫的乾瘦老者,如單薄的衣服上(如果破抹布也算是衣服的話)積着一層薄雪,顯然也是剛剛回來不久,老頭懶得打理任由積雪懶洋洋的堆在身上慢慢融化。從破爛到看不出顏色的衣袖中伸出髒兮兮枯瘦乾癟的手,在腦袋上抓了抓,頭上灰白的頭髮亂糟糟的糾結着,抓起癢癢來經常纏繞上手指很不解勁,老頭抓了幾下又使勁拍了拍,但是看樣子依舊十分不爽。
那叫高碗的小男孩一臉的不高興,斜了角落一眼,摘下頭頂的破帽子,露出了臉,這小男孩長得很醜,不,應該是很寒磣,小眼睛、凸腦門、塌鼻子和一口溜尖的小碎牙,小臉蛋兒凍的通紅,長得又很瘦弱猶如豆芽菜一般顯得腦袋碩大無比。
小男孩用袖子擦了擦鼻涕,臭着臉噴着大口呵氣說道:“跟你說了別叫我的名字,叫我徒弟就行了,你要是再叫我這個名字我就不給你弄飯吃,餓死你這個不着調的老不死。
那老頭鬍子顫了顫哈哈大笑道:“怎麼了徒兒?我給你起的這個名字不好嗎?高碗、高碗,要知道碗高才能盛的飯多,飯多就一世無憂,多好的寓意啊!”老頭身子往前傾了傾盯着高碗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名子裡承載着爲師童年的美好夢想和對你的無限祝福,你究竟有何不滿意的?”
那小男孩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頭心道:“別人不知道多少還會被你騙過去,但是我還不知道你?高碗、高碗,分明是你在罵人睾丸、睾丸,哼哼!你八成在等着別人把我的名字叫錯成睾丸時你就得意了。”
高碗懶得和眼前這個快入土的老頭爭論,看了看老頭身後道:“他好了麼?還沒醒?他真的沒死?”
老頭使勁撓了撓佝僂着的腰板,側着腦袋歪着嘴滿臉地享受,哼唧着說道:“誰知道呢?這樣死不死活不活的着實讓人心焦啊。哈哈!”
高碗哼了一聲嘀咕道:“你也好意思說?我打生下來就沒看見你心焦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