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十多年裡,我在中原的各部族大力推廣農業生產技術,便是爲了集中人口,建設城池,爲文明建設積累規模基礎,有了量變,纔會有質變,後期的發展基本上符合我原來的思路,大量的創新並不盡都在我的指導下完成。到了今天,大量的匠人所擁有的專業技能已經讓我望塵莫及。用一個後世的說法,近年來,這些族人所取得的“專利”比我多得多。
儘管目前我仍在知識上遠超過這些族人,但有的知識在這個世紀是無法驗證也無法應用的,文明的發展過程中,必定有一些不可輕易逾越的階段。我就算知道鈦合金的性能極佳,也沒有辦法指導原始人煉製出來造架飛機坐上去。
眼下,在技術方面繼續“拔苗助長”的空間已經比較有限了,歷史上青銅時代持續了數千年,直到有文字記載的時代纔開始發現有使用鐵器的跡象,接下來如果說要有什麼大的跨越式發展,莫過於帶領這些原始人進入鐵器時代了。
但與青銅比較起來,鐵器所能給這些原始人帶來什麼更多的利益呢?
緩一緩吧,鐵器與銅器的比較優勢,最早就是從武器的比較開始的,鐵質的武器在戰場上輕易地戰勝了銅質的武器,從而奠定了鐵器的地位。而對於農業生產而言,銅器已經在絕大多數方面不弱於鐵器了。
當然,從後世的知識裡,我知道銅礦的數量遠不如鐵礦多,發展到那一步是遲早的問題,但眼下,讓原始人衣食無憂,擁有充足的生存物資,並在此基礎上發展更高程度的文化和文明,纔是更加重要的目標。
階段性的任務是實現人口的進一步集中和快速增長。
所以元方發現地大量蠻族人口也是促使我儘早來到南方的重要原因。在這個時代。任何部族的大量人口都是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基礎,這些蠻人或者遠落後於今天的太昊,卻並不比當初的大元族落後多少。
從這一路行來所見到地情況判斷,數十個村落的蠻人不少於4000人以上的總量,何況還有大量我們沒有看到的村落存在!
這是我必須善加利用地資源!
眼前的滔滔長江,讓我對江南一帶可能存在的“原始土著”充滿想像。或許在那邊,還有其他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存在呢。
江南!我一定要下江南!
但時間卻不是現在,得等到我的碼頭和船造好以後。
大江的水量巨大,即使在如此寬闊的江面上。仍是波浪滔滔,小船過渡地安全性讓我放心不下,所以要造的第一艘船就不會是小船,從建設碼頭到造好船,所需要地時間決不會少,不是一蹴而就地事情。
所以眼下還得先把蠻村建設好,作爲建設碼頭的後續基地。
不過好不容易到了長江邊。就這樣返回是不可能的,怎麼也要在長江邊上多呆一點時間。
紮下營以後。我問了元方一下。這裡差不多就是上一次他們的宿營地,甚至在營地舊址上,元方還找到了上一次他們打碎的幾塊陶片作證。
既然上次他們往下游探索沒有什麼發現,那這一次我就往上游走,看上游有什麼讓我熟悉的東西。
第二天,除了少量戰士留守營地外。一半戰士外出狩獵,另一半隨我往上游走。
沿江奔馳到中午。極目所見,仍是單調地江岸,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考慮到晚上得趕回到宿營地,戰士們勸我可以返程了。
但我卻頗有些不甘心,這一路也不過才百里左右地距離,說不定再走一段,會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呢?
拗不過我,其他戰士只好跟我前行。
終於,在日薄西山的時候,我們有了新的“發現”——卻不是我想找到的任何具有地標特點的景觀,而是阻止我們繼續前行的天塹:一條從未見過的大河出現在面前,從規模上看,應該是長江的一條支流,但從水量上看,竟然不輸於大河的容量!
這是哪條河?
從江河交匯處看過去,江河間夾出了一個三角洲,卻不知道應該是什麼名字。
但再往前行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爲我們只能沿這條突然出現的支流前進了。
不用戰士們再勸阻,我已經決定就此返回去,不過時間已晚,我們只得在這江河交匯處宿營。
次日晚,當我們返回營地時,元方他們已經收穫頗豐,營地堆滿了各種野獸,更讓我食指大動的是,元方他們竟然在江邊下網,捕獲不少長江魚。
頭一天我們至晚未回,留守的戰士們還真有點不放心,不過這裡是元方說了算,情況就大爲不同。
“放一百個心!我老爸到哪裡能吃得了虧去?!”元方大大咧咧地安慰了老兵們。
鬨笑中,戰士們也不真把這事看得太重,畢竟族長在他們眼裡,是連天都不怕的“人神”,哪裡會有什麼意外!
我卻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我關心的是這幾條魚。
在後世的長江邊,這美味我大嚼了多年,如今雖然也曾在大元之日起,飽嘗魚肉鮮美,卻都不是長江裡的魚,所以眼前這些魚的意義格外不同。
後世的家在江邊,臨江多有漁船烹魚列席而售,到江邊吃魚是客人來訪的必備項目,那時的魚吃法以火鍋爲主,佐以酸菜魚湯,麻辣鮮香兼備,思之垂涎。
眼下沒有川味裡的辣椒,應該如何烹製這幾條長江魚呢?
入夜時,我親自指導行軍廚房爲大家端上來的,是烤魚和清蒸魚兩味菜,其他獸肉也擺滿夜宴,卻以這些魚最爲“暢銷”,起碼我是在大快朵頤,不知道其他戰士們的感受如何,我總覺得這些魚的味道比此前我所嘗過的北方所有的魚都要鮮香得多。
時空跨越千萬載,終於又讓我在大江邊嚐到這樣的美味!
“爸爸!你的眼睛被風吹到了嗎?”大咧咧的元方不經意地細膩了一把。
我拍了拍他的肩,轉過頭,卻不用手拭,而是悄悄地讓江風把我的眼睛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