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乘坐的馬車,很快就來到了昨晚出車禍的地方。
愛麗絲用手指着窗外:“那就是我哥哥說的咖啡店。”
街道對面有一間有四個櫥窗的咖啡店,此刻裡面空蕩蕩,一個顧客都沒有。亨利正擔心能否找到買火柴的先生時,就聽波西婭興奮地說:“亨利,你快點看,咖啡店門口站着的那位先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順着波西婭手指的方向望去,亨利果然看到門口站着一位穿着灰色西服,帶着同色禮帽,左邊腋下夾着一個巨大的公文包,右手拿着一把黑色雨傘的男子。他此刻正背靠着牆壁,低頭在想着什麼事情。
亨利讓車伕調頭,在靠近咖啡館一側的路邊停車。他特意詢問愛麗絲,確認對方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推開車門下車,朝那人走了過去。
正在低頭想事情的灰西服男子,感覺有人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過來,深怕自己擋住對方的路,還特意朝旁邊移動了一下。誰知來人卻在他的面前停下,還開口問他:“您好,先生!請問你昨晚在這裡買過火柴嗎?”
“買了一盒。”灰西服沒想到陌生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本能地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再請問一下,”亨利接着問道:“您給賣火柴的小男孩多少錢?”
“火柴是2便士一盒,”灰西服回答說:“我當時身上沒有零錢,就給了他一枚2先令的硬幣。他當時讓我等一下,說是去換零錢。”
從灰西服的回答中,亨利基本可以確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在還錢之前,亨利還想搞清楚一件事,便接着問道:“可您爲什麼沒有等他回來,就離開了呢?”
“那孩子走了沒多久,我就遇到一個客戶。”灰西服回答說:“他說想到我的公司去看貨,我就怕耽誤生意,就沒顧得上等那孩子便離開了。”
亨利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硬幣,數出了1先令10便士遞給對方,說道:“先生,這是那位賣火柴的小男孩找給您的零錢,請您收好。”
灰西服接過零錢,放進了口袋。他向亨利道謝後,隨口問道:“那個男孩怎麼沒來?”
“他死了。”亨利心情沉重地說:“他昨天換了零錢回來找你,在過馬路時被一輛馬車撞了,半個小時前剛死在了醫院裡。”
“什麼,他死了?”灰西服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是的,先生。”亨利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在臨死前,專門叮囑我,讓他一定要把零錢找給您。”
“先生,我冒昧地問您一句。”灰西服客氣地問亨利:“您和那位男孩之間是什麼關係,是親戚嗎?”
“不,什麼關係都沒有。在昨晚以前,我甚至還認識這個人。”亨利苦笑着說道:“我當時經過這裡,正好看到孩子出了車禍,躺在路上流血不止,便把他送進了醫院。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救活他。”
“他是一個有誠信的孩子,就這麼死掉,真的是太可惜了。”灰西服的臉上也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他望着亨利問道:“他的後事怎麼辦?”
“我已經把他的後事交給醫生負責了,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得妥妥當當。”
“那就好那就好。”灰西服說到這裡,忽然發現亨利看起來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便試探地問:“這位先生,我看您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亨利仔細地打量對方,並把他和腦海裡記得的人一一進行比對,發現似乎從來不曾見過此人。他覺得對方之所以覺得自己面熟,應該是在報紙上見過自己的照片。便面帶笑容地說:“這位先生,我想您可能是在照片上看到過我的照片。”
“在報紙上見過您的照片?”灰西服滿臉疑惑地再次打量亨利,片刻之後,他猛地渾身一震,隨即戰戰兢兢地問:“先生,您……您就是亨利·亞當斯先生,那位來自美國的百萬富翁嗎?”
“是的,我就是亨利·亞當斯。”亨利禮貌地問:“不知該怎麼稱呼您?”
灰西服連忙把手裡的雨傘和公文包放在牆邊,隨後微微欠身,向亨利伸出了雙手,畢恭畢敬地說:“您好,亞當斯先生,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我叫邁克爾,是一家醫藥用品公司的老闆。”
亨利昨晚還向波西婭提過,打算收購一家醫藥用品公司,來經營口罩。誰知此刻自己的面前,就站着一位醫藥用品公司的老闆。邁克爾給亨利留下的印象不錯,亨利心裡就冒出了一個和對方合作的念頭,便試探地問:“邁克爾先生,您剛剛說,您是一家醫藥用品公司的老闆?”
“是的,亞當斯先生。”邁克爾態度恭謹地回答說:“我自己開了一家經營醫藥用品的公司,公司的辦公室就在附近。”
“能讓我參觀一下嗎?”
聽到亨利的這個問題,邁克爾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當然可以,亞當斯先生。只要您願意,我隨時歡迎您到我的公司去參觀。”
“我現在就想去,可以嗎?”
在馬車車門關閉時,邁克爾看清楚了坐在裡面的愛麗絲,等馬車啓動後,他低聲地問亨利:“亞當斯先生,坐在馬車裡的小女孩,好像就是那個賣火柴的男孩的妹妹吧?”
“沒錯,就是她。”亨利肯定地回答說:“她的哥哥死了,像她這麼大年紀的孩子流落街頭,恐怕是生存不了多久的。因此我就收留了她,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