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波亨從巴黎返回了倫敦。
一到倫敦,她就到了邦布利斯酒店找亨利,向他彙報波西婭五號香水在巴黎的銷售情況:“亨利,你走了以後,我們依舊還是採取限量銷售的方式。由於很多人買不到香水,只能高價求購香水的購買票,或從別人的手裡購買香水。如今外面的香水價格暴漲,已經漲到了200法郎一瓶,而購買票也漲到了50法郎一張。”
從波亨的講述中,亨利知道自己在巴黎採取的銷售方式,收到了顯著的效果。他笑着誇獎了對方兩句後,問道:“不知格拉斯生產的香水,什麼時候能運到倫敦?”
“我看最快還要等兩個月了。”波亨見亨利的臉上有點不高興,連忙向他解釋說:“主要是產能跟不上,如今在巴黎的香水庫存不過四千多瓶,就算按照每天兩百瓶的銷售速度,也支持不了一個月。而法國是我們的主要銷售點,絕對不能輕易地放棄。”
亨利本來在聽說香水還要等兩個月,才能進入英國時,心裡的確很不高興,可聽完波亨的解釋後,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如今香水的產能太小,連巴黎的正常銷售都無法滿足,怎麼能倉促地進入倫敦市場呢?亨利可不想出現香水剛進入倫敦市場,就出現斷貨的情況。
他點了點頭,望着波亨說:“這段時間你留在巴黎,真是受累了。”
波亨衝亨利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既然你知道我爲你受累,那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
亨利摟住波亨,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接着說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波亨見亨利只是在自己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心裡正不高興呢,聽到亨利的話,連忙問道:“什麼大膽的想法?”
“香水公司的各項資料已經遞上去了,如今正在審覈中。”亨利對波亨說道:“按照馬歇爾的說話,再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的公司就能上市。我想,是否可以在上市前後,從法國運一批香水過來銷售,這樣不光可以刺激我們的股價上漲,開拓倫敦的香水市場時,也要容易得多。”
“你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聽完亨利的話,波亨頓時兩眼放光,她站起身對亨利說道:“我正好要去找西瓦爾,順便讓他幫我打聽一下上市審覈的情況。”
在臨出門前,她返身摟住了亨利的腰,對他說:“亨利,我明天順便去幾家百貨公司問問,看可以在哪家建立一個香水銷售櫃檯。”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忙着啤酒廠改造的事情,亨利肯定已經着手尋找可以開始香水櫃臺的商店,此刻聽到波亨毛遂自薦,他不禁興奮地說:“只要找到了合適的商店,我們的香水一運到,就可以立即展開銷售了。”
亨利說這話時,心裡還在暗想,以紹勒迪希公爵夫人在倫敦的號召力,香水銷售櫃檯開業的當天,恐怕會擠得水泄不通。
波亨說完後,卻等來了亨利的這番場面話,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她有些不甘心地問:“亨利,如果我擺好了這件事,你打算如何感謝我呢?”見亨利一臉爲難的樣子,便低聲說道,“等波西婭盯你沒有那麼緊的時候,你可以到我的家裡來找我。”
說完,踮起腳尖在亨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隨即轉身拉開了房門跑了出去。
望着波亨遠去的背影,亨利不禁苦笑着搖搖頭。他發現自己和對方有了肌膚之親後,波亨對自己的幫助是越來越主動了,假如自己要和她斷絕關係,會不會招來她的報復呢?
啤酒廠的改造工作,說是一週就能完成,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改造完成。一些以前銷售伊恩啤酒的酒商們,都來到了啤酒廠找伊恩,向他打聽什麼時候可以恢復供應啤酒。
焦頭爛額的伊恩,見到亨利來到工廠,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對他說:“老闆,情況不太妙啊。如今我們廠的改造工作遲遲不能完成,而以前合作的那些廠商,又趕來找我們要啤酒,這可怎麼辦啊?”
改造工作不順利,這一點完全出乎亨利的預料。他的心裡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就不會要求伊恩同時進行三條生產線的改造了,結果搞得如今是騎虎難下。
面對伊恩的提問,他沉默了許久後,開口說道:“伊恩先生,如果按照現在的進程,還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完成改造工作?”
伊恩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從目前的情況看,大概還需要一個星期。”
亨利的心裡暗自琢磨,如果再拖一個星期,等生產出合格的啤酒,可能都要十天左右,沒準到時候原來和伊恩合作的酒商都跑得差不多了。想到這裡,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伊恩先生,從現在開始,集中所有的力量對一條生產線進行改造。”
“只對一條生產線進行改造?”伊恩有些納悶地問:“爲什麼呢?”
“先完成一條生產線的改造,可以早點生產出啤酒,檢驗這種啤酒是否受歡迎。”亨利有些無奈地說:“至於另外兩條生產線的改造工作,就暫時停止吧。等這一條生產線正常運作後,再重新開始進行改造也不遲。”
“老闆,你說得對。”伊恩只用了幾秒鐘時間,就判斷出亨利做出的決定,是當前的最佳選擇。他連忙回答說:“您放心,最遲明天晚上,我就能完成其中一條生產線的改造工作,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生產。”
亨利回到邦布利斯酒店,正好遇到來找自己的波西婭。亨利便帶着她在餐飲區坐下,叫了茶水和點心,坐在那裡喝茶聊天。
波西婭看到亨利愁眉不展的樣子,連忙問道:“亨利,我看你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是啊,波西婭,我如今遇到了一點麻煩。”亨利把伊恩啤酒廠如今面臨的問題,對波西婭說了一遍後,嘆着氣說:“都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讓三條線同時進行改造。結果三條的改造遲遲無法完成,廠裡的生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
“如果工廠遲遲不復工,”波西婭等亨利說完後,試探地問:“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後果很嚴重。”亨利苦笑着搖搖頭說:“如果不生產,一是會出現鉅額的虧損,二是工人們也會失去收入,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其它工廠過來挖人,就算不挖人,也會有不少人選擇離去的。”
波西婭聽完亨利的話之後,安慰他說:“亨利,我覺得你多慮了。以你如今的財力,就算啤酒廠不生產,你也可以輕鬆地支付工人的薪水。只要那些工人有薪水拿,就算啤酒廠晚一點開工,也不會出現人心不穩的情況。你說是不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聽了波西婭的這番話,亨利才意識到自己又鑽了牛角尖。自己如今不是剛到倫敦時的窮人,而是身家幾千萬英鎊的大富豪,別說一家小小的啤酒廠,就算自己的手裡有十家二十家,也能輕鬆地解決他們的虧損情況。
亨利起身在波西婭的額頭親了一下後,說道:“謝謝你,親愛的,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打個電話就回來。”
“亨利,你去吧,我等你。”
亨利來到前臺,找接待員要過電話,給伊恩啤酒廠打去了電話。電話通了之後,亨利聽到了伊恩的聲音,便試探地問:“伊恩先生,我剛剛有件事忘記問您了。”
“什麼事情?”
“我們遲遲沒有開工,是不是有些工人沉不住氣了,甚至有跳槽的打算?”
“老闆,這是很正常的。”伊恩波瀾不驚地回答說:“工人們到工廠裡工作,就是爲了養家餬口。當初我們向他們承諾,一週後就可以復工,但如今過了十天,復工還遙遙無期,其中肯定會有一些工人有想法。若是遇到其它啤酒廠來挖人,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跳槽。”
“如果是技術普通的工人離開,倒無所謂。”亨利在電話裡說道:“可要是技術熟練、經驗豐富的工人流失,對我們來說就是巨大的損失。”
“老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伊恩有些無奈地說:“除非我們明天就恢復生產,否則肯定有很多人跳槽。”
“伊恩先生,請你聽清楚我的話,”亨利對着送話器說:“從現在開始,就算我們還沒有恢復生產,但每個人的工資依舊正常發放,而且在現有的基礎上增加30%,三天結算一次。”
“老闆,你說什麼?”聽到亨利這麼說,伊恩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工廠不復工,也給工人們正常發放工資,而且還在原有的基礎上,提高30%,我沒有聽錯吧?”
“沒有,伊恩先生,你沒有聽錯。”亨利向伊恩解釋說:“由於這次的改造不順利,導致我們復工的時間被推遲了。爲了讓廠裡的工人們能安心,因此我決定給他們加薪。”
“老闆,”確認自己所聽到的內容,都是真實的,伊恩不禁喜出望外:“我想工人們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就算有別的啤酒廠過來挖人,他們也休想從我們廠裡挖走一個人。”
一旁聽到亨利打電話的女招待員不禁淚流滿面,心想能成爲亞當斯先生的員工,真是太幸福了,哪怕不上班,都能正常領取工資,甚至還上浮了30%。假如他肯招募自己的話,自己給他做什麼都行。
亨利打完電話,重新回到了餐飲區。他在波西婭的對面坐下後,牽着她的手,柔聲說道:“波西婭,謝謝你,是你提醒了我,否則啤酒廠不等復工,工人就會跑光的。”
“亨利,你最近太辛苦了,以至於沒有太多的精力來考慮問題。”波西婭微笑着對亨利說:“你晚上早點休息,好好地睡一覺,一切就能恢復正常。”
“嗯,我會好好休息的。”亨利說完這話,忽然想起波亨和自己提到的事情,便接着對波西婭說:“波亨今天回來了。”
“啊,波亨女士回來了?”波西婭有些吃驚地問:“亨利,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如今在什麼地方?”
“今天上午回來了,她到這裡見過我之後,就去了交易所,幫我瞭解股票上市的事情。”亨利若有所思地說:“此刻她應該在家裡休息吧,畢竟坐了那麼久的車,想必一定很疲倦了。”
“法國那邊的香水銷售情況如何?”
“還是一如既往地好。”亨利微笑着回答說:“但就是格拉斯的香水廠家的產能不足,生產出來的香水數量有限。就算我們在老佛爺百貨商店每天限售兩百瓶,可存貨還是不夠賣一個月的。”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在倫敦銷售香水呢?”
“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亨利不緊不慢地說:“我想最好是等香水股份上市的那天,在倫敦的大商場裡同步推出香水。這樣不光能推高股價,而且還能迅速地開拓倫敦的香水市場。”
波西婭得知亨利打算在股票上市那天,正式在倫敦銷售香水,心裡感到非常高興。不過她還是主動問道:“亨利,香水要在倫敦上市,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當然有。”亨利點着頭回答說:“準確地說,是讓姑姑來幫我們的忙。到時請她通知他所熟悉的貴族夫人和小姐,現場來幫我們捧場。”
“亨利,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波西婭笑着說道:“姑姑是一個很熱心的人,她如果知道你的香水要在倫敦開始銷售,就算你不提這事,她也會主動幫你聯繫朋友來捧場的。”
“姑姑什麼時候能回倫敦?”雖說波西婭上次說公爵夫人很快就會回倫敦,但是到了現在都沒有動靜,亨利不免要關心一下:“等她回來之後,我送兩瓶香水給她,讓她也親身體驗一下波西婭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