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自你來到這天王宮及到任禁軍,應該有一段時日了吧,當今的朝局,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我們現在面臨的局面不是很妙啊!";洪秀全說到這,滿臉的憂慮.
";陛下,我來這兒的時間確實還不長,由於先前只是呆在天王宮及禁軍,前段時間又忙着倒騰些買賣,所以很少有時間及心思去關心朝局.不知陛下具體所指的是什麼?";黃旭是故意賣萌扮不知.
否則,怎麼辦,難道說自己對朝局是如何如何的瞭解,對將來歷史走向,是如何的未卜先知,那不等於是自投羅網。
";你就給朕裝吧,你對朝政不瞭解,誰信,如果你不瞭解,你以前對着豔兒及石達開陳述的長篇大論從何而來,而且從那些話中,讓人不難看出,你不僅僅是停留在瞭解階段,而是洞若觀火,你不要在朕這裡裝的是一問三不知,你騙不了朕,再說,不說其它的,你現在還掛着這天王宮政事資政的頭銜,你的責任和義務就是爲朕排憂解難,不是遇事就當縮頭烏龜.";洪秀全道.
他媽的,自己在這個洪秀全面前完全是無所遁形,現在看來是沒辦法再逃避的了,只能想盡辦法幫他,但是,這洪秀全想幹嘛呢,黃旭現在已經隱約有點能夠猜出洪秀全想幹嘛了.算了,就當做是看在豔兒的面子上,幫他一次吧,再說了,自己好歹也是個勞什子的政事資政,爲責爲義,幫吧.
";陛下,既然您已下旨,末將定不推辭.";如果註定跑不掉,那就老實幹活,同樣,既然決心已下,那黃旭也就不再猶豫.
";好,朕就是等你這一句話,但這不是旨意,只是請求,而你能真心爲朕辦事,朕心裡很高興,也會拿你當自己人看待,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洪秀全知道自己前面講的那些話已然奏效.
";陛下不必客氣,陛下不是說了嗎?我是天王宮的政事資政,爲天王獻計獻策乃是份內之事,何況,您還是豔兒的父王.";黃旭正色說道.
";不錯,不錯,小子,你還記得豔兒,足以說明你不是忘恩負義之徒,朕也沒有看錯你,";洪秀全很是欣慰.
";那就請天王陛下佈置任務吧.";正反已經答應,不如速戰速決,來個痛快.
";不急,朕先將當前的朝政大勢爲你剖析清楚,有些內幕,你可能知道的不是很詳細,所以,等朕講過這些事後,再吩咐你接着應該怎麼辦?";洪秀全擺擺手,示意在佈置任務之前還有話說.
";那就請您直說吧,我洗耳恭聽.";黃旭道。
";當今朝局,基本上是朕,東王,北王,三人唱主角。朕居中間,保持中立,朕一般是遇事儘量和稀泥,而東王與北王,則是雙足鼎立,互相牽制,東王楊秀清以飛揚跋扈著稱,而北王韋昌輝則是有勇無謀,慣於在背後使小動作,放冷箭。
但這些僅僅是表面現象,而這兩個人內在的性格,處事方式那就是鮮爲人知,但你要知道但凡是可以封王的,那無一不是立有不世奇功的,何況是這王者之首的兩位,他們兩位能封王,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是太平軍的元老,更是因爲他們的功績已經達到了封王的標準。
所以,我們千萬不能由於表面現象而對這兩位有所輕視,他們骨子裡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我們先來說說這東王,算起來,東王應該是諸王之首,論其才能,那是一流的,其統兵作戰,治理朝政,盤算合局等綜合素質,那應該無人能出其右,即使是石達開也有所不及。
拿東王與石達開比較,石達開在軍事素質,文治改革等方面,那是沒得說,應屬天朝第一,但朕這裡所說的是綜合素質,那石達開比起東王來還是稍有不如,而且論資歷東王也比翼王老得多。
由此可以看出,這東王的確也是天朝一等一的幹才,理應是天國的棟樑,但關鍵壞就壞在他不僅僅是滿足於老老實實做他的東王這麼簡單,他早就處心積慮的想要朕的這個寶座,無時無刻不想取而代之。
坦率地說,朕覺得,論才幹,他楊秀清也確實夠資格做這個位置,只是他太急了,如果他能再忍多幾年,以他的才幹,這個位置遲早都是他的,他就是太急了點啊。”說道這,洪秀全不免嘆了一口氣。
然後他繼續說道:“我們再來說說北王韋昌輝,這北王說來也可算做是一員勇將,跟隨朕南征北戰,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但差就差在此人有點心術不正,陰狠狡詐,心胸狹隘,而且極其貪財。
所以此人跟東王比起來,算是有點上不了檯面,但別忘了,他是一員勇將,手下籠絡的奇人異士也不在少數,再說,此人在朝爲王多年,與多方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所以,也不能小覷。
他倒是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朕猜測,他充其量只是想守一個終身富貴,多斂一點財,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罷了。所以,韋昌輝倒是不難對付。”洪秀全說完,便拿眼看着黃旭,這意思明擺着,就是在說,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也應該談談你的看法了吧。
黃旭被洪秀全看的渾身汗毛直豎。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要剷除東王,北王。”反正都到這一步了,黃旭還有什麼好怕的。
洪秀全深深地看了黃旭一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若無其事地問道:“小子,你覺得朕這人怎麼樣,與東王,北王相比較,孰優孰劣,誰更適合做這個天王。”
哇噻,洪大爺,你是想要小爺的小命嗎?這樣問我,不論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還是肯定的,都不太合適,你這不是存心玩我嗎?
“這個,這個,天王,您是想聽真心話,還是想聽假話。”黃旭說道。
“廢話,不聽真心話,朕問你幹嘛。”洪秀全笑罵道。
“那,如果要是等會兒,我說了真話,陛下又覺得不滿意,那還要先請陛下恕我不敬之罪。”黃旭這次一定要將這出水口堵好,不然的話,可能又會被洪秀全給坑了。
“行,無論你說的是對,是錯,朕絕不怪罪於你。”洪秀全向黃旭打包票。
“那,我就得罪了,您吧,算綜合才能,不如東王,論行軍打仗,運籌帷幄,不如翼王,論上陣殺敵,與敵人生死相搏,不如北王,而您唯一能勝過他們的是,您能管束這些能人,賢士,猛將。此乃所謂的帝王之才,但如果有一天,您無法再節制住他們,那您還是天王嗎?”黃旭的話看似簡單,但道理卻是通透。
洪秀全聽了,陷了沉思,這糾纏了自己多年的問題,由於黃旭的幾句話而豁然開朗,是啊,如果自己不能再管住他們,我還是天王嗎,可能這幾年來,自己採取的步步忍讓,韜光養晦的策略也有失偏頗,看樣子,是到了需要拿定主意的時候了。
“如果朕要剷除東王,北王,你有何妙計?”一旦拿定主意,洪秀全就不再遮遮掩掩。
“既然天王決心已下,那我這裡有一計,說起來可能不值一提,還請天王斟酌.”都到這時候了,黃旭當然是不再藏拙.
“你有何良策,請速速說來。”洪秀全聽黃旭說有良策,趕緊問道。
“只有兩個字,臥底.”黃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臥底,能不能說得更詳細一點。”洪秀全追問道。
“我們安排一個人,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潛入東王府,以某種身份做爲掩護,有意的接近東王,並逐漸取得東王的信任,然後,藉助這層關係,打探清楚東王所有不爲人知的秘密,並找出和掌握有力的證據,而這些證據需要保證能指證東王圖謀不軌。
一旦時機成熟,證據齊備,天王就可以用剿除判賊的名義與這名臥底裡應外合,一舉將東王剷除,如果東王伏滅,那北王就再也難翻起什麼大浪,要麼歸順,要麼等着我們去將他收拾了。不知此計,陛下覺得怎樣?”黃旭一口氣將自己醞釀好的計策和盤托出。
洪秀全認真的聽黃旭講完,然後,陷入了沉思,黃旭說的這個計策與其想的不謀而合,他早在一年前就已開始醞釀這個計策,可以說到目前,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嘛,就是臥底的人選。
直到他遇到黃旭,一切都有了答案,而且,現在黃旭還自己提出了這個計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嗎?
“嗯,你這個計策不錯,這麼說來,這個計策成敗的關鍵是臥底人選的選擇,此人不僅需要頭腦靈活,身手敏捷,還需有隨機應變之才,這人可不好找啊,小子,你是否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洪秀全故意問黃旭。
“這個,我還真的沒有,天王手下這麼多人,不會連這個人都找不出來吧。”黃旭不相信。
“是啊,我是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但就怕他不答應。”
“天王的命令誰敢不遵,除非他是不要自己的腦袋了。”
“這個人也確實不怕死。”
“那他就沒有弱點.”
“有是有,但朕不想用強。”
“陛下,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不能有婦人之仁。”
“是啊,不能有婦人之仁,黃旭,接旨。”
黃旭一聽接旨兩個字,人都傻了,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黃旭,接旨。”洪秀全重複道。
“末將接旨。”黃旭很無奈,但有得選嗎?啞巴吃黃連,有得說嗎?
“朕特命黃旭臥底東王府,協助朕揭露東王府的陰謀,剷除東王。”
“天王陛下,您不會是來真的吧。”黃旭沒想到,給人出主意,卻最終出到了自己頭上了。
“君無戲言,接旨。”洪秀全道。
“是,末將接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事先已經答應了天王,要爲其辦一件事,那麼無論什麼事,也就是一件事而已,盡心去辦就成了。
“黃旭,此舉關係到天國安危,莫以等閒視之,需要慎之又慎。現在,你有什麼要求,或者需要什麼幫助,儘量提出來,朕可以滿足你。”洪秀全道。
“既然前面已答應陛下,幫陛下辦一件事,那我是言出必行,這一點請陛下放心,至於那些要求,幫助等等,我現在還沒有想好,而對於整個計劃安排,我還要再推敲推敲,中間肯定是需要得到協助的,那時我再來找陛下。”黃旭已是退無可退,只能力求將所有準備工作,做的完美一些,因爲這一次不比以往,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隨後,他跟天王約定,萬一計劃失敗,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天王派去的人,那就代表他這個人將會無聲無息的永遠消失在這人世間,雖然這樣的概率不大,但畢竟存在。
“三天後,我來向陛下稟告修訂後的完整計劃,同時也請陛下這幾天,派人留意東王府的動靜,我們需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和理由趁機混入東王府,另一方面,在這三天裡,我還要準備一些必要的東西,如果缺什麼,我會來找陛下,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末將就先行告退。”黃旭說完,便向洪秀王告退。
既然接受了這個任務,少不得要全力以赴了。
“好,靜候佳音,朕也會讓人留意東王府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朕會讓人通知你。希望一切順利。”洪秀全道。
黃旭躬身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南書房,回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