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國是西域交通要衝,位於天山以南的北道,是絲綢之路必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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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如何形成國的?
西漢宣帝時,派士卒攜家屬往車師前部屯田,且耕且守。
元帝時,在其地建築軍事壁壘,“地勢高敞,人庶昌盛”,稱爲高昌壁,又稱高昌壘。
同時,設戊己校尉,治於高昌,主管屯田和軍事。
這是高昌國的雛形。
若是追溯歷史,高昌是漢人的國家,屬於漢地!
此後千年,高昌一直有漢人生活,且在七百多年前,前後建立了漢人國家。
貞觀十四年,高昌國被唐所滅,李世民在這裡建立了高昌縣,後設安西都護府管轄這裡。
但到安史之亂,回鶻人趁機攻佔了高昌,史稱高昌回鶻。
宋在也沒能收回來。
趙桓坐在桌案前,身體微微後仰,右手的五根手指在木椅的手把上輕輕敲打着,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趙淳在不遠的地方練字,雨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落在趙淳臉上,乾淨、清秀,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
桌案上的香爐青煙嫋嫋。
趙桓在沉思事情的時候,就會用手指輕輕敲打。
對於高昌國發生的事情,趙桓心中惱怒。
他自然是庇護漢人的,但他也不算是純粹的種族主義者。
這十幾年來,他所有行爲的動機,都是爲了解決問題,化解矛盾,整治治安。
漢人中出了貪官、蛆蟲、漢奸,他一樣毫不留情殺。
他也可以容忍完顏亶在東京城,即便是和高昌國開戰,畢勒哥的兒子要誠心歸宋,趙桓也允許他在東京做生意。
他殺遼地貴族的目的是爲了拔出阻擋朝廷吏治的毒瘤。
殺草原蠻族是爲了解除草原邊患。
在他心中,並沒有偏極端感情色彩的人種高低論。
但對於高昌這件事,他是真的有些生氣。
在他的未來暢想中,高昌是西域一個繁華的城市,從兩河流域、小亞細亞甚至歐羅巴來的商人,都在那裡停駐、中轉,進入長安城,後抵達世界之都東京城。
畢勒哥這是在挑戰朕的底線!
監察院御司副使段之介急匆匆小步而來。
“陛下。”
“你速速收拾,去玉門關一趟。”
段之介一臉疑惑,怎麼突然讓自己去玉門關了?
那裡不是在打仗麼?
就算是要監軍,也沒有必要讓他這個監察院二把手親自去啊。
玉門關的憲兵隊伍人數相當充沛,斷沒有必要讓他親自去。
但皇帝發話了,段之介不敢不從。
“待岳飛攻破高昌,將畢勒哥的腦袋掛在城頭警示,另外,在高昌凡是與畢勒哥有親屬關係的,全部殺掉,一個不許留。”
趙桓說話語氣平淡,但這種平淡中卻蘊含着絕對的殺伐之意,讓段之介這個心狠手辣的人都心中發寒。
那個畢勒哥除了對抗大宋以外,到底又做了什麼讓皇帝陛下如此生氣了?
趙桓又補充道:“你去玉門關便知道了,進入高昌,凡是參與屠殺漢人的人,全部抓起來,一律夷三族!放走一個,朕要你的腦袋!”
段之介猛地一顫,連聲道:“遵旨!”
他低着頭,不敢看皇帝鋒利如刀的眼神。
心中駭然,高昌屠殺漢人?
臥槽!畢勒哥這是在拉着全高昌的人作死啊!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去吧。”
段之介走後,一邊正在專心練字的趙淳放下筆,將紙拿到趙桓面前道:“爹爹,我寫完了。”
趙桓看了一遍,看自己兒子這一手字寫得筆力鋒銳,剛纔的怒意不由得消了許多。
“爹爹,高昌國爲何要屠殺漢人?”
“因爲政治仇殺。”趙桓耐心解釋道。
“爲何會有政治仇殺?”
“因爲要生存。”趙桓頓了一下,繼續道,“因爲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
趙淳搖頭,表示不太能理解。
“人會靠近認爲對自己有好處的事物,避開對自己有害的事物,這是生物的本能,一切生活行事之基礎準則。”
“例如,你爹爹我,喜歡吃火鍋,火鍋會讓我身心感到愉悅,這種愉悅會讓我認爲火鍋對我有好處。”
趙淳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趙桓,反駁道:“但實際上,火鍋吃多了,會拉肚子,對身體未必好。”
趙桓笑了笑,道:“淳兒真的長大了。”
“人分爲本我、自我和超我。”
趙淳搖頭:“不懂。”
“趨利避害是本能,但是本我的本能,例如我們怕靠近火,我喜歡吃讓我味蕾滿足的火鍋,這都是本我在驅使,本我是最基礎的本能意識形態。”
“但當人的意識形態成熟到一定的程度,會有自我意識出現。”
“例如你爹爹,雖然喜歡吃火鍋,但也清楚,一個月吃一頓,而不是頓頓吃,即便現在很想吃,知道吃一口,會讓我的味蕾很舒服,但我依然不吃。因爲自我意識再告訴我,火鍋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需要剋制。”
“超我則是人性中的道德管制部分,孔夫子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是屬於超我。”
“朝堂上的士大夫都知道君子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但又有誰能真正做到?”
“並非他們虛僞,而是孔夫子的觀點是人性超我的那一部分,是約束本我而存在的。”
“人性本我是無意識的,和野獸無異,所以需要人性的超我來制衡,形成中間的自我。”
“自我纔是現實中的個體存在。”
“高昌國內發生的屠殺漢人的事,是就是一種自我的崩潰,本我佔據主導。”
趙淳似懂非懂道:“那爹爹殺高昌國那些人,也是本我主導麼?”
“爹爹殺那些人,是爲了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殺漢人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爹爹的本我意識中,是不喜歡殺人的,但自我意識告訴爹爹,殺人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
“那爹爹會達到超我的那一部分嗎?”
趙桓站起來,摸了摸趙淳的頭道:“不會,爹爹不會成爲絕對的道德楷模,因爲爹爹是皇帝,皇帝的行爲準則是在自我中權衡利弊,不應該被道德制約住而犧牲了百姓。”
“淳兒,這就是政治,你生在皇家,就必須懂,也必須理解,且付諸行動。”
“淳兒知道了,爹爹放心,淳兒銘記爹爹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