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永福縣城內北城區某處頗爲豪華的大宅中。
宅外門匾上並非是刻着“某府……”字樣,而是刻着“綠柳苑……”三個字。本是稍有意境的名字,可金光閃閃,看起來又很是俗氣。
有數名元軍斥候馳馬到府外,翻身下馬,匆匆向着府內跑去。
元軍主將立兀合此時就在這座府邸裡。
他原本鎮守興化軍境內,搜刮不少民脂民膏。這座永福縣城內的宅院,實是他暗中購買下的私宅。
至於作用,自然無非是用以拉攏永福縣的元朝官員們,金屋藏嬌等,可謂是藏污納垢之處。
永福縣官場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座宅子是立將軍的私宅。甚至有人能以被邀請進入到這座宅院中爲榮。
立兀合在福建軍中,地位僅次於高興以及之前還未譁變的黃華等數人之下,能被邀請到他這宅子裡,就說明在福建官場已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了。
府邸裡頭亭臺水榭無數,迴廊深遠,較之府衙都要勝過無數。
一尾尾金色鯉魚在水池中悠哉悠哉的搖曳着尾巴。
立兀合喜歡這些金燦燦的東西。
有不少清高的官員往往私下裡說他俗,但立兀合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府內正堂。
立兀合摟着這幾夜都陪着他的那極爲嬌媚的女子,正在飲酒。
其餘軍中將領都已被派出去,此時倒是沒有人陪他在這裡尋歡作樂。
美人給立兀合斟酒,嘴對嘴的喂。立兀合上下其手,時不時放聲大笑,直惹得美人連連嬌呼。
那一聲聲動人心魄的嬌呼聲,愣是讓得屋外守着的幾個年輕士卒都是面紅耳赤。
“將軍!”
幾個斥候跑到堂外跪倒,“大宋飛龍軍和飛天軍都已殺到府衙內!”
“哦?”
立兀合將手從美人的衣袍中收回來,卻沒有將她放開,道:“飛龍軍也來了?”
爲首的斥候什長點頭,“是。飛龍軍從城外直殺到城內,我軍未能抵擋。”
立兀合輕輕搖晃着手指的酒杯,“他孃的,這些宋軍還真是有些本事。”
不過他隨即又笑起來,“不過如此也好,正好一塊兒收拾了。哈哈,去,傳令放響令箭,讓那些宋軍都有來無回!”
“領命!”
幾個斥候答應,便又連忙跑開了去。
“哈哈……”
立兀合笑着,一雙佈滿老繭的手又伸到美人的衣服裡,“滅了大宋的飛天軍和飛龍軍,這可是大功啊!”
美人似乎有些難以忍耐,不安扭動這腰肢,呼吸也重起來,俏臉泛紅嬌滴滴道:“妾身恭喜將軍了。”
“嘿嘿!”
立兀閤眼中冒出精光,“美人難道打算就言語中恭喜本將軍作罷?”
說着,他低頭向着自己下面看去。
美人些微不滿的瞪了立兀合一眼,卻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將軍,外面還有人呢!妾身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
立兀合完全被這眼神勾起了火焰。
隨着美人紅脣吻向他的脖頸,他的呼吸也是重起來,對着外頭喝道:“都給老子滾!”
外面守衛的士卒都已經習慣立兀合做這樣的事了,並無意外,直接走遠了去。
只是,他們心裡少不得都要腹誹幾句立兀合這個北蠻子豔福真是不淺。
他懷中的美人,雖肯定不到江湖花魁榜那個層次,但也絕對是民間難尋的絕色了。
正堂內響起立兀合舒爽至極的大笑聲。
隨着美人紅脣緩緩下移,他漸漸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豔福,連立兀合自己都覺得很是滿意。人生得意須盡歡,大概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這位武將肚子裡實在沒什麼墨水,說不得此刻也要附庸風雅,作出幾句詩來。
美人紅脣香又香,衣衫半解伺候本將……
他腦袋裡還真冒出幾句。不過,即便是以他臉皮之後,也沒好意思將這詩也念出來。
而閉着眼睛的立兀合自然看不到,紅脣正在他身上移動的美人,眼中漸漸有冰冷至極的光芒浮現。
她擡手取下頭髮的髮簪。
青絲垂落,落在立兀合的臉上。清香,和酥癢的感覺,讓得立兀合輕輕哼出了聲。
而後,他的哼聲卻是猛地變得粗重起來。
纖白的手,持着金黃的髮簪,倏然間刺進了立兀合的脖子,淌出腥紅的血液。
立兀合的眼睛猛地瞪圓,滿是不敢置信、害怕、慌亂,還有對生命的渴望。
可是,美人用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讓他根本喊不出聲來。
兩條修長圓潤的腿牢牢將立兀合的身子卡在了太師椅上,任由立兀合垂死掙扎,卻是掙扎不開。
生機以極快的速度從他體內流逝。
他嘴角汩汩流出黑色的血液。
髮簪不僅僅刺破他的喉管,上面還淬了毒。
這讓得有中元境實力的立兀合都是渾身軟綿綿,掙扎間根本沒有多大的力道。
漸漸的,他的眼中生機彌散。
剛剛還得意至極的立將軍,鼓着雙眼,如同一條死魚般僵硬的坐在太師椅上。
殺人取命,方法太多。從來都不僅僅只能依靠武力。
美人從死去的立兀合身上起來,神色淡然地將衣服整理好。再看立兀合,眼中已是透着濃濃的厭惡之色。
只是同時,還有種隱隱然的快感在裡頭。這是種報復後的爽快。
她走到門口,將大門關上。
然後,大堂裡便傳出來那種聲音,好似無法抑制。
並沒有跑得太遠的幾個守衛聽得這聲音,難免面色有些古怪起來。有些事情,真沒法習慣。
他們顯然不知道的是,現在他們的將軍早就下了鬼門關了。大堂裡,只有那美人自己在自導自演。
離着綠柳苑近一公里遠處。
這裡距離着府衙很近。
忽有數響煙花沖天而起。沒有焰火,但聲音極大。
這尖銳的聲音,很快在城內傳盪開去,即便是炮聲都沒能將其覆蓋。
“殺!”
震天的喊殺聲在府衙外各條大街上忽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