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忽然拉住趙洞庭的手,“師祖,到了。仙女就是常常出現在這裡呢!”
趙洞庭放眼望去,“這裡?沒瞧見啊!”
小道士也有些納悶,撓着腦袋道:“可能……可能還要再等會吧!”
他不由分說拉着趙洞庭到石頭後面躲着。
只不多時,潭中果然出現仙女。
有個清理絕色的人影突然從深潭中的嶙峋石頭後游出來,冒出水面,秀髮隨着腦袋的揚起而猛然甩到腦後去。
水珠四濺。
但那抹白,卻是更爲動人。
“操!”
趙洞庭愣在當場。
龍虎山後山,仍是那處草廬。
啃燒雞的仙風道骨老道士沒再啃燒雞,但嘴裡卻是提溜着半隻……烤乳豬?
而在他的對面,還有個拉提邋遢的老道士做着,單手提乳豬,單手酒葫蘆。這老道士正是元真子。
“哥,你真打算將一身修爲全部傳給趙氏皇帝?”
滿嘴流油的元真子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但說話間,仍不忘啃烤乳豬。
仙風道骨老道士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江湖傳言已經羽化的張天洞。
他這模樣,哪裡像是要羽化的樣子?
哪有要羽化的老頭能夠啃得下半隻烤乳豬的?而且,看他模樣,好似還在打元真子手裡那半隻的主意呢!
聽得元真子的話,張天洞道:“我也活不了幾年了,沒了這身修爲,不過早走幾年而已,有什麼捨不得?”
元真子道:“可……我們龍虎山還沒能出現合適的接班人啊……”
“你還擔心這個?”
張天洞沒好氣笑道:“要是你早擔心這個,我們龍虎山就不是現在這模樣了。”
元真子嘴裡嘟囔,卻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張天洞又道:“只要龍虎山還在,接班人就自然會出現,這點你卻是無須擔心。我走後,守護好山門就行。”
元真子嘆息,“難道就真只有這條路可以選?不能用別的方法交好趙氏皇帝麼?”
“交好還不夠。”
張天洞邊啃烤乳豬邊道:“我們龍虎山於亂世沒有出世濟民,已是罪過。要想趙氏皇帝復國後仍然讓我們龍虎山香火延續下去,必須對他有恩。當年我遊歷在外,得遇李元秀,就算到有今日了,這是天命,你也無須太過不捨得我這身修爲,還有那區區幾年的壽命。”
“我……”
元真子鬆開嘴,皺起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狠狠灌了口酒。
他怎麼可能捨得?
在這世間,他只剩下張天洞這麼個親哥哥而已。雖然兩人加起來都過兩百歲了,但生離死別,哪怕是天師也難以淡然面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太嗆人,元真子眼眶有些紅了,“哥哥你怎的確定趙氏皇帝就能得天下?”
“呵呵。”
張天洞爽朗笑道:“你怎的到現在還看不透,枯木重春,哪會那麼容易再度枯萎?”
元真子將乳豬放到嘴前,聽到這話卻是怔怔出神,忘記了咬。
枯木逢春……
張天洞又道:“宋朝縱不能盡得天下,也絕不會在短時間內滅亡,這是天意。”
元真子仍是怔怔出神。
張天洞垂到眼角的白眉微微蹙起,“你今兒個突然來我這,就是爲問我這個?”
“啊?”
元真子回過神來,有些訕訕,撓着腦袋道:“是,是啊……”
他這模樣,卻恰似做錯事的小孩似的。
“你這個笨蛋!”
張天洞對這親弟弟的秉性實在太熟悉了,當即唾沫四濺道:“你是不是瞞着老子又做什麼了?”
說元真子翹起屁股,他就知道元真子要拉什麼屎,這都毫不爲過。
這兩兄弟現在的模樣讓是讓外人瞧見,怕是得連眼珠子都驚得瞪出來。
這哪像是天師啊?
分明就是兩個吵嘴的糟老頭子。
元真子縮了縮脖子,“我讓小三兒帶着皇上來了後山。”
“來後山?”
張天洞詫異道:“你讓小三兒帶皇上到後山做什麼?”
說話間還不忘將手上的油漬抹到元真子的道袍上,動作很是熟稔。
元真子也懶得躲,撇撇嘴,道:“元袖子師妹的那個絕色小徒兒喜歡在後山寒潭中……呃……沐浴。”
“他奶奶的!”
張天洞突然抱起,操着半隻烤乳豬就對着元真子腦袋上砸去,“我打死你這個笨蛋!”
草廬內好不熱鬧。
慘叫迭起。
到最後,這場絕對能轟動武林的“廝殺……”以元真子的失敗而宣告結束。他原本邋遢的道袍上已經滿是油漬。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元真子滿臉委屈,就快哭出來,“我這不是想讓哥哥你再多活幾年嘛!”
張天洞怒氣難平,胸膛起伏着,面紅耳赤道:“你以爲皇上是那麼沒見過美女的人?見到青薈子就會色心大起?而且,就算皇上看上青薈子,你以爲青薈子就會跟着他入宮去?青薈子是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啊?”
“滾!”
說着,他忽然就臉色大變,擡腿踹在元真子身上,“快回去看看!青薈子發起火來,和師妹同樣恐怖的!”
元真子也是臉色大變,話都顧不得再說,忙不迭往外面跑去。
他本來是想着撮合趙洞庭和柳飄絮,那樣龍虎山和宋朝廷就算是“姻親……”,可現在看來,自己想得似乎有點太簡單了。
很快,堂堂的道門天師元真子,如一陣風般的向着寒潭躥去。
寒潭。
趙洞庭看到美人出水的瞬間就認出來是柳飄絮,當即就懵了。
這是仙女沒錯,但不是天上來的,而是這龍虎山土生土長的仙女啊!
看這女人面相就知道不好惹,趙洞庭顧不得多看,當即就拉着小道士小三兒要離開。
他現在也不是沒見識過女人的人,如柳飄絮這樣淡然出塵的,可能比玉玲瓏那樣的還要難惹得多。
“啊!”
但是,就在趙洞庭拽着小三兒要走的時候。小三兒好似被嚇到,突然驚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