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領命,向着船中央跑去。
帥旗搖動。
元軍紛紛登陸,卻只是任由宋軍隱去。
等到他們將軍中輜重、物資等都搬下船時,時間便已經是接近黃昏。
宋軍並未再來襲擾。
海戰船在海面上隨着波浪輕輕搖晃。
在阿術令下,有元軍兩股大軍向着西側推進數裡。到最後,距離大宋延祥寨不過數裡遠。
元軍在距離海岸約莫兩裡處荒野中紮營。
帳篷綿延,看不到盡頭。大片荒草都被士卒割掉。
然後元軍便就地開始造飯。
而在延祥寨內,可見得有宋軍旗幟高昂。且寨內隱隱有飯香四溢。
元軍斥候在寨外遊亙,不敢深入。
宋軍更是緊守大寨不出。
寨內挖有水井,根本不愁水源問題。從外面看,卻是根本就看不出來宋軍在這延祥寨內到底駐紮有多少兵馬。
到得夜色降臨時,有士卒到阿術面前稟報。
阿術橫臥在帥帳內,身下是虎皮臥榻。帳內還有另外幾個將領。
這些將領以前都是他的屬下,也就是阿術這個派系的人。帳內有酒香。
士卒進帳以後便跪倒在地,稟道:“元帥,方圓十里之內僅延祥寨有宋軍駐紮。”
阿術推開懷中侍女,問道:“多少人?”
士卒道:“人數不詳。宋軍不曾有斥候出寨打探,我軍未能抓到俘虜。”
阿術微微皺眉,對衆將道:“宋軍死守寨子不出,莫非還打算要以區區延祥寨就擋住本帥數萬大軍不成?”
有魁梧將領站起身拱手道:“元帥,末將請命率軍夜襲!今夜就將這延祥寨給拿下!”
宋軍福州總共駐軍不過萬餘人,總不可能全部都聚集在這延祥寨內。縱然也許有數千軍馬,但也未必被這些元將放在眼中。
宋軍再爲能征善戰,總也擋不住兵力的極大差距。
“嗯!”
阿術輕輕點頭,“托木爾,那本帥就準你今夜率領本部騎兵前去襲營。”
說着又看向左側一員大將,“巴根,你率本部將士隨着托木爾出征,防止宋軍切斷托木爾後路。”
“末將領命!”
兩員大將同時大聲答應。
士卒退了出去。
帳內又復歡笑聲、籌光交錯聲。
阿術道:“本帥已數年沒有來過大宋,倒要瞧瞧,這些宋軍有何能耐擋住本帥十萬大軍。”
他是元朝最具威望的將領,較之以前的伯顏都還要勝過數分。
“大帥親征,必定旗開得勝!”
“我等必緊隨大帥步伐!”
帳內主將只是恭維聲不斷。
夜色就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說黑便黑了。
元軍大營西側有連綿火把出營,托木爾率領本部萬騎馳騁出營,直奔延祥寨而去。
緊隨其後,元將巴根也率着將士出營,和托木爾大軍不過保持兩裡距離。
延祥寨內卻也有動靜。
篝火雖依舊在燃燒着,但是寨內宋軍卻都是從大寨西側緩緩退了出去。
他們總共也就千人。
福州守備軍第三軍團。
團內騎兵、步卒各半。神龍銃手也約莫只有半數。
這年代生產力到底遠遠不及後世,不是趙洞庭說提起來便能夠提起來的。哪怕是到現在,也做不到全軍盡配神龍銃。
在悄無聲息離開大寨以後,團中將士就在距離延祥寨不過數百米的山坡上停下腳來。
士卒們開始挖掘戰壕,掩埋雷陣。
團長高天縱坐在山坡上,身側圍繞着十餘將領。
這些將領分別是第三軍團副團長、都虞候,還有便是各營營長。
有將領道:“團長,元軍會趁夜來襲寨麼?”
年紀並不大,甚至看上去還頗爲稚嫩的高天縱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在學院時,我們的戰術老師曾說過句話,要想百戰百勝,必須得做到滴水不漏。若是元軍沒有來襲營,我等只不過當是到這野外來乘乘涼便是,而若是元軍襲營,我軍卻在寨內,豈不是無路可走?”
“嘿嘿!”
有將領笑,“俺們都是粗人,不懂這些。不過團長您說哪樣便是哪樣。”
“放心吧!”
從長沙嶽麓書院畢業並且成功得中儒將進士的高天縱笑道:“我收到消息,等這場仗打完,皇上有要挑選軍中將領開始軍事培訓的打算。到時候我推薦你們去,你們都是老將,經驗豐富,欠缺的只是書面知識而已。”
“可俺字都不識……”
高天縱沒好氣地笑,“不識字慢慢學唄!”
時間約莫過去個把時辰。
有揹着神龍銃的士卒匆匆跑到高天縱等人面前,稟道:“團長,元賊已經接近大寨了。”
高天縱眼神微凜,沉聲道:“各營進入戰鬥準備!”
衆將領命,各是走開去。
高天縱身旁只留下副團長常洪鑫陪着。
常洪鑫就是之前那個說他連字都不識的老將。
諸將剛走,他說道:“團長,我們的將士都撤出了大寨,現在寨子就是個空的。元軍會進寨麼?”
高天縱笑道:“我也沒想將他們引到寨裡去啊!寨裡連顆轟天雷都沒埋不是?”
常洪鑫更是疑惑:“可這地方又無險可依,難道比守着大寨更好?”
高天縱道:“軍長也沒下令要我們死守延祥寨。我們的任務,只是覆滅足夠多的元賊便好了。”
他臉色顯得很是狡詐,“這延祥寨便是送給元軍也無妨。”
常洪鑫嘴裡嘀咕,“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心思真叫俺們這種粗人猜不透。以前打仗,哪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高天縱樂道:“這些可都是皇上發明的戰法。嘿,要不這話,你跟皇上說去?”
常洪鑫沒好氣哼哼,“我敢說皇上彎彎繞麼?”
等不多時,便又有斥候前來稟報,“團長,元軍在大寨前停住了。”
高天縱道:“可探清他們大概有多少人?”
斥候答道:“我們不敢離得太近,看上去大概約有萬人左右。”
高天縱便點點頭,只道:“繼續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