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李君閣的手機響起低沉的嘟嘟聲,這是鬧鐘響了。
李君閣跟獵戶叔同時醒了過來,輕身摸出了帳篷。
藥師叔咕嚕了兩句,又睡了過去。
白大它們守在營地周圍,見兩人出來,立刻警惕地擡起頭望過來。
李君閣打手勢讓它們安靜,示意沒事,白大才又將腦袋耷拉回爪子上。
兩人一人拿出一支手電打開,獵戶叔對李君閣輕聲說道:“雞窩子在山溪邊上一棵大櫟樹那裡,是一個小崖,你待會小心着點,別掉下去了。”
李君閣說道:“那等一下,乾脆做一個套索,用套索來套得了。”
獵戶叔說道:“能成不?”
李君閣說道:“試試不就知道了?反正是玩,不是最後還有你的彈弓保底嘛!”
說完從包裡翻出一根釣魚竿,這玩意是玻璃鋼短節的魚竿,屬於被碳素魚竿淘汰的產品,三四十元就可以買一根。
李君閣不管去哪裡基本上都會隨身帶一根,主要是便宜,方便,經造,弄壞了也不心疼。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竿子拉開有五米四長,去掉頭節不用,也還有五米左右,李君閣拿大力馬魚線做了個活結纏在竿頭上,兩人向雞窩子摸了過去。
獵戶叔走前頭,李君閣走後頭,不一會就摸到了溪崖邊。
獵戶叔低聲說道:“晚上這邊一陣的鬧騰,樹上肯定有雞。”
雞類在傍晚回到棲息地附近後會上樹,先飛上最下方的枝杈,然後一步步往高枝上跳,每晚上都會有一陣子攪擾。
山溪水流得嘩嘩的,完美地掩蓋了兩人的腳步聲。
來到樹下,李君閣將手電調到最大亮度,開始在樹杈上尋找。
這是夜釣時從來照漂的手電,那強度射一公里多都沒問題。
這裡還涉及到一個釣魚時的道德問題,夜釣的時候,開燈後光線要避開對面的釣魚人,要不然縱使相隔一兩裡,對面的釣友也可能會被你的手電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獵戶叔也被這手電弄得眼睛一眯:“皮娃,你這手電可真猛!”
不一會兒,李君閣的手電就找到了一隻美麗的鳥兒,有一隻半大的公雞那麼大,拖着兩條長長的黑褐色尾羽,上面滿綴着桂黃色斑點。長尾羽的外側是桂黃色的短尾羽,上面是黑褐色波狀斜紋。
尾羽和身體連接的地方是深紅色,一直從下腹部往上延伸到頸下,整個肚子都是紅豔豔的。
由於是從下往上看,不知道背上是什麼模樣。
鳥兒側着頭,已經被手電晃暈了,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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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都是夜盲,晚上會被強光晃暈,一動不動。
不過有些機靈的鳥兒也不會傻站着等你抓,聽見風吹草動還是會飛走,先躲開眼前的危險再說。
這隻鳥兒側着頭,可以看到額頭和頭頂羽毛延長成絲狀,形成金黃色羽冠披覆於後頸上。臉、頦、喉和前頸鏽紅色,後頸圍以明黃色的羽毛,上面是藍綠色的橫紋,就像披着一張虎皮披肩。
整個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這是一隻雄鳥,身邊還有一些大小差不多的雌鳥,不過就沒這麼漂亮了,黑麻麻的。不仔細看還看不出有個鳥蹲在那裡。
李君閣撇了撇嘴,對獵戶叔低聲說道:“獵戶叔,這個不能抓啊。”
獵戶叔低聲說道:“這不是金雞嗎?爲啥不能抓?”
李君閣也低聲回答道:“金雞學名就是紅腹錦雞啊,媽蛋現在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了,抓它那是犯刑法的,意思就是可以判刑了。這跟抓三有名單上的那些不是一回事了啊。”
獵戶叔說道:“你不是有那啥證嗎?你來出手就可以了。”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還是算了吧,這東西越來越少了,我們營地還有土豆山藥,不行還可以釣魚,又不缺吃的。”
獵戶叔豎起個大拇指:“好皮娃!獵戶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這麼穩的心性!看到野物就不願意放過。”
李君閣重新將手電調暗,恨恨地說道:“不過也不會放過它們的,等以後養殖搞起來,再來抓它們串種!不給我生一堆雞娃出來,不放它們回山!”
獵戶叔趕緊捂着嘴將笑聲憋回嘴裡,說道:“別逗!那我們再往前走走,這靠崖的大櫟樹林子是雞類的最愛,換棵樹再看看。”
兩人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大櫟樹,又向下一棵摸去。
不多一會兒,兩人又發現了樹上的雞。
這棵樹上都是母雞,公雞不知道哪裡去了。
李君閣摳着腦門芯子說道:“獵戶叔,這個是啥?公的我倒是認識,這全是母的有點分不清。”
獵戶叔低聲說道:“這就是野雞了,公的脖子下有一圈白圈的那種。”
李君閣說道:“環頸雉!咦不對啊,這玩意兒不是春夏住山上,秋冬住山下嗎?。”
獵戶叔說道:“那是大多數,也有不依規矩的,城裡大冬天光腿的女人還少了啊?”
李君閣暗暗給獵戶叔點個贊:“你這麼一說我就秒懂了,這個可以弄,怎麼搞?”
獵戶叔又不幹了,搖着頭道:“這時節抓公不抓母。這玩意兒有個脾性,一個公的帶着多個母的,每到晚上公的就領着母的上樹。一般樹就是兩三人高,公的在每棵樹上安排一兩個母雞,等母雞都上樹了,自己才上樹去。”
李君閣搖頭嘆氣:“看看人家這後宮,不爭不搶聽老公安排,和諧得不要不要的。”
獵戶叔說道:“我們繼續往前走,把那隻公的找出來。”
又找了一會兒,倆人終於將公雞找了出來。
這隻公野雞頭頂棕褐色,眼睛上方頂着白色的眉紋;眼睛周圍的裸露皮膚和嘴巴後邊眼睛下邊的兩個小冠都是鮮紅色,頸部的羽毛泛着金屬感的綠光,脖子跟身體連接部位還有一個白色的環帶。上體是紫紅色,胸部是帶紫的紅銅色,具有金屬光澤,腹部黑綠色,又尖又長又挺的尾巴是黃灰色,並排列着黑色橫斑。
雖然不如金雞那麼豔麗,也挺漂亮了。
李君閣手電照在雞腦袋上,對獵戶叔說道:“找着了,怎麼弄?”
獵戶叔說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穩妥起見還是我來吧,你說那法子不一定靠譜。”
說完摸出一個大彈弓,夾上鋼珠,往後退了好幾米,拉開彈弓開始瞄準。
李君閣舉着手電照着,心情突然有點緊張。
打野雞的章法:側打頭,正打圈,斜打翅。不會有站在樹下往上打的。
就見獵戶叔一鬆手,彈弓發出“piu”的一聲,緊跟着鋼珠啪地打在了野雞脖子圓環的上方,直接把野雞的頸椎打斷了,野雞被結果得乾淨利落。
“好功夫!”李君閣笑得合不攏嘴,明天的雞湯就算有了。
跑過去將野雞拎着脖子提起來掂了掂,這就有小兩斤了。
將手電調暗,兩人有說有笑地回了營地。
讓獵戶叔再進帳篷裡眯盹一會兒,李君閣早就在空間裡習慣三點起牀了,於是乾脆也不睡了,跑去溪邊將野雞洗淨,把雞湯燉了起來。
野雞內臟煮熟,當做白大它們的早飯。
雞湯水開後打去浮沫,李君閣撤去明火,又摸出幾個土豆埋灰坑下面,將雞湯放上面烀着。
山藥也是個麻手的玩意兒,尤其是野生的,李君閣看着犯難。
想了一想,拿芭蕉葉子捧着去溪邊洗掉泥土,打了一鍋水,拿回來折成幾段丟水裡煮起來。
煮熟之後再撥皮,嘿嘿嘿,果然就不麻手了。
到了早上七點過,雞湯已經烀好了,李君閣將山藥切成小塊加進去,讓雞湯味道慢慢滲進山藥裡邊去。
另一邊燒了一鍋白茶水,等着兩個老跑山的起牀。
不一會藥師叔出來了,揉着眼睛道:“哎嘛這一覺睡得比家裡還舒坦,皮娃你這帳篷跟睡袋還真是一個好玩意兒!”
李君閣正在往雞湯里加鹽,秋天的野雞最肥,鍋子上飄着薄薄一層黃燦燦的雞油,香氣撲鼻。
見藥師叔起來了,李君閣擡頭說道:“藥師叔你趕緊去水邊上洗漱一下,回來喝湯吃飯。”
藥師叔過來一看:“喲,野雞呢!啥時候整的?我咋睡得這麼死?”
獵戶叔也出來了,哈哈笑道:“可不是嘛,要沒有白大他們守着,你昨晚被紅毛狗掏了菊花都還做夢呢。”
兩人自去溪邊洗漱,李君閣將灰坑裡的土豆刨出來,又拿鍋蓋翻過來,開了一袋榨菜,三個人圍着雞湯吃早飯。
藥師叔吃得見眉不見眼:“太舒坦了,跑山大早上的還有熱雞湯喝!這趟跟皮娃一起出來真是享福了。”
獵戶叔難得露出了笑容:“以往跑完山,回去都得修養個十天半月的,這趟好,不掉膘!”
三人呼嚕呼嚕吃完早飯,李君閣問道:“今天怎麼安排?”
藥師叔說道:“今天把五子衍宗丸的藥料找齊,至於金毛狗,那就只有看運氣了。”
收拾完營地,李君閣重新將揹包背上,仔細將營地的火澆滅,又檢查了一遍,確定再無火星之後,三人向林子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