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的新年剛過不久,百姓們還沒有從新年喜悅的氣氛中恢復,齊國朝廷已經開始了新一年忙碌。
自從鐵路正式運營之後,齊國南北之間的物資交流變得頻繁了許多。
年前之時,來自國營農場的收穫被好幾輛長長的貨運軌道馬車運送到了長安。
國營農場作爲齊國重點經營的項目,建成兩年以來,已經表現出了驚人的生產能力。
這種集體農莊的種植養殖模式,已經初步有了後世農場的雛形。
相比於齊國目前的小農經濟來說,用最少的土地爲朝廷增加了大量的物資儲備。
除了留下一般的收入存入國庫之外,剩下的物資,經過朝廷商議,決定將這些物資投放到市場之中,以滿足齊國目前較爲低迷的商業環境。
而此時揚州,在國營農場的帶動之下。
與其餘江北州府相比,其百姓的生活水平可以說是最高的。
由於靠近長安周邊重點州府的緣故,揚州能夠得道來自這些州府的大量援助。
這給了揚州極佳的發展環境。
而且朝廷已經決定在揚州之地選擇一個優良之地建造港口。
可想而知,只要港口將設完畢,那麼講給揚州帶來無窮的好處。
因此揚州的百姓也是江北四鎮之中,對齊國的歸屬感也是最強的一個。
若說齊國那裡最接近gc環境,非揚州莫屬。
而這一切也是楊浩希望見到的,他要在自己在世之時,爲這個世界留下一個種子,一個天下大同的思想。
雖然實現這個理想可能遙遙無期,但至少自己做了還有那一線希望。
新年剛過,揚州府北城的農場已經從節日的氣氛中恢復過來。
農場的勞工們迎着晨霧,開始了冬麥的種植。
麥子作爲齊國新的農作物之一,其產量目前遠不如粟米的產量要高。
但是這種農作物在何時的環境之中,可以一年四季的種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齊國糧食短缺的爲題。
農田中勞工們面朝黃土背朝天勞作之時,位於揚州府城中的紡織女工們也開始了新一天忙碌。
而與長安城的紡織作坊不同,由於揚州氣候相對溫暖的緣故,這裡也成了齊國絲綢的重要生產基地。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古往今來,底層百姓也許都是最無奈的。
雖然揚州府有它的特殊性,但是對於紡織女工來說,她們生產出來的漂亮絲綢,也許一輩子都穿不到自己身上。
但是和詩中那個苦命的女人不同,這些女工得益於朝廷溫和政策,生活條件遠比那個苦命的女人好很多。
作坊內,女工娓就對自己目前的生活比較滿意。
曾幾何時,她只是塗山部落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性,自己的使命就是找個男人爲部落生下一個孩子,然後將孩子養到一定的年紀,繼續重複這個過程,知道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爲止。
但是齊人的到來改變這一切,作爲征服者,齊人並沒有太過於爲難塗山。
曾經她也曾擔心,自己的部落作爲那個滅亡的夏朝親族,也許會被齊國大王虐待一番,而像自己這樣普普通通的女人,只能淪爲女奴的下場。
好在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齊國軍方接管這裡時,只要自己表現的順從臣服,日子雖然過的辛苦一些,生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直到聽說齊國將那苗人征服後,這裡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批的軍人撤離了這裡,取而代之的是被稱作文官的齊國貴人。
後來娓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從此有了新名字,揚州。
這個名字好與壞,她不清楚,只是後來,齊國要求所有適齡的女性必須婚配,否則將會受到處罰。
一時間,楊州的女人們惶恐不安。
娓也是在那個時候,找了一個曾經與自己交合過的男人草草的拜了天地,並在揚州府做了登記。
固定婚姻對於不久前還是走婚狀態的娓來說,還是有些陌生的。
生活中忽然多處一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異性,娓有些不適應。
好在那個男人對他來說還算可以,畢竟自己的兒子身上流的鮮血也有他的一份。
他的男人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齊國建設國營農場之後,並被分配到了農莊之上,也許是傻人有傻福,只知道埋頭幹活的男人,在秋天的時候,居然成了勞動模範,而且受到了府尹的接見。
據說連續三年成爲勞動模範,甚至可能去長安城得到面見大王的機會。
這對於普通的農人來說,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而自己也一時間成了農場中人人羨慕的對象。
雖然紡織的活很累,但一日三餐至少能有個保障,雖然她們是女人,待遇上要比男人少很多,但是隻要努力,最起碼能夠讓自己的這個小家過的更好一些。
梭子在自己的手中翻飛,娓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受到剝削。
朝廷下達了生產的指標,只要能夠按時間完成任務,等到年底時候,自己能拿到的賞賜也會更多。
中午,女工們停下手上的活。
娓伸了個懶腰,和自己相熟的姐妹們一起去集體食堂吃飯。
飯菜很簡單,一個大陶碗裡盛了濃稠的粥,一人幾塊醃的蘿蔔條,一條煮過的乾魚。
能吃到乾魚,完全得益於,揚州比較靠近江邊和海邊的緣故。
而且女工們聽說,即便是富饒的長安城,做着和她們相同工作的女工們,在飯菜方面還沒有她們豐盛。
有了這種對比,她們更加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生活。
只是她們不知道,長安城的女工們雖然沒有免費乾魚吃,但是她們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收入,去紡織廠外的食肆與路邊攤販那裡購買更加可口的東西。
當然這些東西,對於從沒有走出過居住之地的底層百姓們,是無法知道的。
娓的吃飯速度很快,一大碗飯幾口就吃的精光。
女工們打着飽嗝,在紡織廠院中的樹蔭下乘涼,在這難得的清閒時光中,與自己的姐妹們分享着自己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八卦。
也許只是每個時代女人都特有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