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隨某殺啊!”
張遼看着遠處強陰盜匪大頭目果然如參軍所說的那樣傾巢而出,他不由側目看向全身籠罩在盔甲內的參軍陸仁賈,這可是講武堂的畢業,一開始張遼對這位新派來參軍還有些不滿。
他也知道兵爲將有的缺點,可自古統兵之道就是如此,一旦將領不知兵,兵不知將領之才,很容易就打敗仗,比如趙括,就是麾下沒有一支強力知心部隊,纔在白起的圍困下,空有數十萬大軍而突圍不出去。
以後的分兵之計讓張遼有些點頭,虛張聲勢也不錯,他建議穿着匈奴胡服偷襲鹽澤,還信誓旦旦的說盜匪大頭目會傾巢而來,說的他好像深知盜匪大頭目之心一樣。
然而等盜匪大頭目真的率部而來,張遼對劉備派來的這位講武堂的參軍不敢再有一分輕視,左右看了看身邊親信將領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諸位立功的機會到了,誅殺盜匪大頭目者官升一級。”
陸城軍提拔極爲嚴格,隨着于禁的練兵、講武堂的組建,以及各種軍制的建立,軍隊中的提升更加艱難,當然也更加透明化,只要你有真才實學升官是遲早的事。
“殺啊!”
張遼率先手提長槍朝強陰盜匪大頭目殺去。
兩者兩馬一交錯,都被對方強悍的武力驚着“好大的力道。”
盜匪大頭目好不容易殺過千騎重圍,拍馬轉身卻發現自己身邊的精騎所剩寥寥,大部分盜匪都被對方騎兵一槍挑殺,或者被一種奇怪刀給劈落,而自己麾下的攻擊都被對方手中的大盾給格擋開。
左右雙開,不愧是匈奴騎兵,可匈奴騎兵的甲械什麼時候這麼精良了,盜匪大頭目看着自己部下一層層被格殺,突然想起曾搶過的一支商旅,據說那是劉氏商鋪的護衛,雖然只有百騎卻殺得自己上千騎招架不住。
盜匪大頭目終於明悟,這哪是什麼匈奴人?可能是陸城軍,本該是在桐過縣練兵的漢軍。
“先生,先生。”
盜匪大頭目正想找白紙扇問個清楚,卻發現怎麼都找不到白紙扇,正要發怒突然被麾下拉走“主公快走吧!匈奴人又殺過來了。”
盜匪大頭目一愣,匈奴又來了?
一擡頭就看到遠處,一支匈奴騎兵加入戰場,他們的目標竟然不是自己的麾下,而是原本那支匈奴騎兵,這怎麼回事?自己人打自己人?
盜匪大頭目腦袋當機,不過看到原本匈奴騎兵扯掉身上的匈奴服,露出裡面鮮亮的扎甲。
如此多的扎甲就只有陸城軍,盜匪大頭目終於確認自己的想法,心中對白紙扇懷疑大增,可匈奴騎兵打着醯落的旗號加入戰場,懷疑又減少許多。
不過想起白紙扇之前的分析,只要自己表示出自己的戰力,鮮卑人就會拉攏自己,當下對身邊僅剩的數百騎悍匪道“兒郎們,隨某殺回去,殺敗漢軍,咱們才能在強陰立足。”
跟隨盜匪大頭目的數百騎都是從鮮卑部落裡解救出來的奴隸,他們在漢境被擄掠到鮮卑境內,心中恨極鮮卑人的同時也恨漢軍不來救援自己,當下在盜匪大頭目的招呼下殺向漢軍後面。
面臨被前後夾擊的危險,張遼這支還不算精銳的騎兵立刻出現一片混亂,張遼正極力面對匈奴騎兵,根本無暇顧及背後的強陰盜匪。
參軍陸仁賈道“都不要慌,一屯隨某殺回去,其餘人抵擋住匈奴騎兵,插着的標槍都拔出來,箭術好的也不要吝嗇,都給某招呼起來。”
“呼!風,風,大風!”
之前張遼爲了鍛鍊騎兵們的近戰能力,根本沒讓騎兵拿出陸城軍最拿手的弓箭、標槍。
陸仁賈放開騎兵們的攻擊手段,一時間騎兵們士氣大漲,各種箭矢在戰場橫行,不論是悍匪還是匈奴騎兵都被千餘騎陸城軍快速收割着。
而陸城軍在扎甲、皮甲、絲綢、大盾的幾重保護下,對方的箭矢、長矛很難給陸城軍造成大的殺傷。
隨着時間的流逝,盜匪大頭目終於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傷亡,呼嘯一聲,帶領上百戴甲悍匪離開。
隨着盜匪大頭目的離開,陸仁賈的一屯騎兵被解放,隨着這屯騎兵游擊戰術展開,匈奴騎兵紛紛潰散,醯落見勢不妙率部退走。
醯落大旗一退,匈奴騎兵紛紛大舉撤退,張遼率部追擊數裡便返回,陸仁賈已經在打掃戰場,身邊還跟着一個儒士模樣的人。
張遼張了張嘴卻沒敢問,之所以沒敢問,是因爲張遼在見賈詡時看到的一個儒士,跟這白紙扇一般打扮,那人的身份是賈詡的一個從事,就是這個從事遞給賈詡一個名單,賈詡看了一遍後在上面簽了字。
隨後的幾日,整個美稷地區血流成河,被殺得人做成京觀立在護匈奴中郎將治所外,賈詡由此在美稷地區有了屠夫的惡名。
張遼每次去見賈詡看到那座京觀就感到背後發涼,他並不怕賈詡,而是怕那個去白紙扇一樣的儒生。
當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張遼懂,可再懂,那也是數千條人命,除了車輪以下的孩子跟女人,數個部族被殺得乾淨。
“呃!你們談,某先回避一下。”
張遼拔足就要離開,陸仁賈卻開口挽留“都尉大人且慢。”
張遼轉身“陸參軍有事?”
陸仁賈點頭“這位是白紙扇,戲從事的麾下。”
戲志才,這個名字在陸城軍中不顯,可劉備的心腹都知道這人是劉備的眼睛跟耳朵,有回張飛喝醉無意鞭撻張達,這本是件私事,可劉備第二天就知道了,把張飛叫去罵了一頓,戲志才連張飛都監視,他們就更別說了。
“原來是戲從事的麾下。”
聽說白紙扇就是戲志才的人,張遼的後背更加發涼,仔細思慮着最近是否有不妥當的地方?
“嗯!都尉,白紙扇在強陰的任務已完成,某的意思是讓他歸隊,收服強陰縣的事交給我們,可他的意思是盜匪大頭目沒死,他還想回強陰去。”
陸仁賈的話讓張遼明悟,怪不得陸仁賈如此有信心,原來對方的心腹謀士是自己人,張遼剛剛的心虛散去,同時爲盜匪大頭目感到悲哀,不過隨即想到若以後敵人身邊都有這等自己人,這戰是不是容易打的了?
張遼不愧是名將,情報戰很快被其窺到一二。
“盜匪大頭目退走時身邊不足百餘騎,待某大軍至強陰,還怕他反敗爲勝不成?”
如此人才張遼也不忍心讓他去冒險。
白紙扇道“都尉的威名,某亦曾聽說,只是若這逃跑,都尉這次剿匪豈不有遺憾,以盜匪大頭目的本事,過個幾年又會東山再起,剿匪不盡,再剿將更難,而盜匪大頭目留守強陰的都是某的心腹,到時誰殺誰還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