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憂,你怎麼來了?”
董璜走後,董卓心有不安,總覺得不該派董璜斷後,董璜三人雖然敢戰,可董卓又怕他們主動挑戰。
董卓一邊派胡軫去追三人,胡軫幾敗陸城軍之手,深知陸城軍戰法、厲害,外加胡軫爲人持重,定能拖住劉備大軍進攻速度,只要再有一日,這數百萬口就能入函谷關,有天險函谷關在,十八路諸侯盡至董卓也不怕。
董卓正心憂間,忽然望見李儒自函谷關方向而來心中大喜:“文憂真吾腹心之人也,吾正憂矣!”
待及李儒馬近前,李儒身邊還有一貌美大將,在一幫西涼大老粗中這將顯得格外出衆。
董卓看到他亦笑容大展:“阿多,何其速也!”
那大將滾鞍下馬,匍匐而前道:“某見過主公,牛中郎將接到主公之信便令某率精騎日夜趕來。”
“嗯!阿多且起,汝來吾才能安心入關,爾尚能斷後否?”
董卓親自上前將其攙起問道。
那將大聲道:“某願爲主公死戰。”
“嗯!”
董卓點頭:“董璜已去谷城,爾之任務就是賊軍至,不可使之襲某之後。”
“諾!某這便去。”
那將說完,立刻帶着本部直奔大軍之後。
董卓待其走後才握住李儒的手道:“皇帝可安置妥當?”
李儒點頭:“牛中郎將(牛輔)親率大軍至函谷關,某命其護送陛下與百官入長安。”
董卓點頭:“這就好,李傕護陛下回長安,郭汜爲某斷後,某可高枕無憂矣!”
李儒點頭,朝董卓身邊看了幾眼卻不見董璜問道:“主公,璜公子呢?”
董卓道:“某命其回谷城狙擊劉備,爲吾爭取一二日的時間。”
“咦!主公,恐璜公子不會老實等劉備來攻。”
李儒想到前面碰到的董旻支支吾吾,董旻在平陰大敗,董璜肯定會去平陰戰劉備,而且恐怕抱着必勝之心,一勝一敗足以在董卓面前展示誰纔是最好的繼承人?
董卓蹙眉:“文憂無憂,吾已命胡文才前去督軍。”
李儒急道:“就怕胡文才新敗,壓制不住璜公子。”
董卓一愣,不錯,他是有過這番考慮,可當時他手下的確無人可用。
胡軫如李儒想的那般,追上董璜,勸阻不成反被董璜一陣羞辱,就連樊稠、張濟也看他不起,認爲他是怕了劉備。
胡軫只能眼睜睜看着三人殺向平陰,他勸阻不了董璜,又無面目去見董卓,只能隨董璜去平陰。
董卓聞言懊惱不已:“是某大意了,文憂,如今該怎麼辦?”
李儒踱步一陣,道:“劉備下平陰,選擇有二,一去取雒陽,二來救皇帝,如今少帝已死,皇帝已入關,吾等只要不跟其交戰,他也拿某等無轍。”
董卓點頭:“可這數百萬口?”
“能收攏多少算多少吧!”
李儒嘆息:“必要的時候可以把這百萬口撇在直道上,他劉備收攏這百萬口,至少也得幾日才能至函谷關前。”
董卓眼前一亮:“劉備會吃這啞巴虧嗎?”
李儒道:“劉備以仁義行天下,他不收攏這百萬口,那他仁義之名俱失矣!”
“善。”
董卓壓抑的心情突然爽快許多,當即下令道:“立刻命人催促百姓入關,如有故意拖延者殺!”
“諾!”
董卓一聲令下,整個谷城至函谷關的直道上多了不少亡魂。
孟津渡,經過一上午的搶運,陸城軍已全部過河,至於備用的馬匹早已出現在風鼠等人物色的無人居住的山村內。
劉備令本欲令張楊駐守河內,可在張楊強烈請求下,劉備讓毋丘毅坐鎮孟津等待夏牟援軍,讓張楊隨軍聽候。
劉備以趙雲所率一千弓騎兵爲先鋒,以關羽、張楊、毋丘興部爲中軍,以張郃部爲後合,依次朝谷城進發,爭取把董卓劫去的數百萬口留下一半。
西涼、三輔大地地廣人稀,而幷州、三晉大地更缺人開發,有張燕的百萬人已陸續遷移,可劉備不介意再多一點人口在充實幷州。
董璜從谷城直驅平陰,在他的印象裡關東諸侯麾下士兵雖衆可大部分都是新募之兵,連甲械都不能人手一件,這如何是久經沙場的西涼鐵騎的對手。
胡軫之敗、華雄之死,說到底不過是二人無能,華雄更蠢,明知道關羽武力不凡,還與之單挑,純屬腦子有病。
如今董璜手下有本部兩千五百騎,又有樊稠、張濟兩校四千多人,這六七千騎西涼鐵騎定能將劉備的陸城軍踏成肉醬。
董璜並未掩飾自己的意圖,因此連斥候也沒派。
因此他的行蹤被趙雲輕易得知,趙雲一邊派人通知劉備,一邊選擇有利於自己的地形,隨時準備狙擊或襲擾陸城軍。
“六七千騎?”
劉備收到趙雲斥候的來報大驚,西涼鐵騎久跟羌胡作戰,戰鬥力不凡,以往陸城軍能勝的利索,無一不跟碰到陸城軍精銳有關。
關羽的西園精銳本就是禁軍精銳,劉備的白毦兵,還有趙雲的弓騎兵,弓騎兵完全是靠弓箭、投槍稱雄。
這幾次勝利都是取巧,例如京城外的硬碰硬,結果是劉備軍大潰,足以證明僅憑小股精銳部隊根本不足以在十萬、數十萬大軍的對抗中贏得勝利,一定得擴軍,至少要有萬人才能可以。
“主公,某願率本部迎戰董璜。”
關羽似乎看出劉備的猶豫,昂聲道。
張楊亦道:“某亦願與之死戰。”
“某等皆願死戰。”
其餘諸將紛紛喝道。
“主公,軍心可用。”
賈詡輕飄飄一句話將劉備從近乎被逼宮的境地中拉出來,或許關羽、張楊沒有此心,可他們的舉動已形成逼宮的行勢,一旦劉備處理不當,少則損失軍心士氣,大則可能造成將帥離心離德。
然而賈詡一語將這尷尬的氣氛轉變爲劉備特意激將的氣氛,變有害爲有利這就是頂級謀士的作用。
“令,趙雲監視住董璜部,並引誘其進入有利於我方地形以便我大軍與之決戰,其餘諸將檢查裝備、人員,隨時準備接戰。。”
劉備斷喝道。
“諾!”
諸將紛紛聽令去做準備。
劉備看向賈詡,死戰真的有必要嗎?
賈詡道:“主公,爲何諸侯駐兵酸棗而不前?爲何袁紹一直不出鄴城?爲何袁術待在魯陽不動?無他,皆懼西涼鐵騎爾!主公與西涼鐵騎一戰,勝則西涼鐵騎威名不再,敗也得獨戰西涼鐵騎的忠軍之名。”
賈詡的話讓劉備突然想起曹操,曹操不就是靠獨自追擊西涼鐵騎之名聲才融入士族中,擺脫閹黨的帽子嗎?這還是敗了?如果勝了,恐怕更能洗刷自己的名聲。
劉備不怕與西涼鐵騎硬拼,就怕得不償失,既然有利,硬拼一次又怎樣?畢竟真正的陸城軍精銳還在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