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輪紅日在西邊的天際懸掛。
血紅色的夕陽光芒四射,將天際染成了一片殷紅。陽光灑落在厚實的城牆上,將城牆點綴上了一份蒼涼和厚重。
落日完全落下,西邊只剩下紅彤彤的雲彩。
破廟中,所有的人都回來了。
天色徹底黑暗下來後,破廟裡面已經點燃了一堆篝火。馬超讓兩個士兵站在大門口望風,防止其他人進來。馬超將其餘的人召集在一起,所有人圍繞着篝火坐下,馬超目光掃了馬休一眼,眉頭微皺。
他五官靈敏,在馬休身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很顯然,馬休爲了取得兵器動武了。
只是,馬超卻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出言指責馬休。馬家老小都被王燦的人抓起來了,而且馬岱、馬鐵和馬騰也被王燦的人殺死,這樣的深仇大恨壓在馬超心中,馬超心裡面非常難受。馬家落到這般田地,馬休爲了救人,還有什麼人不可殺?天下何人不可殺?縱然是廟堂上的天子,馬休也能一刀砍了。
故此,馬超將此事擱在了腦後,沒有追問。
馬超看向姜恆,問道:“姜恆,你查探的情況如何?”
姜恆抱拳道:“主公,王燦和呂蒙的大軍在外,城裡面的士兵並不多。而且,呂蒙派來的士兵都用來守城,在城樓上駐紮下來。至於城中的士兵,普遍是一些普通的衙役,他們白天要當差,晚上還要回去休息,可以忽略不計。”
馬超點了點頭,城中兵力不多,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人越少,他行動也越方便。
馬超又問道:“馬員,你查探的情況如何?”
馬員神色發苦,說道:“主公,末將只查到小姐被關押在縣府。其他的諸如縣府的兵力部署和具體情況,我們無法混進去,沒完成任務,請主公責罰。”
馬超說道:“能查到小妹被關在縣府就好,既然在縣府,事情也好辦了。”
說着話,馬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馬休看向馬超,問道:“大哥,你有辦法了?”
馬超笑說道:“辦法沒有,但小妹在縣府裡面,我們可以連帶着侯方一起解決。如此一來,豈不是一箭雙鵰。而且小妹住在縣府,我們也容易撤離,等救出小妹,明日城門打開的時候,再在縣府放一把大火,把城中的士兵吸引過去,我們就能輕鬆的出城了。”
馬休點頭說道:“大哥說的是,小弟佩服。”
頓了頓,馬休說道:“大哥,我帶人去鐵匠鋪,帶了十六柄短刀回來。雖然刀不是很好,也夠我們使用了。”
馬超嗯了聲,說道:“好,有了武器,我們也能有防身的手段了。”
頓了頓,馬超又說道:“大家休息一會兒,養好精神,等夜深了我們再行動。”
縣府,馬雲祿吃過晚飯後,無心睡眠。
她擔憂父親馬騰的安危,又擔心兄長馬超等人的情況,而且也爲馬鐵的去世而悲傷,種種情緒在腦中盤旋,哪還有一點睡意。
半個月的時間,馬雲祿已經瘦了一圈。
原本的她,英姿颯爽,頗具豪氣。
現在,馬雲祿卻透出一股弱女子的感覺,讓人心中不忍。侯方見過馬雲祿幾次,都是心中大動,卻不敢逾越雷池一步。畢竟這是呂蒙暫時寄放在這裡的人,肯定是準備送給王燦的,侯方有想法,只能在心中想一想,不敢付諸行動。
馬雲祿坐在院子中,看着空中的圓月,心中卻淒冷冰冷。
白天和他父親的妻妾說話,馬雲祿就氣不打一處來。
馬雲祿知道她們的想法,無非是想巴結王燦。因爲一場戰爭結束後,戰敗者的下場無疑是最慘的,家屬也成了戰利品。
馬騰的妻妾見馬雲祿長得天姿國色,就希望馬雲祿主動的投懷送抱,成爲王燦的女人。這樣一來,馬騰的妻妾也有了保障,保證她們過上安穩日子。更有甚者還想接近王燦,成爲王燦的女人,這讓馬雲祿心中大恨。
現實如此殘酷,非常殘忍。
馬雲祿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中非常悲慟。
然而,她卻無可奈何,無法改變任何事情。馬雲祿現在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堅持住,緊守着自己的本心,等着兩軍交戰的結果。
“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成熟嬌媚的女人走了出來。
這女人是馬鐵的母親楊氏,已經四旬左右。雖然年歲頗大,卻也頗有姿色。她雙手拿着一件披風,輕輕的搭在馬雲祿的肩膀上,說道:“祿兒,想什麼呢?”
馬雲祿回頭一笑,說道:“姨娘,你也睡不着麼?”
楊氏在馬雲祿的身旁坐下,語氣平淡的說道:“都成了階下囚,哪裡還睡得着。這樣清淨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了。”頓了頓,楊氏突兀的問道:“祿兒,若是你父親真的被擊敗了,王燦領兵回來,你準備怎麼辦?”
馬雲祿轉頭問道:“姨娘,你準備勸我麼?”
語氣幽怨,透出淡淡的憂愁。
楊氏秀眉揚起,正色道:“呂蒙殺死我兒,我和王燦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麼可能勸你主動投懷。若你父親死了,我就死了丈夫,而且還死了兒子,已經生無可戀了,還有什麼值得掛懷的。但你還年輕,姨娘放不下啊。”
馬雲祿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表情漸漸地凝固了起來。
她擡頭望天,說道:“姨娘,你放心,我不會墮了馬家人的尊嚴。”
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楊氏聞言,嘆了口氣,說道:“你有決心就好,你放心,姨娘也不會丟了馬家人的尊嚴。我們娘倆不像她們,總還有一點尊嚴的。”
她們,自然是指想要接近王燦的人。
馬雲祿重重的點點頭,然後深吸口氣說道:“姨娘,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說完後,馬雲祿拉着楊氏的手,逐漸的消失在院子中。
夜深人靜,顯得有些冷清。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竟然出現一簇簇烏雲,遮擋了月亮。
街道上,大多數的人家都已經熄燈睡覺了,只有少數的大戶人家還點着油燈忙碌。黢黑清冷的街道上,突兀的出現了一羣人影。
人數非常多,有十多個,一個個都在快速的奔跑,而且手中還提着短刀。
這十多人,就是馬超、馬休等人。
夜深人靜後,馬超、馬休帶着麾下的士兵行動,朝縣府跑去。
因爲白天已經摸清楚了地形,馬超一行人沒用多長時間就趕到了縣府。不過,馬超帶着士兵並不是朝縣府的大門跑去,而是帶着士兵摸到了縣府的後門。只有走後門才容易進入府中,也容易行事。
時間不長,馬超等人在縣府後門外停下,準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