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字德操,潁川陽翟縣人。
他曾在潁川出院教學,和潁川書院的許多名士有聯繫,如郭嘉、陳羣、戲志纔等人。因爲北方戰亂頻繁,潁川又是戰略要地,戰火紛飛,故此司馬徽舉家南遷,寓居襄陽。他抵達荊州後,和龐德公搭上關係,迅速成爲荊襄清流名士中舉足輕重的一個大人物。
演義中,司馬徽出場的最大作用是向劉備舉薦兩個大人物,其一是諸葛亮,其二是龐統。因爲司馬徽的介紹,讓劉備對荊襄人才中的頂級謀士有了一定的認識。正因爲如此,纔有劉備三顧茅廬,隨後崛起荊州。
司馬徽是荊襄兩大巨頭之一,另一人則是龐德公。
龐德公,荊州襄陽人,是荊州本地士族的領袖。他才華淵博,學識冠絕荊襄,和荊州有名氣的人都有一定的關係。
譬如,鳳雛龐統是龐德公的從子,臥龍諸葛亮的姐姐嫁給龐德公的兒子龐山民,徐庶、崔州平、司馬徽等人都是龐德公的座上客,關係密切。龐德公即使沒有出仕爲官,卻有着巨大的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荊州的局面。
荊州牧劉表穩定局面後,將荊州官署從武陵遷往襄陽,曾經數次請龐德公進府,想要請龐德公出仕爲官,都被龐德公拒絕。
龐德公和司馬徽,兩個人雖然都是布衣之身,卻能引導荊州的輿論力量。
三國時代,清流名士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
歷史上,曹操遷都許昌,孔融入朝擔任將作大匠,升任少府,後又被封爲太中大夫,在許都擔任要職。然而,孔融屢屢反對曹操的決定,多次在公開場合使曹操難堪,最終被曹操株連全家。
孔融此人,不僅是孔融的二十世孫,而且學識淵博,是當時的清流名士的一面旗幟。曹操誅殺孔融全家,使得曹操和士族清流決裂,這也是曹操不得不啓用寒門士子爲官的緣故。
由此,可以看出清流名士的地位有多大。
龐德公和司馬徽,便是荊州的兩尊龐然大物,掌握着荊州的輿論力量。
王燦面對兩人,不得不慎重。
他深吸口氣,長身揖了一個大禮,抱拳說道:“不曾想,竟然碰到名冠荊州的龐先生和司馬先生,久仰大名,兩位先生裡面請。”
王燦大袖一揮,擺手示意司馬徽和龐德公先請。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剛剛黃忠擋在門口,並且一招擊敗裴元紹,又和典韋大戰一場的事情。這樣的做法,讓龐德公和司馬徽暗暗點頭,心中升起一絲好感。
司馬徽此人,有個‘好好先生’的稱號,有人問起某事的好壞,他便說‘好’,絕不會說‘差’。當然,這僅僅是一點趣事,無足輕重,卻透出此人性格比較隨和,並不會裝大牌,擺架子嚇唬人。
司馬徽微微一笑,擺手道:“請!”
王燦隨兩人一起往燃燒的篝火旁走去,雙方你死我活的爭鬥,因爲王燦沒有提及,無形中消弭不見,並沒有引起什麼爭執。
隨王燦一起一起進入屋子的人,還有典韋、裴元紹、典氏和典滿。四個人先後走進來,卻並沒有和王燦一起在龐德公席地休息的地方坐下,而是選擇在離王燦不遠的地方重新點燃一堆篝火,再清掃乾淨地面,鋪上乾草和被褥後開始休息。
典韋坐下後,見黃忠拎着九尺長刀坐在大門口,好似一尊門神飽受冷風吹打。
他站起身,把黃忠喊到篝火旁坐下。
三個人,相對而坐,卻默然不語。
王燦和龐德公、司馬徽一起,三人坐下後,王燦說道:“龐先生、司馬先生,現在正值年關時節,又逢寒冬,下着鵝毛大雪。這樣寒冷的天氣,兩位先生沒留在荊州,反而還有一位將軍保護着趕路,莫非是荊州發生了什麼大事?”
龐德公聽聞‘將軍’二字,瞥了眼黃忠,嘴角微微揚起。
黃忠距離王燦不遠,聽見‘將軍’二字後,微微動容,卻又快速恢復平靜。
龐德公目光又盯着典韋和裴元紹兩人,讚歎道:“真虎狼之將啊!”說完後,龐德公眼睛微眯,沉聲說道:“王山這個名字,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王燦心中一驚,眼中閃過疑惑之色,問道:“龐先生,何以見得?”
龐德公伸手指着黃忠,問道:“你看漢升武藝如何?”
王燦如是說道:“虎賁之將!”
龐德公笑道:“答案,就在這裡面。漢升的武藝,足以擔任沙場大將,這也證明你的眼光不錯,能看準人。漢升的武藝非常厲害,可漢升卻被你麾下的一員虎將擊敗,可見他的能耐更加厲害。再看另一人,也是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武藝不俗之人。
“普天之下,能夠擁有兩個虎狼之將,絕非籍籍無名之輩。我和德操也算熟知天下大事,對於天下羣雄也有所瞭解,可惜卻未曾聽說有名叫王山的人。”
龐德公盯着王燦,眼中露出戲謔的笑容。
王燦一甩衣袖,笑說道:“龐先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無所不包,有兩個大將之才,難道很奇怪麼?爲什麼我就不能擁有兩個武藝出衆的呢?”
龐德公正色道:“時勢造英雄,亂世當中能有此二將者,足以佔據一隅,能在天下排得上號。哼,以我觀之,王山絕不是你的真名。”
司馬徽面帶笑容,說道:“王山啊,我觀你面相,絕非甘於平庸之輩。你擁有這兩個虎狼之將,還籍籍無名,絕無可能。”
王燦聞言,徹底無語。
龐德公的話聽起來有些道理,可是司馬徽說話卻一點都不靠譜,直接從一個人的面相判斷,好牛逼的能力。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邋遢的老頭拿着絕世秘籍,隨意的找到一個小屁孩,說讓他拯救地球。
這說法,忒不靠譜了。
龐德公和司馬徽說完後,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燦,等候王燦說出真話。
“哈哈哈……”
王燦放聲大笑,隨後嘆口氣,說道:“兩位先生不愧是荊襄大才,目光如炬,佩服!王山的身份的確是杜撰出來的,並非真名。我的真名叫王燦,字爲先,擔任益州州牧。事關性命安全,故此杜撰王山之名代替,望兩位先生諒解。”
“嘶嘶!”
龐德公的司馬徽聽後,相視一望,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王燦坐在一旁,看見兩人略顯驚愕的表情,心中有些迷糊。
他雖然是益州牧,權傾一方,可益州牧的官職不至於讓龐德公和司馬徽這麼‘激動’,如此失態吧。
然而,王燦卻忘記他在洛陽拜蔡邕爲師的時候,曾經放出豪言壯語,用范仲淹憂國憂民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話來裝逼,忽悠別人,使得名聲大振。即使司馬徽和龐德公住在荊州,也有所耳聞。
龐德公和司馬徽驚訝,黃忠的臉上也充斥着驚愕的神情。
他是武將,不知道王燦在清流中的名聲,卻知道王燦是益州牧。
如此年紀輕輕,已經和劉表一個等級,非常恐怖。並且益州位於蜀中,地理位置非常優秀,有天險阻擋,易守難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劉表的荊州雖然沃野千里,佔據極大地優勢,卻屬於兵家必爭之地,遲早面臨刀兵之禍。
裴元紹和典韋看見幾人驚愕的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驕傲。
王燦,可是他們的主公呢。
龐德公神色嚴肅,拱手道:“沒想到是王益州當面,失敬,失敬!”
司馬徽雖然性子隨和,不受拘束,可面對王燦的時候,也不能失了禮儀,挺直身體拱手問道:“王益州不呆在益州,卻出現在新野,着實令人驚訝,不知王益州此番前往荊州,有何要事啊?”
王燦拱手道:“兩位先生都是前輩,直接稱呼燦的字即可。兩位先生這樣,實在是折煞王燦,折煞王燦啊!”
話雖說的好聽,王燦心中卻暗暗誹腹,
他孃的,剛開始本是他詢問龐德公和司馬徽兩個人不在荊州呆着,反而出現在新野是什麼緣故?然而,話鋒一轉,眨眼工夫就變成卻司馬徽和龐德公詢問他有什麼目的了?這樣的變化,令人王燦非常惱火。
司馬徽面帶微笑,再一次問道:“爲先,你前往荊州有何要事啊?”
龐德公也盯着王燦,等待王燦的答覆。
兩人的神情,好像是警察正在審問罪犯,目光灼灼,要穿透王燦的內心看個究竟。那神情,好像王燦是一個壞人,必須要審查出王燦的不軌之心。
王燦眼珠子一轉,說道:“龐先生,司馬先生,我剛剛擔任益州牧,德行淺薄,麾下沒有龐先生和司馬先生這樣的大賢坐鎮,心中不安。此番前往荊州,其一是爲了拜訪劉荊州,結爲聯盟。其二是爲了拜訪龐先生和司馬先生,想請兩位先生入益州爲官,不知兩位先生意下如何?”
龐德公無心仕途,立刻搖頭道:“爲先厚愛,老夫愧領了。只是我潛心學問,並沒有出仕的心思,讓爲先失望了。”
司馬徽絲毫不落後,接着說道:“爲先,我習慣閒雲野鶴的日子,受不了官場的約束,你還是另尋賢明,希望爲先不要介懷。”
兩人相視一望,嘴角微微抽搐。
好狡猾的年輕人!
剛開始,是兩人問事情,王燦話題一轉,主動權又掌握在王燦手中。
王燦心中冷笑,哪有這麼容易就擺脫出來。他面帶笑容,臉上的神情好似狼外婆引誘小紅帽,緩緩說道:“兩位先生無心官場也不要緊,只要兩位先生願意入益州,我即可在成都修建一座‘成都書院’,供兩位先生傳道授業,不知兩位先生意下如何?”
王燦盯着龐德公和司馬徽,心中暗暗冷笑。
不就是閒雲野鶴,不入官場麼?
好吧,他專門修建一座書院,看兩人怎麼說。王燦目光灼灼的盯着龐德公和司馬徽,露出期待的神情。
兩人看見王燦的神情後,心中一陣無奈。剛纔說出的一番話,已經表明了立場,可王燦窮着猛打,死抓着不放手,讓龐德公和司馬徽暗暗頭疼。
龐德公微微一笑,說道:“爲先吶,我龐家世代居住在襄陽,故土難離,不能離開襄陽,恕難從命了。”
王燦嘆口氣,說道:“誒,龐先生不去益州,太可惜了。”
目光一轉,王燦的又看向司馬徽,笑說道:“司馬先生舉家從潁川遷移到荊州,總不會思念故土,家鄉難離吧?”
司馬徽魏延,嘴角微微抽搐。
他面色沒有變化,心中暗罵王燦小賊,太狡猾,太陰險。
司馬徽深吸一口氣,說道:“爲先,我和子魚雖非兄弟,卻有兄弟情義,我視子魚爲兄長,他不離開襄陽,我也不能離開,請爲先諒解。”
王燦心中早就猜到這兩個傢伙不會答應,他窮追猛打一番,無非是發泄心中的不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王燦便沒有繼續追問。話題一轉,找了些輕鬆地話題聊天,一時間,三人倒也相談甚歡,談笑晏晏。
次日一早,一行人啓程往襄陽而去。有龐德公和司馬徽一起隨行,王燦更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受到威脅。
這兩人,絕對是明白人。
王燦坐在馬車中,打開窗簾看着外面白皚皚的一片,暗道:襄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