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目光掠過大廳中的文武官員,說道:“今日大軍進駐成都,終於平定益州,實在是可喜可賀。諸位,今日本太守非常高興,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啊!”
奪得成都,王燦心中有些飄飄然。
他回到三國,變成一個黃巾小賊,後來變成黃巾賊首,再後來搖身一變成爲漢中太守,牧守一方。今日,帶着大軍進入成都,攻陷益州,自此劉焉麾下的基業徹底毀於一旦。從今日之後,益州的姓氏不再是劉姓,而是王姓。
得到益州,王燦就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一方霸主。
郭嘉見王燦飄飄然,眉頭微蹙,拱手道:“主公,既然是喝酒慶賀,豈能沒有陳年佳釀,嘉記得軍中尚且存着幾十罈美酒佳釀,足以供應在座的人喝酒。”
王燦驚呼道:“奉孝,軍中還有美酒?”
奉孝,郭嘉的字!
趙韙聽見王燦稱呼郭嘉的字,眼中迸射出點點精光。
郭嘉笑說道:“卑職知道主公攻下成都,肯定要把酒言歡,歡呼慶賀,故此早就準備好幾十罈陳年佳釀,爲主公慶賀。”
王燦滿意的點頭說道:“奉孝,你熟悉情況,親自走一趟,將美酒搬來。”
“諾!”
郭嘉拱手答應一聲,起身朝坐在大廳中的文官武將拱手笑道:“諸位,稍等片刻,嘉去去就來。”郭嘉頷首微笑,轉身離開州牧府。
王燦目視郭嘉離開,心中微微一笑,不愧是郭奉孝,賊精!
趙韙見此,心中卻恨到了極點。
他擺下酒宴招待王燦,提供了足夠的酒水和食物。然而,郭嘉卻說軍隊中藏有佳釀,王燦又出言附和郭嘉,兩個人一個敲鑼,一個打鼓,配合得天衣無縫,眨眼工夫,就把趙韙提供的酒水剔除出去。
重新使用酒水,擺明是不信任他,不敢喝他提供的酒。
事實上,趙韙提供的就確實有點問題。
酒裡面不是毒藥,僅僅有一點蒙汗藥,讓人喝了後腦子昏沉沉的,想要睡覺。
但是,趙韙把握分寸,酒水中的藥劑分量非常小,喝了酒後並不會立刻昏迷,至少需要兩三個時辰纔會發作。趙韙見郭嘉張嘴說話,就破壞他的好事,心中將郭嘉列爲頭號大敵,想着率先剷除郭嘉,斬掉王燦的一條臂膀。
大廳中,賈龍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輕輕的咳嗽一聲,然後又輕輕的小口喝酒。
趙韙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繼續閉目養神,等待郭嘉送來酒水。
賈龍見趙韙沒有反應,便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一刻鐘後,郭嘉帶着幾十個士兵快速趕到大廳中。一個個士兵快速行走,擡着美酒搬到文武官員的案桌旁,並且還準備好肉食,供所有人使用。這些士兵動作迅速,眨眼間就把案桌上擺放好的酒食全部撤走,換成郭嘉帶人搬上來的美酒和肉食。
見事情完成,郭嘉說道:“主公,嘉突感身體不適,無法赴宴,請主公諒解。”
趙韙聞言,眉頭微不可查的跳了跳。
王燦神色一急,問道:“奉孝,你身體除掉舊疾後,一直都很好,怎麼今日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
郭嘉擺擺手,笑道:“主公勿憂,嘉只是不適應成都的氣候,肚子有些不舒服,不適合飲酒。因此郭嘉就不留在大廳,以免掃了主公和諸位的興頭。”
“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多謝主公!”
郭嘉拱手揖了一禮,轉身離開。
王燦目送郭嘉離開後,雙手捧起酒樽,敬道:“諸位,郭奉孝嗜酒如命,他親自帶來的酒水絕對是陳年佳釀,值得品嚐。諸位儘可開懷暢飲,不用顧慮。若是有誰喝醉了,本太守會派人將其送回府邸休息,儘管喝,不醉不歸!”
“多謝大人!”
大廳中,衆人齊聲應和,都端起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有王燦勸酒,再加上大廳中的益州官員都想着巴結王燦,氣氛就更加的熱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廳中的官員都喝得是面紅耳漲,連爆粗口,說起話來更是不講究,一些葷段子,或者是一些旮旯瑣事都被這些官員說出來逗趣,大廳中的氣氛非常火爆,所有官員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高興無比。
“嘭!”
賈龍面色通紅,率先支撐不住,一下栽倒在地上,竟然打起了呼嚕。
王燦雖然喝得面紅耳漲,神智卻清醒着。他端着酒樽起身走到賈龍身前,喊道:“賈從事,起來喝酒,喝酒。”喊了好一會兒,賈龍依舊是鼾聲大作,沒有反應,王燦這才吩咐道:“來人,將賈從事送回府邸,好生休息。”
兩個士兵快速跑進大廳,架着賈龍離開州牧府。
“啪!”
沒隔多久,一個酒樽突然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繼賈龍之後,王商醉倒在案桌上。
他身體俯伏在案桌上,兩隻手吊在案桌外,手中的酒樽落在地上都不知道。他身體靠着案桌,衣衫沾滿酒水,非常狼狽,頜下一副美髯也被酒水打溼,失去平素裡的儒雅風範。王燦不認識王商,問道:“趙將軍,此人是誰?”
趙韙心中一突,緩聲說道:“回稟大人,此人名叫王商,是益州名士。”
“哈哈哈……”
王燦朗聲大笑,道:“好,好,有益州名士陪本太守大醉一場,值得稱道。來人,將王先生送回府邸,不可怠慢王先生。”
話音落下,又有兩個士兵進入大廳,將王商攙扶走。
大廳中,一個個官員醉酒後離開,卻也有許多官員留下,和王燦拉關係。
趙韙作爲降臣,好像並沒有不高興,相反非常興奮,喝得是面紅耳漲。他砰的一下重重的將手中的酒樽放下,雙手撐在案桌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說道:“大,大人,韙肚子發脹,要,要去茅廁小解。”
王燦紅着臉,說道:“去吧,快去快回。”
“來,來,繼續喝酒。”
王燦不理會趙韙,端起酒樽在大廳中來回晃動,給衆人敬酒。
周倉和裴元紹坐在大廳中,喝的酒並不多。不是兩人不想喝酒,而是因爲他們身負保護王燦安全的責任。更重要的是,郭嘉親自囑咐兩人不能喝醉,因此兩人不敢大肆飲酒,只能象徵性的喝酒,同時觀察着衆人臉上的神情。
大廳中,聲音嘈雜,非常混亂。
趙韙搖搖晃晃的走出大廳,往茅房走去。
進入茅房中,趙韙伸手抹了把臉,揉了揉發燙的面頰。
雖然臉上的膚色依舊是關公臉,可迷離的雙眼卻變得清澈透亮,沒有絲毫的醉意,反而透出一股冷意。他在茅房中等了一會兒,便有一個侍從快速走來,遞給趙韙一顆藥丸,低聲說道:“將軍,這是特製的解酒丸,您含在舌下,能夠起到解酒的作用。”
趙韙點頭接過解酒丸,含在舌下。
侍從問道:“將軍,衆人喝得醉醺醺的,什麼時候行動?”
趙韙搖頭道:“不着急,必須要等賈龍開始行動,將王燦的大軍牽制住,我們才能一舉滅掉王燦,否則即使我們採取行動,也會被衝到州牧府的漢中兵殺死。現在要沉住氣,等着,不能着急。”
“諾!”
侍從答應一聲,便離開了。
趙韙鬆開褲子放了水,返回大廳中。
回到大廳後,趙韙通紅的臉色稍微好轉。他臉上帶着笑容,端起酒樽朝王燦敬道:“大人,您不計前嫌,沒有罪責趙韙,令趙韙感激涕零,這一杯酒,是爲了感謝大人不殺之恩。韙先乾爲敬。”
說完,趙韙端起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王燦來者不拒,跟着端起酒樽,咕嚕咕嚕喝完酒樽中的酒。趙韙和王燦拼酒,還有其餘官員不停地給王燦敬酒,非常熱鬧。
一場宴席,喝得天昏地暗。
另一邊,賈龍被兩個士兵攙扶着,返回府邸。
賈龍坐在馬車中,腦袋低下,嘴中不停地嘀咕着,神志不清,而且賈龍時不時張開嘴,吐出喝下的酒水和肉食,令坐在旁邊的兩個士兵連連皺眉。將賈龍送回府邸後,兩個士兵沒有絲毫停留,立刻返回州牧府。
等士兵離開後,賈龍洗漱一番,往書房中走去。
屋子中,坐着李元和崔赫,兩人見賈龍回來,都拱手揖了一禮。
李元問道:“賈公,什麼時候行動?”
賈龍說道:“再等等,等州牧府上的人喝醉後,我們再行動。這一次出手,務必要做到雷霆一擊,保證我們行動不出現任何差錯。而且,我們行動後,趙韙也要跟着行動,雙方同時發動,才能給王燦致命一擊。”
崔赫眉頭微皺,說道:“賈公,趙韙扣留我等家眷,事成之後,他會放出家眷麼?”
賈龍點頭道:“一定會的。”
賈龍、崔赫和李元背叛王燦,可以追溯到幾日以前。
當日,李元、崔赫和賈龍被趙韙邀請入州牧府,名義上趙韙是想從大家族手中借私兵防守城池,然而卻扣留李元、崔赫和賈龍一行人,同時派士兵將賈龍等人的家眷全部扣押起來,然後才放了賈龍等人,讓賈龍等人配合趙韙投降王燦,並要起兵殺王燦。
賈龍神色凝重,說道:“成敗與否,就在今日!”
在賈龍、李元和崔赫謀劃的時候,王商也回到府邸。
他洗漱一番,重新換上一套嶄新衣服後,立刻召集趙韙麾下的幾個將領,商議大事。這幾個將領都忠於趙韙,非常可靠,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準備發兵殺死王燦。
“王先生,您可回來了,我們什麼時候採取行動?”說話的是一名中年人,長得虎背熊腰,腰圓膀闊,非常強壯。
“是啊,時間不等人,我們行動吧!”另一個瘦削的中年人附和一聲,臉上露出雀躍的神情。
王商假裝醉酒,可也喝了不少酒,臉上還有着一絲紅暈。他神色凝重,沉聲說道:“我離開的時候,王燦還未曾喝醉,他麾下的將領喝的酒也還很少,不宜立刻行動。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等賈龍起兵,牽制住王燦的大軍,否則萬事皆休。”
衆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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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州牧府內熱鬧非凡,卻隱藏着一股股暗流。
“着火了,着火了。”
城中校場,突然燃起大火,這一幕立刻讓校場的秩序變得混亂起來,因爲校場中大多是漢中士兵,火勢蔓延開來,受到影響的大部分都是漢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