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羲一聲令下,身後立刻衝出一萬六千士兵,朝戰場中央奔去。
兩萬人,僅有四千人留在龐羲身後。
這四千人神情嚴肅,手持戰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相較於剛剛衝出去的一萬六千精兵,留在原地的四千人從氣勢上就比衝出去的士一萬六千士兵略勝一籌,更精壯高大,更剽悍勇武。
龐羲盯着對面坐在輦車上的鄧正,惱恨老傢伙不要臉,竟然派八個將領圍攻他派出的四個將領。雖是如此,龐羲卻也沒有將眼前的‘漢中軍’放在眼中,‘漢中軍’兩個人對戰一個益州將領尚且不能戰勝,他麾下足有兩萬大軍,輕易的就能解決對面的三萬漢中軍。
益州軍奔馳出去,快速衝向‘漢中軍’。
鄧正見大軍衝過來,嘴角微微上揚,瞥了眼龐羲,沉聲喝道:“擊鼓,大軍殺上去。”
“咚!咚!……”
戰鼓聲從軍陣中響起,渾厚的鼓聲沖天而起,在戰場上不停地迴盪着,令所有的士兵熱血沸騰。鄧正一聲令下,三萬大軍全都一窩蜂衝了上去。
三萬人,對戰一萬六千人。
按照人數,南鄭大族集結在一起的私兵佔據優勢。
然而,龐羲麾下的士兵都是軍中驍勇之士,悍勇無雙;不過,南鄭各大家族的私兵卻也不差,雖然缺乏軍中紀律,許多士兵都選擇各自爲戰。可是戰場之上,兩軍碰在一起,相互混戰,所有的陣型都被打亂了,只有歇斯底里的以命搏命,生死全在一線之間。因此,個人的實力越強,反而是稍微佔據優勢。
兩軍交鋒,南鄭大族的私兵略佔優勢。
勝利,逐漸向漢中一邊靠攏。
“將軍,下令出擊吧!”
龐羲身旁,一名身穿甲冑的中年文士見局勢有些不對勁,急忙提出建議。他是龐羲的謀士,專門爲龐羲提供建議。
龐羲依舊面帶笑容,搖搖頭,冷冽的目光繼續盯着戰場上局勢的變化。
‘漢中軍’全都已經殺了出來,後方除了保護將領的護衛,已經沒有其餘的士兵。由此看來,戰場上交鋒的士兵已經是老賊最後的底牌,不會再有其他的手段。龐羲在乎的不是一時的勝利,而是要一舉擊潰漢中軍,取得勝利。因此,到現在他都還沒有下令讓身後的四千大軍出戰。
鄧正也看見了龐羲身後屹立如山的大軍,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旋即,鄧正的老臉舒展開來,露出一抹冷笑。
戰場中,泠苞一人對戰陳石和駱雲,雖然情況是二打一的局面,可陳石和駱雲畢竟不是沙場悍將,沒有戰場宿將那股悍勇無畏的氣勢。只見泠苞一邊大聲喝吼,一邊揮舞手中的戰刀,劈向陳石和駱雲,他每一刀都霸道兇猛,狠辣無比,令人生畏。
剛開始的時候,陳石和駱雲能夠隱隱壓制泠苞,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竟然壓制不住泠苞,反而被泠苞佔據了上風。
尤其是泠苞大吼出刀的時候,更是令人膽顫心驚。
越是繼續打,兩人就越覺得泠苞殺氣十足。
“受死!”
突然,泠苞瞅準駱雲胸前露出的破綻,手中戰刀閃電般劈出。一刀劈下,戰刀破空,帶着刺耳的聲音,戰刀劈向駱雲的胸膛。這一刀劈出,氣勢雄渾,快若閃電,整個人好似和戰刀融爲一體,無法抵擋。駱雲見戰刀劈來,根本無法躲避,心中更是畏懼無比。
陳石見泠苞殺向駱雲,立刻揮刀救援,戰刀朝泠苞的脖子削去。
一刀削出,直奔泠苞要害。
“哼,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
泠苞身體突然往下一竄,然後又往前移動了一尺,迅速躲過了陳石的一刀。
他身體繃直,手中的戰刀刀勢不減,依舊是一刀劈下。好在陳石爲駱雲拖延了一點時間,讓駱雲身體稍微挪移了一點距離,卻終究還是沒有躲過泠苞的戰刀。刀光落下,戰刀劈中駱雲的戰刀,一刀磕飛了駱雲手中的戰刀。泠苞戰刀繼續落下,猛地劈中駱雲右側肩胛骨,竟然直接將骨頭劈裂了。
駱雲慘叫一聲,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右手也是垂在身旁,緩緩地晃盪着。
“駕!”
身體受傷,駱雲立刻策馬後退,退入大軍中。
泠苞見駱雲逃跑,並沒有衝上去追趕,而是將目光瞄準了身旁的陳石。他已經摸透了陳石的套路。陳石本就沒有經過系統訓練,所有的招式都是野路子,憑藉的是一股狂野之氣,沒有任何招式可言,一旦時間長了,到處都露出破綻。
“受死!”
泠苞猙獰一笑,揮刀朝陳石劈下。
沒有駱雲在一旁牽制泠苞,陳石心中暗自叫苦,只能不停的抵擋。
此時,泠苞擊傷駱雲,已經是勝券在握,穩穩壓制了陳石。
與泠苞相同,楊懷、高沛、鄧賢經過一番爭鬥,也都是成功壓制了南鄭大家族派出的家將,這些家將都不是軍中驍將,一身所學也都是半路出家,半吊子武藝,不成氣候。
剛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家將還能夠憑藉着骨子裡的狂野和一身的力氣,勉強和楊懷等將領抗衡,時間長了,就顯得捉襟見肘,無法擋住楊懷等人。尤其是楊懷、泠苞等人都是軍中宿將,招式精闢簡練,每一招直奔要害,厲害無比。
主將被壓制,大軍的士氣也受到了影響。
從最初的氣勢如虎,變得萎靡起來。
所有南鄭大族的私兵,都開始慢慢的後退了。
龐羲站在後方,眼光六路,耳聽八方,一直緊緊盯着場中的局勢。眼見泠苞、楊懷、高沛和鄧賢穩佔上風,局勢開始扭轉,嘿嘿冷笑兩聲,手中戰刀豁然舉起,大吼道:“鳴鏑,隨我殺!”
話音落下,龐羲拎着戰刀衝了出去。
龐羲衝向戰場,身後的精兵也是拎着戰刀衝向戰場。
一股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場的局勢。
這四千士兵,手持戰刀,身穿甲冑,氣勢如下山猛虎,悍勇無比,非常的厲害,衝入戰場中,肆意殺戮,刀光過處,一蓬蓬鮮血飛濺,一顆顆頭顱掉落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大地,死傷的南鄭大族私兵越來越多。
而且,四千精兵講究配合,三三兩兩的士兵組合在一起,一人擋住‘漢中軍’士兵的武器,另外的人戰刀戳出,一刀戳中私兵的胸膛,旋即一撩,就將敵人殺死。
眨眼間,一個擋住益州軍的士兵就被殺死。
大吼聲、痛哭聲、慘叫聲……
所有的聲音匯聚在戰場上,令人心中膽寒。猩紅的鮮血流淌在大地上,形成一灘灘血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龐羲神色猙獰,大吼道:“老賊,縱你人多,又能奈我何,伸長脖子受死吧。”
他縱馬奔馳,朝坐在輦車上的鄧正衝去。
見局面逐漸不受控制,鄧正神色依舊不變,下令道:“鳴金,大軍撤退!”
聲音落下,鐺鐺的聲音不停地在戰場上回蕩。鄧正毫不猶豫的轉身撤退了,陳熙、段熾等大族族長也是被一羣護衛擁簇着,不斷地後退。銅鑼聲不斷響起,南鄭大族的私兵不斷地後撤。
龐羲見此,立刻領兵掩殺,衝向逃竄的軍隊……
這一場血戰,持續到夜幕降臨,才停了下來。由於天色漸黑,龐羲無法領兵追趕,只得安營紮寨,等明日天亮之後,再行趕路。
第二日,龐羲繼續領兵追擊。
大軍趕路的時候,前方探聽消息的斥侯回來稟報:“將軍,漢中軍正往北逃竄。從他們停留的地方看,有一千個竈,足夠兩萬多人吃飯。”
龐羲喃喃道:一千個,倒也正常。
昨日追擊漢中軍,收穫頗豐,一路上都是漢中軍扔掉的武器。
由此可見,漢中軍已經是驚弓之鳥,正不停的逃竄。三萬大軍,被龐羲掩殺一天,足足殺掉漢中軍六千多人,可謂是大獲勝利。有了這等戰績,龐羲已經連夜命士兵將消息傳回成都,告知劉焉,等劉焉得到消息後,肯定又是一番獎賞。
龐羲想了想,命令道:“大軍繼續追趕漢中軍,爭取一鼓作氣,直入漢中。”
“諾!”
斥侯得了命令,轉身傳達命令去了。龐羲率領益州軍不停追趕,鄧正則率領大族私兵不停地逃竄。
第三日,斥侯又傳回消息,漢中軍的竈減爲八百個。
龐羲得知消息後,更是喜笑顏開,揚言漢中軍敗亡在即,領兵快速追趕漢中軍。
第四日,斥侯再次傳回消息,漢中軍的竈減爲五百個。
僅僅是幾天的時間,漢中軍已經損失減半,路上逃竄了不知多少士兵。龐羲意氣風發,大聲說道:“人皆言漢中軍驍勇善戰,我看不是如此,將不成將,兵不成兵,連大軍主帥都是書生,如何能抵擋我益州大軍。如今交戰不過三天時間,漢中軍就已經潰不成軍,逃了一大半,當真是不堪一擊。”
龐羲志得意滿,身旁的謀士卻說道:“將軍,漢中軍的竈每日減少,而且減少的速度極快,會不會是減竈計啊?”
“減竈計?”
龐羲嗤笑一聲,說道:“書生領兵,你覺得有可能麼?”
頓了頓,龐羲大聲說道:“交戰當日的情況你也知道,那站出來叫陣的將領長得人模狗樣的,卻是外強中乾,被我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羞愧難當,一看就是難成大事的人。到時那個坐在輦車上的老賊,忒無恥,竟然不顧麪皮派人圍攻。可惜啊,他麾下的士兵都是一些孬種,不成氣候,敗局以顯,難以扳回局面了。”
謀士見龐羲這樣說,也是點點頭,不再繼續說話。
龐羲說道:“漢中軍不斷逃竄,若是大軍追擊,很可能追到漢中也無法趕上。因此,我意帶領四千精兵追擊。”說到這裡,龐羲目光一轉,看向身後的四大將領,命令道:“泠苞、鄧賢、楊懷、高沛聽令?”
“末將聽令!”
四人齊聲站出來,拱手抱拳大喝道。
龐羲命令道:“你們四人隨我一起,率領四千精兵加快速度追趕漢中軍。”
“諾!”
四人抱拳大喝,臉上都露出興奮地神情。和漢中軍交戰,四人都已經試探出遇到敵將的實力,所有的人都剛開始厲害,後續乏力,不能打持久戰。這些將領的實力還算可以,卻不是四人的對手。因此四人聽龐羲要領兵追擊,都是摩拳擦掌,準備立功了。
龐羲又看向身旁的謀士,吩咐道:“大軍由你率領,儘快追趕上來。”
“諾!”
謀士點點頭,只能聽從龐羲的命令。
龐羲點點頭,大吼一聲:“出發!”
他手中戰刀猛然揮出,旋即策馬奔馳,率先衝了出去。緊隨龐羲,泠苞、楊懷、高沛、鄧賢也都是策馬衝出去。在四人身後,四千精銳士兵快速奔跑,朝往漢中方向逃竄的漢中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