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鄉這段時間最火的不是王癩子家的醜女嫁出去了,也不是許大頭遊歷回鄉了,而是關於一條妖蛇的話題。
這條妖蛇是挖甜井的時候挖出來的,據當時的目擊者活靈活現的描述:此妖蛇身長十丈,頭大如鬥,額上還長角,全身發着金光,正是蛇欲化蛟之兆,被鄉民驚醒後,連吃了三人後乘風而去。
這還是最初的版本,傳到後面,妖蛇已經變成百丈大小,不是被人驚醒的,而是自己拱出地來的,吃了近百人,當時天上還打了好幾個響雷,雷公也想把妖蛇劈死,可惜妖蛇法力無邊,只受了些許小傷,乘風而去後遁入了涪山,現在只要挨着涪山不遠,就能聽到妖蛇陣陣的嘶吼,王婆子還看到涪山深處有濃濃的妖雲,並且信誓旦旦的道這條妖蛇已經快要變化成真龍了。
當然,這些版本也只能騙騙來東山鄉收藥的外鄉人,許多親身經歷過當日妖蛇事件的瞧得都真真的,比如那位李亭長,但是對外鄉人卻沒必要說,因爲妖蛇事件,這些時日來東山鄉的外鄉人多了五成,許多獵戶家的獵物都賣了一個好價錢,李亭長雖然不知道人氣會帶來好處這句話,但是體會卻是實實在在的。
許大頭自然是聽到的最真的版本,所以當許大頭揚言要進涪山擊殺妖蛇的時候,李亭長根本不反對,鬧吧,吵吧,說吧,這件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這不,連縣令大人都讓李亭長去了縣衙一次,當面詢問了妖蛇之事,並對他多有勉勵,經此一事,說不定這位李亭長還會更上一步呢。
正當這位李亭長美滋滋的時候,西山鄉卻傳來更加震憾的消息,同樣是關於妖蛇,但是卻不是妖蛇吃人,而是妖蛇要學人一樣行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亭長正喝着小酒,酒杯都嚇得掉地下了。
這個消息自是卞夫子傳出來的,卞夫子回來之後,連休息都沒顧得上,就把崔氏阿蘭幾人叫過來詢問,崔氏阿蘭本來是不說的,不過聽九郎說夫子也見過大人了,崔氏阿蘭這才把事情告近了卞夫子,說的是他們進山遇到林北然後和林北的幾次交易,卞夫子又問了些細節,最後才定下了計策。
卞夫子先把鄉里的鄉紳和亭長都召集了起來,同行的自然有崔氏阿蘭一行人,隨後在集會中卞夫子先宣佈了自己準備招收學生,無論他是平民異或是商家之子,只要你來,他就會教。
這是一個重磅炸彈,沒等這些人從炸彈中醒來,卞夫子才輕飄飄的說出了林北的事情,又讓崔氏阿蘭講了一遍,這些鄉紳頓時譁然,被震得找不着北了。
一條妖蛇,居然想學人類行商,並且和人交換物品,這簡直是天大的奇聞,如果說這話的鄉間俗夫,這些人肯定只會嗤笑,但是此人卻是卞夫子。
這年頭讀書人的地位相當的高,士農工商,士子排在第一,讀書人有着許多的特權,比如見官不拜,比如可以直入縣衙對縣令吹眉瞪眼,卞夫子在整個合浦郡都算是有名望的士子,和許多讀書人都有交往,所以卞夫子的話是很有影響力的。
等到通知完這些鄉紳,卞夫子又召集了鄉民,同樣把事情說了一遍,崔氏阿蘭也再講了一遍,然後就閉門謝客。
卞夫子還是相當聰明的,像這種鬼神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他知道當他說完這個事情後西山鄉肯定會被這個話題引爆,得有無數人登門,卞夫子懶得跟這些人一一解釋,所以乾脆閉門謝客,正好他也要準備講課之事。
西山鄉確如卞夫子所想的已經震盪了,連縣裡都已經傳遍了,然後朝周圍幾個縣擴散,這可是妖物之說。
古人其實很信鬼神,許多鬼神之說都傳得活靈活現,但是卻肯定沒有人見過,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們的面前,這種震憾可想而知,無論是街頭閒漢還是八卦婆子都在相傳,不到一天,連聾子都知道涪山裡有條妖蛇大人。
卞夫子閉門謝客,崔氏阿蘭八人就苦了,無數人跑到他們家裡去問,亭長也去了,最後縣令也把他們傳喚上堂,仔細的盤問,這樣不停的折騰,八個獵戶都瘦了。
像這種事情都有一個規律,剛聽到的時候不太會相信,需要不停的去詢問,然後信了一半,最後得見着實物然後才徹底相信,而這個時候,最有遠見的人往往就會率先行動。
合浦縣城裡的甄氏商行裡。
合浦郡轄下一共五縣,分爲合浦,徐聞,高涼,臨允,珠崖,其中,合浦縣和合浦郡齊名,所以最是繁華,東西山鄉就是合浦郡合浦縣的治下,距合浦縣只有一天的路程。
甄氏商行就坐落在合浦縣裡,此時商行的後堂,幾人正說起妖蛇之事。
甄定是甄家的旁支族人,做爲三國時期最有錢的糧商家族,甄氏一族在許多地區都設有商行,甄定正是南越地區的商行總負責人,甄氏的管理理念甚爲先進,每隔三年,各大商行的負責人和掌櫃都需要輪換一次,甄定的任期已經快到了,並且收到消息輪換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
做爲旁族,回到族裡後幾乎都是閒置的命運,甄定自然也不會有例外,最近一段時間,甄定很是焦急,爲了自己以後的生活能好一些,甄定已經想了許多法子,但是都不保險,因爲最終如何,還得靠甄榮,也就是這一代甄家的家主點頭。
妖蛇之說傳入甄定的耳朵裡,甄定只覺得簡直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甄定早就打聽到甄榮最爲寵愛剛出生不久的妹妹,應該是叫甄宓,也算是甄定的表妹,這位表妹據說生性聰穎,有相者劉良相之謂貴不可言,甄榮由此極爲歡喜,常以各地奇物以悅之,南越別的東西沒有,奇物卻多的是,而奇物哪裡最多,自然是山裡。
所以不管信不信,甄定都得搏上一搏,只要能找出一些旁人聞所未聞的奇物,哄得這位表妹開心,那麼今後自己的日子也能得過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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