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大朝會

三長一短,安大公公很有節奏感的敲着門。沒一會兒,門裡就傳來了腳步聲,院門應聲而開,門裡露出了一個穿着短襟的漢子,“你們找誰?”漢子身材不高,但是矮壯有力,眼神也十分的犀利。看的身材單薄的小根子一陣害怕,壞了,出門時應該把自己的弩帶上,也好防身啊。

安大公公達官貴人間廝混了大半輩子,什麼樣厲害的人物沒見識過,一眼就看穿大漢在故作兇相嚇唬人。懶得理會他,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塊腰牌伸到漢子面前。看着眼前這塊金光閃閃刻有一條龍的令牌,漢子神情頓時一變,彎腰道:“二位裡面請。”

進的門內,小根子更是嚇了一跳,剛纔在外面沒看到,原來門後邊還站着兩個持刀大漢,只見手中鋼刀寒光閃閃,以自己早年在兵器鋪幹活的經驗來看,這刀定然是鋒利無比,一刀下去砍掉人的腦袋不在話下。想着不由覺得一陣害怕,萬一今天不是隨着公公來這裡,而是自己走錯了地方,怕是要被這些個漢子直接提溜進來給剁巴了!安達公公卻是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到院內的情形一般,直接向着正堂走去,小根子趕緊躬身跟上。

“周無涯見過公公。”看着安大公公面無表情的樣子,原本坐在那裡悠閒的喝着茶的周無涯急忙起身拜道。安大公公微微的點了點頭,“管家口諭,命你立刻進宮覲見。”“是。公公,您先坐下喝口茶歇歇,容屬下去後面換身衣服去。”說着,周無涯對着跟在小根子身後走了進來的矮壯漢子一擺手,“快給安公公和這位小公公上茶。”說話間目光在小根子身上掃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如此年輕?

自從趙皇帝組建了這支皇家密探,周無涯就很少進宮了,除非趙皇帝召喚亦或是有重大事情稟報時纔會去一趟,不過這麼長時間實在是沒發現什麼值得擺上檯面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見過小根子。往日安大公公來見周無涯都是一個人來,這次忽然帶着一個小太監來,其中的含義周無涯豈會不明白,這分明是安大公公有心將這些事情交給這個小太監辦,這才帶他來熟絡情況的。看來這個人就是安大公公的接班人了,他日必定會得到皇上的重用,自己的尋個機會和他好好親近親近了。

……

“無涯,立刻組織人手南下紹興安排船隻,另外臨安到紹興的路上也做些安排,過些日子朕打算南巡。”趙皇帝恬不知恥的說着,絲毫沒有覺得出去避難有什麼丟人的。南巡的含義周無涯自然清楚,說白了就是逃難嘛,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自己更是輕車熟路,上一次就是自己帶人做的安排。“是,臣這就去安排,還請皇上放心。”看這周無涯問也不問就答應下來,趙皇帝心中一陣滿意,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問事因的奴才了。

周無涯進宮匆匆見了趙皇帝一面,立刻就出宮安排趙皇帝南巡事宜。密營司成立這麼長時間,雖然沒有太大的功勞,可是發展也是極爲迅速的,現在密探遍佈天下,沿海這一帶更是重中之重,組織成員龐大,三教九流應有盡有,只許自己一聲令下,將皇上安安穩穩的送到紹興不是什麼難事!

周無涯走了,趙皇帝斟酌一番還是決定召開一次大朝會,以商討應定金兵之事,省得自己不管不問一走了之,留下話題被人詬病。“小安子,立刻敲響朝鐘,召集臨安文武百官共議抗金大事!”

‘鐺、鐺、鐺……’警鐘聲韻悠長,不要說皇宮附近的各個職司衙門了,就連城內的百姓也隱隱約約聽到,再配合上縱馬疾馳召集衆臣的皇宮侍衛,城中百姓心中不由一慌,這又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秦大人,可曾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萬候芑隨着百官向大殿走着,忽然看到秦檜出現,緊趕兩步上前問道。秦檜雖然在心中隱隱猜到了答案,卻是不敢確定,搖頭道:“萬大人,本官也不知道,你先別問了,咱們進去不就知道了嘛。”萬候芑一想也是,應了一聲,跟在秦檜身後匆匆向前走去。

大殿之內百官雲集,因爲趙皇帝還沒有出現,大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交頭接耳胡亂猜測着,搞得往日肅穆的大殿活脫脫變成了菜市場。百官之首趙鼎也不去管這些,獨自皺着眉頭站在最前面,見他這副樣子,原本有心上前問問出了什麼事情的官員也不敢過來打擾。

“皇上駕到!”一聲高唱,趙皇帝黑着一張臉從一側出現在大殿之內。殿內百官一見,立刻站直身體矗立在那裡,對着趙皇帝行起了注目禮。

三呼萬歲過後,趙皇帝也不囉嗦,直點主題道:“衆位愛卿,金兵以攻陷揚州,不日即到臨安,大家可有什麼應對之策?”這話不亞於一記重彈扔在了這朝堂之內,下面當時就炸了鍋。“什麼,金人攻陷了揚州?”“哎呀,張浚大人不是領兵在前方作戰嗎,怎麼會讓金兵攻陷了揚州?”“壞了,難道張浚大人戰敗了?”……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除了秦檜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其他人都是火鍋上的螞蟻,一個個神情慌張得不得了。

趙皇帝一陣皺眉,這羣飯桶,自己是來問計的,他們怎就先亂起來了,養着這麼一羣東西有何用處?想着,趙皇帝不由來了氣,對着身邊的安大公公一使眼色。安大公公點頭會意,先前走出一步,揚聲道:“百官肅靜!”大家心裡着慌,壓根沒有聽進他這話去,依舊我行我素彼此討論着,很是不給安大公公面子。安大公公眼睛一瞪,頓時來了火氣,“殿前將軍何在?”這麼一聲可是不白光嚇得不輕,一喊殿前將軍,這就是要棍棒伺候了,若是再不噤聲只能被拖到外面捱揍了!一時間大殿內立刻就安靜下來,百官雖然心中依舊吃不消趙皇帝告知大家的消息,卻也不敢再交頭接耳討論,只能站在原地思考起自己該怎麼辦來,是不是先把家眷送出城去,而後自己瞅個機會也跑了,不然金兵攻破臨安,可是討不到好去,說不定這條小命也得搭進去。就算是被人家給俘虜了也討不到好去,據傳聞當年在汴京被俘虜的王公大臣們可是在北地吃盡了苦頭,男的成了幹活的奴隸,女的被髮配到了浣衣局充當軍妓,不要說看了,就算是想一想也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衆人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趙皇帝心中也發愁,臨安一丟自己雖然可以逃之夭夭,可是這輩子就別想再擡頭了,先不說金兵會不會像當年那樣窮追不捨,就算是他們放過自己,百姓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到時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江山必定會再次陷入混亂,那時可就難說能不能鎮壓下去了。所以臨安一定要花大力氣保住,那是自己就算是南巡了也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只要悄悄地走在這皇宮之內留下一個替身充門面就可以了,事情一過再跑回來嘛事沒有!

大算盤一陣好打,趙皇帝沉聲問道:“衆愛卿可有什麼禦敵良策儘管說來,朕的性命和城內百姓的安全就拜託你們了。”話說得極其感人,一部分忠心爲國的臣子當時就是熱淚盈眶,“皇上,老臣就是拼的這條老命不要,也要護着您的周全。”這話一出口,剛纔想着攜帶家眷掛印而去保命的那些個官員們就覺得臉紅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這麼些年來領着趙皇帝發放得俸祿,仗着這身官衣收受的賄賂和貪污的錢財不在少數,自己怎麼能冒出這般丟人的想法,怎麼找也得爲趙皇帝獻幾條計策再走吧。

“皇上,依微臣之見如今要緊的是鞏固城防,可是城內守軍不足五萬,而金兵人數未明,不過應該少不到哪裡去,皇上最好下一道皇榜,召集城內壯丁入伍,一同上城禦敵,短時間內必可保得住臨安的安全。”萬候芑大人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同是文人,和趙鼎的想法幾乎一般無二。趙皇帝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原來沒發現這萬愛卿還是個忠心爲主的忠臣啊。“嗯,萬愛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朕就委任你爲招兵大臣,在臨安城內負責招兵。”萬大人一噎,腸子都悔青了,這幾冒這個頭幹嘛,這下可好了,一旦成了招兵大臣,再想離開可就難了!不過這時已經不能推脫了,露出一臉苦笑躬身道:“臣領旨。”

萬大人表現了,也把最重要的一個職位領走了,其他人心中鬆了口氣,這回輪不到自己了。與時候衆人紛紛開口獻計,以博得趙皇帝青睞,到時就算是逃了,說不定皇上還會念着自己的好處放自己一條生路呢。

……

“姨丈,大事不好了,金兵殺到臨安了!”楊林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扯着嗓子喊道。正吃着飯的一大家子一愣,李老爹擡頭道:“林兒,你說什麼?”“金兵以攻陷揚州不日即到快臨安,我爹讓我來告訴您一聲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逃難吧!”

“金人攻陷了揚州?”李老爹滿臉不敢置信道。一旁端着飯碗的徐氏愣了一下,忽然驚道:“玉兒不是帶兵在前線嘛,難道……”這話一出口,全家人可就着了慌了,李老爹喉結一陣聳動,“不會,玉兒不會出事的!”站在一邊的楊林一頓,壞了,剛纔光顧着着急了,竟然忘了子玉表哥就帶兵在前線,現在金人殺到了臨安,不是說明朝廷大軍戰敗了嘛,那子玉表哥他……

想到這裡忍不住一個激靈,可是看着姨娘眼淚汪汪,急忙開口勸道:“姨娘,你先別急,金人是從揚州過來的,距離子玉表哥的近千里呢,再說以表哥的本事,定然是不會出什麼似的。”

徐氏哪裡能知道小李將軍具體在什麼地方,一聽聞金兵就要打到臨安來,那不是就說明朝廷大軍打了敗仗嗎?自己的兒子就在軍中,豈能得到倖免。

盈兒和小小兩人也招了慌,就見小小一下子站了起來,“我去找相公!”說話間,眼淚就撲撲的落了下來。小小不比盈兒,多次跟隨兀朮身邊出征,雖未親歷戰陣,可其中的情形卻是知道一些,饒你本事再大,在千軍萬馬中也顯現不出來,相公他豈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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