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獻忠來投奔他,李自成感覺有些吃驚。 吃驚不爲別的,他覺得張獻忠能夠從明營反出來,太不容易了,張獻忠不愧是八大王。
因爲當初李自成能夠帶着五千先鋒營造反,那是因爲朱由崧給他定下的計策,他是奉旨造反,說白了,那是演戲。否則他怎麼能夠輕而易舉的策反整個先鋒營呢?
而現在張獻忠投降了,朱由崧肯定命人把他看得死死的,找機會找藉口把他收拾了。大西帝王大順帝王給他的教訓太多了,朱由崧不可能再讓他奉旨造反。
在這種情況下,他張獻忠還能夠策反這麼多人,殺出明營,這個張敬軒太不簡單了!
另外,張獻忠的到來,李自成非常高興。他現在太需要張獻忠這樣的將帥之才了,李自成現在覺得勢力單薄,雖然山修建的固若金湯,但是他知道,僅憑他的幾千人馬根本無力對抗朱由崧的大明。
張獻忠這幾千人馬的到來,使他們能夠抱團取暖。張獻忠論驍勇不次於他李自成,而且還不是張獻忠一個人來的,還有赫赫有名的撫南王劉秀,黔國公沐天波,這兩位李自成也是久聞大名,皆是智勇雙全的將帥之才,還有2000多名兵將,無疑使他們的力量翻了一番。
另外,經過這一劫,李自成對張獻忠有一種親切感。他們倆畢竟是親戚,互爲對方的老丈人,互爲對方的女婿,這種親戚關係舉世罕見。
如果在進一步挖掘他們倆之間的關係,那更近了。十多年前,他們倆是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後來他們倆各自領帶領一支軍隊,獨霸一方,又進行了合作,再次並肩與官軍作戰。提起谷城會晤,兩個人恐怕都會記憶猶新的。
凡此種種,李自成對張獻忠的到來非常高興。
至於張獻忠這次又是奉旨造反,來計賺他,李自成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
不是因爲李自成頭腦簡單,用李自成用過對付張獻忠的計策,誰能想到又讓張獻忠拿來用於李自成身了。
他們倆一來一往倒是扯平了,但是現在不是拉大鋸,這是兩個帝王的頭腦,簡單的傻逼纔會識不破。
他朱由崧要這樣用計策,那真是低到水平線以下了,因此李自成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
李自成傳令全山張燈結綵,像過大節一樣,山門大開,他親自率領李過和高一功下山迎接。
這兩個具有傳色彩的人物,一見面,四隻大手握到了一起,接着哈哈大笑。
張獻忠也真是會演戲,他一路心忐忑,不知道這一趟的吉凶禍福,萬一被李自成識破了,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現在硬着頭皮,裝作沒事人一樣,跟當初李自成在他面前表演一樣,假戲得真唱。
李自成給了張獻忠一拳:“敬軒,你可來啦,李某早意識到,你必然走這一條道兒。如今果然來了,來得好來得好哇。”
張獻忠哈哈一笑,又回敬了李自成一拳,“鴻基,你真的不記恨我老張了?”
張獻忠說的是,幾個月之前兩個人在夔州反目成仇,你死我活那件事。張獻忠此時說出來,反而更顯得自己心情坦蕩。
李自成笑了,“記恨?我記恨你不來呢!我們哥倆打打殺殺一輩子了,真是沒想到我們倆還能交手,這都是拜昏君朱由崧所賜啊!這一次我們倆又可以同仇敵愾了。”
“這個昏君認爲,把我的納兒留下作爲人質,我張獻忠可以聽任擺佈,簡直是癡心妄想……只是納兒受苦了……”
張獻忠說到這裡,很是悲慼的樣子。
李自成的鼻子也有些發酸,因爲李納不止是張獻忠的妻子,還是他李自成的女兒,他又想起了高桂英,結髮的妻子,一起風雨同舟,征戰沙場多少年,如今卻天各一方,硬生生的給分開了,親人成了仇人。
李自成不敢想這些傷心的事,他極力掩飾自己,把虎目之的淚瞪了回去。
安慰張獻忠也是自我安慰道:“敬軒,不必掛懷,這個昏君標榜自己如何如何優待俘虜,又是如何的,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現在桂英和納兒,應該不會受什麼折磨纔對,否則的話,我李自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好啦,咱們山吧。”
兩個人從親兵手接過繮繩,飛身馬,並轡而行。
李過,高一功,沐天波,劉秀等等,兩個人的大將,親兵衛隊在後面緊緊跟着。
山鑼鼓齊鳴,還有人鳴了幾聲火槍,算是放禮炮啦。還有管絃樂聲響起。這樣吹吹打打,把張獻忠等2000多人接了七星山。
李自成當衆加封張獻忠爲副寨主,也是二把手。沐田波,劉秀也分別加爲巡山寨主,跟李過,高一功,劉芳亮,袁宗第,職級差不多。
這個時候,張獻忠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暗道,陛下真是神算,這種出其不意的低級計策,竟然瞞過了李自成的法眼。
又一想,可不敢掉以輕心。李自成可不是好糊弄的,不到成功的最後一刻,都來不得半點的馬虎,否則會功虧一簣。
“來人,排擺酒宴,爲敬軒接風洗塵。”
李自成真是豪爽,一聲令下,手下軍將殺牛宰羊,時間不大肉山酒海擺了。
張獻忠和李自成坐一張桌子,沐天波和劉秀也挨着張獻忠坐下,除了李自成親自作陪之外,李過和高一功也在坐。
他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喝了,當晚,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喝得東倒西歪,暈暈乎乎,甚至銘鼎大醉。
當然張獻忠和沐天波,劉秀心有數,很大程度,它們的醉像是裝出來的。否則酒後吐真言,一句話說漏了,他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儘管李自成沒有懷疑他們什麼,但是這對張獻忠他們來說仍然是龍潭虎穴,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鬆警惕。
現在李自成的七星山,算張獻忠帶來的兩千多人馬,兵力達到八千人。
張獻忠的到了李自成心裡又踏實了不少,多了這樣一條膀臂,能抵得過萬馬千軍。
這一下明軍是來個三十萬二十萬的,李自成也不會放在心,整日加緊操練兵馬。
幾天之後,山下有人來報,朱由崧親率二十萬大軍,已經來到了九寨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