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澈這個園子,被隔出來了一半,開始進行改造。
而後,杭州、蘇州等大城,以及周邊八個府,近百的縣城之中,都有人發出了告示。
這還不算完,安徽也選了四個府,同時貼出了告示。
預買,期貨!
什麼是期貨,僅這一個名詞就足以引發江南幾個省茶樓之中激烈的討論了。
“期貨也, 預付包地也!”有位秀才掌櫃來一句很文的解釋。
別小看大明的這些商人,他們可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
以前,許多糧商會畫地而買,就是在糧食沒有成熟之前,就已經付了一部分錢,然後糧食成熟之後,就是歸這商人所有。
不過大明這個時代,會在正式交割的時候,再補上差價。
所以應該正確的理解爲,付了定金,然後再買貨,與事實上的期貨還是有差距的,而且是巨大的差距。
“非也,這期貨是先付了貨款,然後再等貨物到手直接提貨。但也有奇妙之處,允許把手上的合約轉手,估計會有倒合約的人出現。”
普通人都在研究着這東西,就是街邊的小販也一樣。
大商人的研究,顯然更深入一些。
“以眼下,蠶紙剛用上的時候就定價,一擔絲原繭只有四十兩銀子。如果到交貨期的時候,市場上生絲不足,那麼有可能漲一倍,但生絲充足,也不會低於五十兩銀子,僅三個月時間,兩成利,不少,不少!”
放高利貸的,畢竟是黑心生意,不是商人們追求的。
一年投入一萬兩銀子,那麼有兩千兩收益就是好生意,三千兩就是大大的好生意。
翻一倍,在不黑心,不投機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可能。
終於,到了劉澈那園子迎客的日子,不僅僅是大商家,就是普通人都可以進入,最小的一個合約就是一擔繭。四十兩銀子基價。
什麼叫基價。
就是生絲也分三六九等,以中等絲爲標準價,上上等絲自然要貴些,下等絲肯定會便宜一些。
一進園,首先看到是一面牆。
牆上掛着九塊牌子,除了福建商幫之外,九大商幫都立了牌子,然後寫了一個保字。
這就業代表着,這生意九大商幫保。
如果出了意外,到期不交貨的話,九大商幫負責出貨陪給買期貨的人。
繞過個牆,然後是一排玻璃的櫃子,裡面擺着許多蠶繭,以及生絲。然後是一個開放的屋子,但每次進屋人數有限制。
這屋內,擺的就是往年倭島生絲的樣本。
原先玻璃櫃子裡擺的是,九大商幫認可,遼東織紡司給定的生絲級別,一共七級。
蠶繭處理之後變成生絲,然後生絲再脫膠處理後,纔可以變成熟絲,而後纔是絲綢呢。
倭島的絲,最高等級是二等絲。
一等絲,特等絲,只有大明自己有,比如非常出名的湖絲,那產量不高,就屬於不在七等之中的超級絲。
“總貨量,絲,兩千一百擔。”
有人讀着那大牌子上所寫的內容。
兩千一百擔,並不多呀,全部換成銀子也不過是八萬四千兩銀子,當然這是拉平了算的。
對於某個大商號來說,一下拿出八萬多兩銀子可能有困難,但這麼多城呢,這個數量很少,少到僅杭州一城就可以輕鬆的買下這五倍的量。
但,九大商幫的大商號,竟然沒有一個參與的。
難道他們是出貨方嗎?
在普通百姓懷疑的時候,卻見到龍遊幫的幾個大商號,趕着裝有銀箱的十輛馬車進來,換了幾張紙走了。
“啊,這二千多擔是放出來給普通小坊買的,那每個銀箱應該是一千兩,每架馬車是十二箱,就是一萬兩千。”
議論聲立即就起來了。
十二萬兩銀子,要買這些生絲,早就買光了。
所以,腦補之下,百姓們都認定二千多擔只是放出來給小商小戶的,大商戶另有份額。
可事實上,劉澈是賣了東西,但不是生絲,而是類似於股權的東西。
一畝桑園投資多少兩銀子,佔幾成股份。
龍遊幾個商號聯手,直接就是數千畝的桑園的部分股份。
至於桑園在那裡,他們還是相信劉澈的,十萬兩銀子在這份信任之內,再多他們也是會擔心的。
畢竟,信任需要時間來慢慢的增加。
可就是這十萬兩,八萬兩,幾萬兩,幾百兩加起來,超過了百萬兩銀子的總數。
在孫傳庭帶着人安排銀兩入庫,登記造冊的時候,劉澈正在對着電腦,不斷的修改着這一次投資計劃。
點了一隻煙,揉了揉隱隱發痛的額頭,劉澈抱怨了一句:“話說,我的大學白讀了,你的經濟學也白讀了。”
於文秀聽到這話,直接抓起桌上一隻筆筒就給砸了過來:“別打擾我!”
於文秀更辛苦,面前擺着三個筆記本電腦,圖表、分析表格、數據,等等。期貨市場可不是隨便能玩的,這需要海量的專業知識。
劉澈真的沒敢再說話了,又埋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開始幹活,審覈着每一個環節可能產生的漏洞。
荷、蓮都坐在一旁,根本就不敢開口。
這些知識她們見過,聽過,可幫不上手,這不是把一些書印在腦袋裡就足夠的,這需要戰略級的經濟頭腦。
終於,於文秀停下了手上的活,身體往後一靠:“休息兩刻鐘。”
一聽到於文秀休息了,早就在門外準備着的一隊侍女立即被蓮召了進來,負責按摩手部的,頭部放鬆的。
於文秀閉着眼睛,對劉澈說道:“這個,不好搞。別小看大明的商人們,他們如果回過神來,這東西如果有大量的銀子流入,是可能操縱市場的,會影響到我們的實體經濟。”
“沒辦法,因爲我已經沒有足夠的銀子去開發倭島的各種產業了。”
劉澈回了一句,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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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些日子,於文秀很難得的沒有去管劉澈抽菸,她知道劉澈很辛苦。
等劉澈吐了一口煙,於文秀又說道:“那我就不懂了,既然沒有銀子,爲什麼還要搞溫泉,旅遊的收入是遠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