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輔的心思又變了，當下要求：“我想去遼東看看！”
“實話說，沒時間叫您過去看。眼下有一處，需要一個行軍參謀，文職。沒人手了，所以先生要我來請您出山。如果您願意出山，四天之後我們一起出行，一共前往的還有焦石將軍。”
“焦將軍！”
在廣東，焦石也是名聲顯赫的人物。
在民間，焦石就是英雄式的人物，而在官場，這是一個典型的傻貨。
“願往！”黃公輔答應了。
“家眷可隨行，你的兩個兒子也出來作事吧，這天下並不是科舉一條路。”
黃公輔沒同意，但官場黑暗也讓他有些怕，只說道：“我家人一起去，但我兩個兒子希望可以先讀書。”
“沒問題。”
劉澈並不知道，黃公輔就算和嶽武一起上路，但心裡還是罵着他是亂臣賊子，要竊大明之國呢。
當然，罵劉澈的人太多了，劉澈這會就在街邊一間客棧的二樓上看着街上的小亂子。
“大司馬，商人們慌了。葡萄牙人不收他們的貨物了，而且這裡也沒有碼頭，沒有船給他們把貨物拉走。”李常在劉澈身邊彙報着。
“恩！”劉澈點了點頭。
李常又說道：“大司馬，當地的幾個大戶要麼伏法了，要麼正在和咱們談行商權之事，街上的店鋪已經全部關門了。這些商人連糧食都買不到，酒樓什麼的，雖然不是大戶但也都關了門，按咱們的規矩重新和夥伴籤勞動合同。”
“估計，他們這一兩天，就要離開了。”劉澈輕聲說着。
李常心說，別一兩天，已經有人開始往廣州碼頭去了，準備回家。
廣州碼頭上，剛剛有一條大船到了，船主正準備找人卸貨。
“東家，廣州城的絲綢價格落了一成了，剛開始那一兩天，降價之後還有百姓瘋搶，可這兩天又落了半成，依然沒有人買。廣州那邊有流言傳出來，江南、福建的絲綢賣不出去，還會再降。”
“爲什麼？”
“因爲海上亂了，佛朗機人已經不作生意了，有船出海就會被搶，澳港那邊已經封了門，告訴所有的商人，從些不再接受任何商人的貨物，別說是十年，就是五十年也不會再接了。”
不，這不是海上亂了，肯定有別的事。
怎麼可能永遠不作生意呢？
“告訴船頭，出海。往香山碼頭那邊去。”
這位掌櫃，手上還有着一份憑證，花如風給的，他只是收藏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用上，眼下馬尼拉大亂是真的，那邊已經沒有生意可以作了，華商們都回來了，普通人聽說往北去了，那裡有人護着，可以作工。
船出海，遠遠的就看到了軍船打旗號告訴他們禁止靠近。
“往外海走，走五十里。”謝平吩咐着。
走遠了一些後，就讓船緩行，卻沒有再走遠。
大約半個時辰後，兩條葡萄牙船出來，從他們不遠處往南洋方向去了。
船頭眯着眼睛看着那船，然後來到謝平面前，沒等他說話謝平就說道：“那船是重船，裝了不少的貨。至少是五百料的貨，甚至七百。”
“您老看的沒錯，我也是想給您說，那船不是空船。”
“再看！”
當天，有七條葡萄船進港，十二條出港，都是重船。
次日，進港的超過三十條，而後出港的也全是重船，然後到了第三條，給謝平的感覺是，南洋所有的葡萄牙船都到這裡來了，然後裝滿貨物離開。
既然不收大明商人的貨，那船上裝的是什麼？
“先回江南，然後咱們北去試試。”謝平想到了自己收藏的那份憑證，如果說有人可以代替大明商人來給佛朗機人供貨，那隻可能是遼東那邊的勢力了。
不過，砸行事搶生意，應該不可能。
等嶽武回到香山的時候，這裡已經沒有一個外來的商人了，這裡客棧，酒家的掌櫃們也沒什麼緊張的，他們相信劉澈這邊的承諾，抓緊時間整修他們的店鋪，不出兩個月，這裡的客棧都不夠客人住。
嶽武回來，身邊的人已經先一步將嶽武遇到的情況給劉澈彙報了，劉澈並沒有去迎接黃公輔，而是直接在碼頭等。
黃公輔見到劉澈，盯着劉澈看了好一會，緊緊的閉着嘴，牙關緊咬。
“來呀！”劉澈一招手，當下一隊士兵衝過來亮出了鋼刀，劉澈冷冷一笑：“怎麼樣，見到我這個亂臣賊子，想咬我。”
“啊！”黃公輔忍的已經很辛苦了，被劉澈這麼一講蒙了。
完全的蒙了，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君子協定，我們賭一把人生如何？”
“如何賭？”黃公輔咬牙切齒的開口了。
劉澈笑了，將頭轉到一旁，好一會才轉了回來：“你給我作官，盡心盡責的作官。如果有一天，大明任何一個府的百姓，過的比我治下的百姓好，我親自擡轎把你送到京城。”
“恩……”黃公輔聽的傻了，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看來這點小賭注黃公沒興趣，那麼再大一些。如果有一天，我治下的百姓認爲大明的生活更好，要回歸大明。我把自己綁了，到金殿之上任大明朝堂處罰如何？”
黃公輔低下頭，他不敢賭，因爲他知道自己贏不了，大明什麼情況，大明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他知道。
“父親。”黃公輔的兒子有些激動。
“禁聲！”黃公輔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並不是有贏的把握，而是借這個臺階下來，自己所作的一切將來對身後世也有一個交待，算不上背叛大明。
可他更明白，這與掩耳盜鈴有何區別。
“上船吧，你會看到。我治下的賤民和奴隸都比大明的百姓過得好，富有。”劉澈說罷，轉身往船上走了。
大明的百姓，過得連奴隸都不如嗎？
事實勝於雄辯！
黃公輔希望用自己的眼睛看到。
拉瓦格港，劉澈剛剛下了船，從碼頭走出來，一羣穿着亮麗顏色服裝的女子一旁衝了出來，在劉澈面前拉開一條牀單，上書五個大字。
要回流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