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是瞎午餓能瞧出來,慧梅就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大姑娘。
當下看到魏嶽也是一臉的苦笑,一臉的無可奈何。高升一笑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已經通知了魏嶽這個太龘子心腹大將,自己接着再去知會太龘子,這件事,現下怎麼料理,就是看魏嶽的了。
“走吧!”
魏嶽瞟一眼慧梅,對這個性子直爽的女孩子,他臉上苦笑,心裡劇有幾分好感。
練武的人,恐怕還是喜歡這樣不扭捏的多!
“走就走,我可說明白了,真要動手,你不能把我往後頭推!”
“好勒槲千軍萬馬面前面不改色的魏大將軍,終於也是攤手認輸,無可奈訶。
朱慈恨到達馮府外的巷子時,馮府上下已經知道消息,懸燈杆上的大燈籠全部點燃,門前馮元彪和馮元酶兄弟站排頭,子侄和家下人站後頭,遠遠看到皇太龘子騎馬過來,兩個老頭子領頭,當下便是呼拉拉的跪了一地。
“臣等叩見皇太龘子殿下!”
“免禮,起來!”
朱慈恨神色十分輕鬆,跳下馬來,親手將馮元彪兄弟二人扶起,笑道:“跪接也是沒辦法,等下進去就不要再跪了,你們都是須發如銀的老臣了,瞧你們跪着,我心中不安。”
“是,既然殿下恕臣兄弟無禮,就依殿下的話便是。”
兩個老兄弟相視一笑,都能看到對方是滿臉的欣慰!
太龘子現在是春風得意,眼看要大拜領軍,不過瞧樣子,卻是更加穩重和謙和了些。身爲老臣,就怕太龘子恃功恃才,惹出事非,現在看來,是不相干的了。
當下自是延請入府,馮府正堂上是燈火通明,等朱慈恨坐定之後,左右看看,方笑道:“倉促南下,還怕你們住不慣,現在看來,南京住的還算舒服?”
這就算是君上問起居了,馮元彪笑道:“臣和兄弟當官不貪不拿,原本是擺不了這麼大的排場。還好,是殿下賞賜,臣兄弟二人老來又能居於一處,十分開心,這才略作裝飾,住的倒是比在尊師還舒服的多了。”
“原就該如此!”
朱慈恨神色舒展,十分開心的樣子。頓了一頓之後,才又笑道:“先說正事,怎麼樣,消息都回來沒有?”
“是,容臣慢稟。”
根據朱慈烺的安排,派了幾路人龘出去。其中最要緊最看重的一路,不是劉良佐也不是高傑或是左良玉,反而是實力並不是特別出挑的黃得功。
叫黃得功開到揚州,以爲太龘子直屬的後勁,將來接受改變,糧餉接濟什麼的源源不斷,這自然都是打了包票的。
出頭去談的,便是馮家的千里駒馮愷章。
朱慈恨手頭現在人不少,信的過的,也就寥寥幾個,這種機密差事,當然只能委了這個六率的總兵官去。
“劉良佐這人,答應的很爽快。殿下叫他到泗州一帶屯兵,他答應了。不過,言下很困難,什麼糧餉俱缺,兵無餉不能動彈,反正事還沒怎麼着,話就一大堆。”
派到劉良佐那裡的,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使者,持的是馮元彪的大帽子信,不過朱慈烺也特別賜了銀牌、鐵鞭、表裡等賞賜。
馮元彪畢竟當過幾年的兵部尚書,建樹雖不多,不過在任內對劉良佐這種實力派軍閥還算敷衍,所以由他出頭露面,十分相宜。
“唔。”朱慈娘點了點頭,笑道:“他能答應動彈就行,別的事,不要他做什麼。”
“臣要請殿下當心,他的兄弟,現在已經投在建奴那邊。”
“我知道,所以說,纔不打算叫他做什麼。不要搗亂就行!”
劉良佐是諸鎮中的傾軋陰謀小龘人,比起劉澤清來也是十分不堪。而且兄弟早就投降,可想而知,建奴大軍壓境時,這人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不過,朱慈娘也不大把此人放在心上,劉良佐是四鎮最無能的一個,麾下兵馬也無甚用處,現階段,只要不搗亂就行。
“黃得功麼撤馮元彪看向馮元順,頓了一下,才又道:“黃得功是個粗人,只說聽朝廷之令,餘者不必多談。”
“這也是個妙人。”
朱慈恨呵呵一笑,步下座椅,踱了幾步,才笑道:“他是念馬士英的知遇之恩,不忍背離故主。那麼多的好處也不要,既然這樣,也不勉強他!不過,他不能駐在廬州了,我要調他到太平府去。”
“太平府?”
“是的。”朱慈烺不願多說,因爲太平府就是要防備左良玉!當下又問道:“左良玉怎麼說?”
他拜元帥統制全龘國兵馬,原本不需要私下和這些將帥說什麼,但明末早就封建私兵化,朱慈恨現在的動作,也是無奈之舉。
“左鎮麼……”馮元彪臉色也是變的十分難看,他從袖中抽了一張紙出來,苦笑道:“左良玉本人當然不會見殿下派的使者,見面的是湖廣巡按黃澍,條件就是紙上寫的這些!”
“封侯?他怎麼不要封公?”朱慈恨接過來一看,便是一笑:“野心還不算大。“接下來,臉色就是變的陰沉下來。
“封侯,賜武昌給他家世鎮,額兵二十萬,年餉本色百萬,折色一百二十萬““軍械被服什麼的還不在內……“……”
朱慈恨怒極而笑,手中紙往桌上一按,手一擡,便要重重拍上去。
不過,自己想了一想,也是覺得好笑。左良玉是訶等人,自己事先還有不知道的?此次分派使者,星夜就道,其實也就是給諸鎮一個安心。
其實各鎮的那些兵力,他也未必瞧的上!
當下只惡根狠的道:“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南京我也呆的差不離了,政龘府也是重建,父皇已經恢復精神辦事,現在下去,要的不過就是我練一支強兵出刺用五千淮兵充實大元帥府,我例不信,半年練不出三萬強兵出來!”
馮元彪欲言又止,將言未言之時,外頭卻有人來報:“殿下,有個武官,說是大元帥府下內務局的,有要事求見。”
“喔,傳進來!”
朱慈恨心知是高升,沒有要緊大事,絕不會在此時追到這裡來。大元帥府現在草創,特別是陳名夏和馮愷章不在的話,就沒有日常主事的人。
身邊的劉兆輝管理直衛還很不錯,直接處分大事,就嫌稚嫩了一些。鞏效祖,暫且也使喚不上。
凡事只有自己多辛苦一些。
當下不動聲色,等高升上來。
待高升說完之後,朱慈恨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輕鬆,也太天真!
練京營之後,他也是自信膨脹了一些!
京營內操,畢竟也是多半是武官,而且沙汰了不少不合格的出來,幾百年的餘燼只剩下這麼一點,湊巧被他配成了一個可爲倚重的班底。
有這樣的經驗,他以爲,臨之以威,再加上嚴明的軍紀,充實的餉銀,以後還有榮譽和地位,收服一支軍隊,應該不是太難的事。
不過,他沒有想到,軍人一旦曾經爲惡,又仍爲一個整體的話,癰疾是有多友難改!
劉澤清的淮軍,就是已經很難從根子上扭過來了!
只能打散使用,不能復爲整體。
而淮上練兵,也只有赤手空拳,自己練出一支強兵出來。
想一想,還是太急了。
練一支有機動性,空南明國力,在鎧甲兵器騾馬上都優先裝備的強軍,在清軍與順軍爭戰之時,出兵搶一個大便宜回來。
現在看看,南明的問題是病入膏肓,這樣的政體之下,一時半會的就想振作起來,是自已把古人看的太輕,把事龘情看的太容易了!
原本的作法,就是不停的擠,善待士卒,但是把劉澤清一脈的將領擠跨,擠走,明明失策還自以爲得計,結果弄到現在決裂的地步,其實還是他的責任多一些兒。
一待之間,他只覺悔恨難當,又頗有些慚愧。
只是放眼四看,馮氏兄弟也好,王源等大將也罷,看向他的眼神,也唯有關切和掩飾不住的憤怒罷了!
這對朱慈恨而言,也是十分的欣慰!
“殿下,讓臣帶兵去剿了他們也罷!”
王源怒道:“給臉不要臉,餉是和六率一樣,寸功未立,現在居然敢鬧出這等事來?臣只要帶三百騎兵,立時就蕩平了他們。”
“不成。”李恭在一邊搖頭道:“這樣傷損的就是殿下的臉面。”
“那不剿就不傷了?”
“等會兒。”朱慈娘止住他們的話頭,臉上也是若有所悟,問道:“怎麼他們是出來鬧餉的?”
“是。”高升答道:“聽說在淮安時,就欠餉三個月,殿下當時並不曾補餉,到南京後,原說叫戶部發兩個月的恩餉,這戶部一直勒指着不劃……結果就鬧出這樣的事來。”
“原來如此。”
到南京後,朱慈孃的精力就用在大政改革之上,對手頭這一支武力反而關切的少了。
現在看來,也是給了人可乘之機了……
朱慈恨冷笑道:“看來,這一吹不僅是勳臣和武將,還有文官……好麼,勾起手來,一起來和我過不去了。”
“殿下……”馮元彪心中不安,上前勸道:“此時一定要心氣平和,不能給人機會。”
“我知道。”朱慈恨微笑道:“亂局之下,反而能看出人心。藉由此事,也是看一看,四面八方,風雲際會,想來也是十分熱鬧。今天這一場局面,不知道會惹動多少人龘出頭露面,勾心鬥角……這樣,倒是能看L個清楚明白。
在場衆人,也就是以他爲主心骨,此時見朱慈娘鎮定下來,衆人也是略覺心安。
“魏嶽一定不會叫我失望,大功坊一帶,其實無需擔心。”大變當前,朱慈恨反而鎮定下來,環顧左右,微笑道:“這一次,我可無論如何不再出手了,不然皇太龘子變成一勇之夫,反而更加沒臉。倒是禁軍勳臣那裡,我要佈置一下,到底看看,他們都有多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