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睿呲牙咧嘴的砰砰拍着桌子:“最後一件事。”
“是!”聽到說正事,五名營官立刻肅靜抱拳,長平小公主也頓時不再說話,看的趙媛嘖嘖稱奇。
“後天全軍第一次大比,傳令下去,到時候都到大營以西六裡的洋河岸邊列隊,我親自安排考覈。如果通過就開始陣列訓練,鋼鐵公司成立了,兵器不久就能發下來,大家努力!”
“是!太平軍威武!”
大家又聊了幾句之後,紛紛散去回各營監督訓練去了,李睿也帶着趙媛查看了寶馬車行到現在的各項賬目。
第二天一早早操,趙媛也好奇的帶着小艾來到了校場,一隊隊整齊的百人隊伍在校場或者營外的草原上伴着悠長的號子隆隆跑過,看的兩個姑娘長大了嘴巴一陣陣驚。小艾突然間看到長平小公主一身短打帶着十幾名侍衛宮女也隨在一隊後邊哼哧哼哧的跑着,頓時拉着趙媛衣袖叫道:“小姐快看,公主也在那邊跑呢!”
這時小公主也看到了趙媛兩人,便打發隨從繼續跑操,自己蹬蹬跑到了趙媛跟前:“媛兒姐姐,你們也來啦,大哥他在大帳呢,我們吃了飯再去找他吧。”
趙媛笑着答應:“聽娖兒妹妹的。”
“好,走。”長平小公主蹦蹦跳跳的帶着趙媛和小艾就跑去了食堂。經過一個月的修建,四座戰兵食堂現在都頗具規模,不再是當初草草搭建的四個大棚子,有跑完早操的夥已經在食堂前列隊唱歌準備就餐了。
長平小公主一路給趙媛介紹着:
“看,那四座大房子就是食堂,四個營戰兵都在這裡吃飯,進食堂要排隊,大哥和我也不例外!”
“他們那是在整隊,口令都是大哥發明的!”
“每頓飯前要唱軍歌,好多歌都是大哥自己寫的呢,看那一隊唱的就是大哥譜的‘軍港之夜’。”
長平公主帶着趙媛和小艾進了食堂,今天她們來的早,前邊排隊的人不多,大家看到長平進來了紛紛笑着打招呼道:“公主殿下早!”長平小公主也開心的嘰嘰喳喳叫着:“大家早啊。”
小艾偷偷的拉拉趙媛,悄悄的問道:“小姐,咱大明軍隊都這個樣子嗎?”
趙媛搖了搖頭。
又過了一天。
“嗚——嗚嗚——嗚嗚嗚——”
“全體洋河邊列隊!全體洋河邊列隊,快!”
太平軍建軍一個月,迎來了第一次大比的日子。一個月來,每個人都能看出這支軍隊的變化,嚴厲到幾近苛刻的軍規、地主般的伙食,縝密到連上廁所蹲茅坑都有相關規定的訓練計劃,已經讓這些來自燕雲各地的老實農民或是散亂遊勇,如今只要開出營房就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氣勢。
兩個時辰的軍姿現在已經是小兒科,齊步口令一下,就邁着整齊的步子啪啪的前進,聽到立定啪的一聲立刻紋絲不動,還有十里草原越野也已經展開。
李睿本來覺得自己這樣訓練太着急、時間太短,怕軍隊基礎不紮實,但是想想所剩不多的時間,遼東將要進攻的洪承疇大軍,頓時也就無可奈何了。
很快,在集合號角聲中全軍四千四百戰兵及將領在規定位置列隊完畢,今日大比由李睿主持,連李信等一衆營官都站到了隊列前。
李睿登上搭好的點將臺,鄭米帶着一隊親兵一人拿個鐵皮卷的土喇叭跟在身後,李睿說一句他們就大聲重複一句:“太平軍成立一個月了,經過一個月的訓練,今天我們將要來看看,你們是不是一羣真正的士兵!”
“太平軍威武!”全軍齊吼,聲勢震天。
“好!”李睿滿意道:“閒話少說,今日大比,只有一項,如果通過,那麼不久之後本官就給你們下發兵器,免得總有人說咱們手裡連根燒火棍都沒有,但如果沒有通過,那下個月還要重複本月所有訓練,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全軍高聲答道。
“全體都有!”李睿大聲下令道:“向後轉!”
“啪!”全軍立刻整齊後傳。
六月底地天一點不冷,身前是嘩嘩流淌的洋河水,洋河在這裡可算是大河呢,有快十丈寬的樣子吧,水流的挺急,還有點渾看不到河底。白奇站在隊列裡,聽着口令一個後傳,自己從本來的末排變成了最前一排,然後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這時白奇心裡突然有種預感,但還沒容自己多想,身後又傳來了大聲的軍令:“齊步走!”
白奇立刻跟着口令邁出左腳向前走去。
“一二一、一二一……”
白奇感覺得到身後的同伴正一步不錯的跟着自己,走過了草地,河灘、沙地,白奇這時有點緊張了起來,寬闊的洋河離自己越來越近。
“洋河是多深的來着?”白奇暗暗的想着,但是腳步還是一步不差的向前邁了出去。
“啪!”白奇所在的第一排一腳踏進了河水裡,整個隊伍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一二一、一二一……”
身後的口令卻沒有停下來,“太平軍軍規第一條:無條件服從命令。”白奇心裡想着,催動自己又向前走了起來,身後也不斷傳來啪啪的腳步下水聲。
越往前走,河水越來越深,慢慢沒過了腳脖子、沒過了膝蓋、沒過了腿,快到胸口了……在水中隊伍走的越來越艱難,隊形已經亂了,可身後的口令還是沒有停的意思。
這時點將臺上長平小公主看着也嚇了一跳,拉着李睿悄悄說道:“哥,可以停下來了吧?要淹死了。”
李睿呵呵一笑:“放心,不會的,這一段是我專門挑的,量過水深了,比其他地方都淺。”
“一二一、一二一……”
河水已經沒過了白奇的胸口,水浪已經能讓他不時的嗆上兩口,身邊也越來越多的灌進水後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水淹到了下巴,白奇剛想張嘴喘口氣,就呼啦啦的喝下去了一大口河水,北方燕雲的漢子會水的不多,白奇就從來沒下過水,頓時嗆得眼前直冒金星,腳步也虛了起來,怎麼辦?白奇看了看身旁的人,大家都在水裡奮力向前掙扎,都像自己一樣邊向前走着邊四處張望,露出一雙雙求助的眼神。
“哥……”點將臺上,長平小公主擔心的問李睿道:“你真的派人量過?水有多深啊?”
李睿衝長平呵呵笑了笑,伸手朝自己下巴這裡比劃了下,長平小公主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也咯咯笑了起來。
“要不停下來?不行,回去拓跋武得把老子笑死,老子丟不起這人!可再往前就該淹死了。”白奇頓了頓,感覺到身後的人推了自己一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催我了?”白奇心裡一怒,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啊!太平軍威武!”的大叫一身,奮力向前衝去,身後的士兵們見狀愣了下,頓時洋河上喊叫聲四起,“太平軍威武——”所有士卒紛紛在淹到下巴的河水裡奮力向前掙扎衝去。
……
李睿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邊的親兵下令道:“好了,全軍解散,讓他們再淌回來,還有命令都先回營換身衣服,再讓廚房中午煮幾鍋薑湯。”
“是!”鄭米領命去了。
而這時,再遠一點的地方,一羣三十多人也都呵呵笑了起來。
“舞兒,這太平軍不錯吧?”
“呵呵,剛臺子上的就是李大人?”一名一身紫色長衣的漂亮女子笑着點點頭問道:“也不怕這水再深一點,都淹死了我們可就白來了。”
“哈哈,走吧,看樣子中正已經回去了,他見到你們不一定多高興呢,駕!”
三十多人也都跟着策馬向萬全左衛奔去,原來這正是李世和蜀中唐門一行。
不一會兒,鄭米帶着這羣人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李睿的總兵府邸:“大人、大人,李將軍他們從四川回來啦!李將軍回來啦!”
李睿這時也剛剛回到屋裡,倒了杯茶還沒喝上一口,聽到鄭米的喊聲先是一呆,然後反應過來連茶杯都扔了就衝了出去:“哈!澱直,你他孃的總算給老子回來了,哈哈哈哈!”
李世也哈哈笑着迎了上來:“還嫌慢?老子來回五千裡四十天不到就回來了,都快累死了!”說着拉過身後的那名紫衣女子向李睿介紹到:“喏,給你介紹下,唐舞唐姑娘,唐家二小姐。”
那唐舞一笑,上前大方的向李睿一禮:“小女唐舞見過李大人。”
李睿趕緊擺着手道:“不敢不敢,見過唐二小姐,唐姑娘快請上座,是在下要多謝唐姑娘纔是。”
唐舞還要和李睿客氣,李世卻徑直倒了杯茶塞給她,然後對李睿說道:“要說你這次真得好好謝謝人家唐小姐,不然我還真沒本事拉這麼多工匠大師回來。”
“嗯嗯嗯,那是當然。”李睿立刻點頭,然後問李世道:“怎麼,你回去出什麼事了?”
李世點點頭:“可不是,遇到點小麻煩。”
原來成都李家家規,少年成人之後要自己離家歷練,李世三年前就是這樣離開成都府的,只不過大明現在到處都是流民亂賊,李世陰錯陽差的跑進了李自成營裡,後來索性待了下去,直到遇見李睿。
李世回成都府爲了圖快,直接從山西過陝西走了亂賊控制的地區,而朝廷關於太平軍將領任命的邸報卻要繞道走河南湖廣等地。李世一路狂奔不到十幾天到了成都,邸報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李家和唐門的家主根本不相信李世能當上從二品副將,還因爲李世投身賊營把他狠狠罵了一頓。
李世無奈,找到了和自己親梅竹馬長大的唐門二小姐唐舞,唐舞二話不說就相信了李世,去找自己父親理論,但是一來唐門家主仍不相信李世,二來唐門自宋朝之後就沒有出仕的習慣,把唐舞也趕了回去。唐舞一氣之下,拉着李世兩人瞞着唐李兩家家主召集了唐門的衆多優秀工匠,隨着李世偷偷跑出了成都府,又走陝西山西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宣府。
唐舞俏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說道:“李大人,我們這次可帶來了唐門三十幾個機關鐵器大匠,該是夠用了吧。”
李睿趕緊激動道:“夠了夠了,太好了!實在是太感謝唐小姐了,你不知道啊,我這太平軍現在所有兵連把刀都沒有呢,哈哈。”說着把鄭米叫來:“鄭米,快去安排工匠師傅們好好休息,讓食堂單獨開伙,一定要好好招待!”
“是,大人放心。”鄭米領命道。
“然後派人去把幾位將軍全都叫來,還有找找公主和趙姑娘在哪兒,也都找來。”
“是。”鄭米答應着就跑了出去。
李世聽到這話不禁調侃道:“喲,中正,一個多月不見,趙小姐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