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帶着長平在京城只住了三天,長平回宮探望了一次,剩下的時間兩個人就一直帶着儀仗坐着馬車在城裡敲敲打打爲寶馬車行做廣告。李睿專門叫人做了兩塊大牌子,一塊寫着“崇文門內大街寶馬車行”另一塊寫“長公主鑾駕專用”,讓人高高舉着就跟在豪華馬車後邊。還好這時大明朝的御史言官經過閹黨的打擊已經消停了不少,李睿的太平鎮也實在太不起眼,不然怕是用不了多久彈劾李睿行爲不端的奏摺能淹了崇禎的龍案。
看着廣告效果差不多了,寶馬車行也開始門庭若市,李睿就趕緊拉着長平趕回宣府,沒辦法,新軍事情實在太多啊,他正在仔細回憶以前障礙訓練時的跑道,打算回頭在河邊修一條。
長平小公主很是喜歡坐在馬車裡招搖過市的感覺,被李睿催着不情不願的鑽進馬車打道回府,現在公主府邸在宣府萬全左衛了。
四輪馬車跑不快,李睿也對這樣把長平拉回來感覺很是歉疚,所以等回到萬全左衛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用過飯休息了一會兒,李睿迫不及待的把幾位營官召集起來。
“什麼?這是真的?!”長平小公主搶在李睿前邊向大家炫耀了寶馬車行開業僅三天一來的業績,大家聽到後都難以置信的看向李睿。
長平小公主仍興奮的說着:“我說的還能有錯?總共賣出去二十一輛,寶馬六型的就有十四輛,最差都是四型的!我親眼見到國丈府來的人進門兒就問:‘公主殿下乘的是幾型?其它的別給老爺我看!’哈哈!”
李睿也點點頭道:“嗯,就是這樣,估計過些日子名聲傳開生意還能更火,現在來的都是一些皇親貴胄,過兩天朝中大臣還有富商巨賈都不會落下。”
“啊……”崔鶯鶯捂着嘴驚歎道:“寶馬六型和一型不是除了大小裝飾有點差別,造價差不多嗎?”
張煌言也掰着指頭算到:“六型馬車一輛造價加裝飾兩千兩,賣六千兩,賺四千兩……十四輛?!”
冒闢疆一旁說道:“這十四輛我們就賺了五萬六千兩。”
張煌言目瞪口呆的說道:“可、可不是朝廷沒錢嗎?以前我在禁軍,禁軍一年還不到三十萬兩……”
冒闢疆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那是朝廷沒錢,王公勳略手裡錢多了,哪個沒有幾十萬兩家底,不願意拿出來罷了。”說着站起身來,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向李睿深深一拜。
李睿莫名其妙的趕緊把他拉起來:“闢疆兄,你這是何意?”
冒闢疆嘆了口氣說道:“當初先生派在下來大人軍中,在下開始委實是並不樂意,認爲大人不過機緣巧合才獲此功勳,不足爲憑。然這些日子大人在練兵中的作爲,以及今天,大人自己想出如此商家奇招,卻將賺來的銀子全都算在太平軍軍費裡邊而不納爲己用,在下深感敬佩不已。屬下冒襄,唯大人馬首是瞻!”
“我等唯大人馬首是瞻!”連李信崔鶯鶯在內都齊齊起身拱手道。
李睿眼睛有點直,賣車還有這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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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馬車行讓李睿有了個意外收穫,太平軍高層對李睿的認同感大大增加。以前除了李信和崔鶯鶯當李睿是兄弟,冒闢疆、張煌言還有彭雲柯都是被他們原來上官派來的,雖說官都升了好幾級,但是心裡多少都不太高興,不過這次寶馬車行後,他們感覺自己的上官李睿是個大公無私的人,那麼賺錢的行當都劃歸到了軍裡,自己豈有不盡力之理?
李睿正窩在自己的總兵官衙裡沾沾自喜,鄭米敲門走了進來:“大人,有客人來訪,自稱是大人熟人,從張家口來。大人您見還是不見?”
“熟人?”李睿納悶道:“我哪裡還有什麼熟人……”
突然李睿想起小艾說過趙媛也要去張家口,前兩日回京也沒抽空去匯豐銀行看看,莫非是趙媛從張家口來看自己了?他可是還清楚的記得開封時趙媛身上誘人的香氣呢,頓時趕緊的叫道:“快,快請進來。”
鄭米有點納悶,但還是回身離去,不一會兒領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青衫綸巾男子,李睿看到不是趙媛,不由一陣泄氣。
那男子卻徑直走到李睿面前,一個長揖道:“在下趙卓宗,見過李大人。”
李睿有些不滿的說道:“趙公子免禮,本官不認得你啊,怎麼自稱是本官熟人呢?”
那趙卓宗卻輕輕一笑賠罪道:“在下可是聽小妹媛兒講到大人多次了,呵呵,就自比熟人,還望大人不要見怪纔是。”
李睿聽到這話一驚:“你是媛兒二哥?”
趙卓宗聽見李睿也叫趙媛媛兒,心裡暗暗一笑,卻不動聲色的說道:“正是,在下蘇州趙氏排行老二,數年前已經隨生意到了張家口,前幾日小妹到張家口後數次說起大人,在下這才前來打擾。”
李睿趕緊擺着手說:“不打擾不打擾,原來是趙公子,在下剛失禮了,公子不要見怪啊。”
趙卓宗也立刻道:“不敢不敢。”
李睿又急急問道:“媛兒……咳咳,趙小姐今日可好?呵呵,自從開封一別,已經兩月未見了,呵呵……”
趙卓宗笑道:“大人儘管放心,小妹一切都好,小妹在京城開起匯豐銀行,據說還是大人的主意,說起來我等都是佩服不已啊,昨日還開玩笑道,大人若是不做這官了,怕世間就又要多了個富可敵國的巨賈呢。”
李睿呵呵乾笑兩聲,不好意思的說道:“讓趙公子見笑了,在下當時想出這個銀行的主意,其實就是爲了籌點錢好充作軍餉而已,根本沒想那麼遠,還是令妹的本事大。”
趙卓宗搖搖頭道:“非也非也,大人給小妹寫的那些匯豐銀行章程在下都看過了,大才!大人斷然是不世出的商家奇才啊!有機會在下定要向大人討教一番,還望大人不吝賜教啊。”
李睿立刻客氣道:“什麼賜教不賜教的,在下可沒這個本事。誒呀,這在下在下的說着也彆扭,不如這樣,小弟就稱呼公子趙兄,趙兄直呼小子中正即可,如何?”
趙卓宗頓時惶恐道:“不可不可,在下豈敢逾越!”
李睿卻依然熱切的說道:“什麼逾越不逾越的,小弟前些日子還不是身無分文草民一個,趙兄莫非是不給小弟面子?嗯?”
趙卓宗聽到這話,無奈的說道:“如此說來,那、那愚兄就冒昧了。”
“哎!這樣纔好嘛!”李睿高興的拍手道,這可是趙媛的哥哥呀:“趙兄今日就留在小弟這衙裡,待會兒我命人去獵些野味,小弟這裡條件簡陋,招待不週之處還望趙兄見諒啊。”
趙卓宗卻搖頭輕輕笑道:“愚兄豈敢牢大人、哦,中正招待,中正不知,愚兄這次是和範大掌櫃和亢大掌櫃去大同辦貨,已經行至沙城,範大掌櫃聽愚兄說起中正,怪罪愚兄未盡禮數,這才讓愚兄前來拜訪,範大掌櫃知道中正你這裡荒涼,故而已經在沙城擺下宴席,想請大人去沙城一敘,我等在宣化也好儘儘地主之誼啊。”
聽到這裡,李睿卻是一愣,看向趙卓宗的目光也立刻複雜了許多:“範大掌櫃?範永鬥?”
趙卓宗不由也奇怪道:“大人知道範大掌櫃?”
李睿嘴有點乾乾的點頭道:“嗯,知道。”何止是知道啊,範永鬥,張家口八大晉商之首,不是從別處知道的,是以前看過的歷史書還有明清電視裡看到的,清朝爲什麼地處遼東苦寒之地卻能力扛明朝傾國之力?除了戰力朝廷等等因素以外,張家口八大晉商不斷地走私糧草軍械給他們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否則大明尚且那麼多流民,遼東還不早該餓死一半了。
李睿看向趙卓宗有些結巴的問道:“趙兄莫非是、是在與範大掌櫃一起做事?”
趙卓宗笑道:“那是自然,幾年來若不是與範大掌櫃合作,愚兄又豈能在宣大立足。”說着悄悄湊近一點故作神秘的說:“中正不知,範掌櫃生意可是遍佈大明上下呀,愚兄看來當今天下第一大商非範大掌櫃莫屬,連歷任宣大薊遼總督都要給些面子。”
“哦……呵呵。”李睿心瞬間涼了下去,趙卓宗既然在宣大和晉商合作多年,那麼晉商的所作所爲他肯定參與了不少,那這是趙卓宗自己的主意還是趙家的?這麼大的事應該是趙家的,趙卓宗他做不了主,那麼媛兒呢?她又知不知道?
“中正?中正?李大人……”
“哦,沒事沒事,想到點其他事情,呵呵、呵呵,趙兄見諒。”李睿愣在那裡發呆,趙卓宗連叫了幾聲才反應過來,趕緊笑着解釋道。
“呵呵,無妨無妨。”趙卓宗見李睿沒什麼事,也笑道:“倒是範大掌櫃對中正頗爲仰慕啊,中正在河南白衣將萬軍之故事如今已經名揚長城內外了。”
李睿心裡有些緊緊的謙虛道:“範大掌櫃客氣了,運氣、純粹是運氣,呵呵,要不是巡撫大人和陳總兵,小弟怕是早活不到今日了。”
趙卓宗哈哈大笑道:“中正果然謙虛,有古之名將風範!如此說來,中正可否賞光,隨愚兄去沙城與範掌櫃和亢掌櫃一敘?愚兄也好藉此機會與中正好好聊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