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費勁千辛萬苦受了小艾等人無數奚落,總算知道了這家小姐姓趙,更神奇的是她也單名一個媛字,蘇州人氏。趙媛,李睿嘴裡默默唸着這個名字發楞,就立刻招致趙十三那殺人一樣的目光。趙媛也不好意思的臉有點泛紅。既然越聊越熟,趙媛倒也放下了那大小姐的姿態,李睿這才發現這趙家小姐和那小公主性格還真有點像,屬於毫無顧忌活潑有點蠻橫型的,而且比公主大上幾歲,顯得身材更加豐滿。
眼看李睿又要流口水了,趙媛趕緊紅着臉岔開話道:“那個李公子……”
李世一聽,立刻一臉嚴肅糾正道:“姑娘這話不妥,我們三人可都是李公子,如何能對中正這般稱呼?要不這樣,乾脆也隨公主,叫中正哥哥吧?”
李睿一聽,趕緊擺着手說道:“不可不可,不用那樣,直接叫名字就好了,你直接叫我李睿,我叫你趙媛就可以了。”
趙媛聽到這話終於鼻子都氣歪了,砰的拍着桌子就跳了起來,手伸向腰間卻發現沒有帶短劍,一張俏臉通紅的指着李睿就罵道:“你、你個大膽登徒子!你……”
連那小艾和趙十三也衝上來有和李睿拼命地架勢,李睿頓時莫名其妙張大嘴巴,卻看見李世李信佩服的眼神和那崔鶯鶯對着他也輕輕地哼了一聲、又噗嗤笑了出來。李信悄悄對李睿說道:“中正兄,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這姑娘閨名豈是能隨便叫的?”李睿恍然大悟正想解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隆隆腳步聲,接着一隊頂盔冠甲的士卒急急衝了進來,當先一人見到李睿等人立刻拜道:“幾位公子將軍,可算找到你們了,王爺和公主請幾位立刻到巡撫衙門去!”說罷起身就要帶路。
李睿等人頓時臉色一變:“出了什麼事?巡撫衙門,李大人怎麼了?”
那士卒一頓之後,稟報道:“是緊急軍情,李大人沒事,只是還不能下榻,故而王爺公主和各位大人都去了巡撫衙門,公主定要叫幾位將軍前去。”
李睿等人一聽,心裡一沉,當即起身對趙媛抱歉說道:“趙姑娘,在下無禮,這得告辭了,下回定當賠罪。”李世等人也紛紛告罪之後離去。
看着衆人身影在消失在夜色中的街道里,趙媛恨恨的回頭對小艾說道:“哼,回房!還公主……叫哥哥?做夢!”
小艾立刻點點頭同意:“就是!”
趙媛頓時對着小艾腦門一計爆慄,正要回去,卻突然想起什麼:“誒?他們剛說什麼來着,軍情?怕是要打仗了吧?”
小艾揉着腦門歪頭想想:“嗯,小姐說的是,聽說洛陽被賊寇攻下了,怕是賊軍來攻開封呢!”說道這裡小艾頓時嚇了一跳,誒呀叫着跳起來拉着小姐袖子叫道:“那小姐,我們快逃吧!明天、要不今晚咱們就出城!”
趙媛頓時又狠彈小艾一下,拍着手開心說道:“要走你走,不對,你也不能走!多好的機會啊,哈哈,準備禮物,隨本小姐去見周王!”
“啊?哦……”小艾哭喪着臉答應道……
……
巡撫衙門,李仙鳳本來就捱了一箭,加上突圍和之後一路的顛簸,傷情加重這時仍躺在榻上,周王和一干文武官員圍坐在一旁,連長平小公主也在其中。周王朱恭枵本來是不讓長平參加這樣軍事會議的,但長平又是一通太祖成祖子孫的話把她這王叔生生堵了回去,加上朱恭枵也不敢過分勉強長平公主,就只得帶她來了。結果長平到了這裡東張西望半天,發現她的大哥哥他們不在,立刻又拉着周王要把李睿他們叫來,周王和各位大人這時頭大如鬥,直以爲長平是在胡鬧,倒是李仙鳳在榻上聽說其中還有李信和崔鶯鶯的時候,立刻答應派人去尋李睿他們過來。
長平頓時喜笑顏開,蹬蹬跑去傳令找人了,周王等人卻不解的看向李仙鳳,李仙鳳苦笑一聲說道:“王爺、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啊,李信和那崔鶯鶯都是原來賊軍中大將,上次在洛陽先鋒便是他兩人,洛陽一戰,賊軍之所以能這麼快攻破城池,八成靠的就是這個李信,收買內應、突襲城池,據說都是他的手筆,連在下胸前這一箭都是他手下所賜,呵呵。”
“啊?!”周王和幾位大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有人立刻說道:“那、那這次他們在開封是?會不會又是圖謀不軌啊……”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李仙鳳想想,搖頭說道:“這倒應該不是,他們是和公主一起來的,抓到公主獻給李自成功勞比起攻下開封只大不小,怕是他們賊軍內部出了什麼問題,把李信他們逼來了。”
周王這時在旁邊也贊同道:“對,剛纔本王問過公主,他們逃來路上斬了李自成兩員大將,還抓來了賊酋老回回,正關在開封府大牢裡,古往今來還沒有過這樣作內應的。”
李仙鳳點頭道:“正是,公主看上去對他們也很是信任,等下我等當仔細聽聽他們說法,畢竟他們更瞭解賊軍,知己知彼方纔百戰百勝。”
衆官員紛紛點頭稱是。
不一刻,門外又高聲報道:“公主殿下到——”
然後就看見長平帶着李睿等四人拐進了屋子。衆官員與公主和李睿等人紛紛見禮之後,總兵陳永福上前對周王公主一禮後說道:
“王爺、公主、各位大人,一個時辰前收到緊急寇警,李自成於前日清晨起大軍十二萬有餘,出洛陽向東犯來,恐怕是衝開封來的。”
李睿聽到這話不由接了一句:“肯定是衝開封來的……”
李信身後趕緊拉了他一下輕輕說道:“主將介紹軍情時不可打岔!”
李睿臉一紅趕緊告罪,陳永福繼續說道:“也沒什麼了,賊軍先鋒等還都不清楚,正沿官道前進,倒是還有一條消息……”
陳永福看看李仙鳳和衆人,沉聲繼續說道:“湖廣賊酋張獻忠攻下襄陽後,幾日前又破樊城,也已起兵北上,直指應山隨州一帶,有對我們河南形成夾擊之勢。”
聽到這話,剛纔還有些想法的衆官員將領頓時一片死寂,連李仙鳳和周王臉上都面如死灰。其它官員賊軍來了還可以逃,周王和李仙鳳那是逃都逃不了啊,李仙鳳是河南巡撫,開封是周王封國,要是丟了他兩人逃回京城也是死罪。
倒是長平公主立刻興奮的對李睿叫道:“哥、呃,李公子,你肯定有辦法,快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衆人立刻唰的看向李睿,李睿頓時一陣尷尬:“呃,這個……”
周王和李仙鳳倒是異口同聲的說:“無妨,李公子儘管知無不言。”
陳永福也問道:“這位李公子剛爲何說李自成賊軍必是來攻開封?開封城池高大,賊軍之前攻打堅城並不多,就算這次洛陽時候,據說還是賊軍用計所致。賊軍也很可能南下汝州與張賊所部匯合,或是北上渡河流竄懷慶府。”說着還朝李信崔鶯鶯看看,李信頓時一陣苦笑。
李睿對衆人拱手說道:“那在下就說了,有不妥的地方諸位大人還當贖罪……”
李仙鳳道:“李公子儘管放心,我等都是爲開封一府百姓,爲大明江山計。”
李睿點點頭道:“李自成不會南下或者北上,必然會來攻打開封!”這可是歷史書裡說過的,不會錯的,李睿不顧衆人驚愕目光,繼續說道:“首先那張獻忠暫時不足慮,聽說湖廣還有左良玉將軍在,經此襄樊失守,必然會全力以赴剿賊,必能大破張獻忠。但是,王爺、各位大人,賊首李自成這次之所以必然攻打開封,其實是因爲賊軍從攻下洛陽之後想法已經發生變化。”
“什麼變化?”陳永福焦急問道。
“在攻下洛陽前,賊軍究其根本還是一夥流民,人再多、裝備還好,勢力再大,也始終是流民心理,從賊軍橫掃陝甘、進入四川,這次進犯河南都可以看出,就是哪裡有吃的就去哪裡,吃完了就換地方,故而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官軍也極難圍剿,因爲他們並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
“嗯,中正兄所言正是。”李信出言贊同道。
“對。”李睿點頭繼續道:“但那是之前的情景了,洛陽之戰,李自成收穫極豐,這必然會大大鼓舞賊軍士氣,也會令他們心中對朝廷的最後一絲恐懼消散。”
說道這裡,榻上李仙鳳重重嘆了口氣,李睿沒有理會沉重接道:“因此,洛陽之後,賊軍其實已經不能稱之爲賊了,他們所求的不再是流竄和食物,而是天下!”
衆人聽到這話頓時一片譁然,連長平公主都長大了嘴巴,幾名將領更是拍案道:“笑話!一夥流賊,憑甚敢去爭奪天下!”
李睿無奈解釋道:“這位將軍,人的慾望總是會漲的,就像您也會希望不斷升官發財一樣。”這回卻除了李世呵呵一笑,再也沒人能笑出聲了。李睿繼續道:“所以,這次李自成東進必然會攻打開封,開封是魏宋古都,又是中原腹心,能不能攻下是一個問題,但攻不攻是一個問題,只要攻了開封,他便是告訴全天下的流民亂賊:‘我李自成從此之後要去奪天下了,你們快來隨我賺這從龍之功!’”
衆人這時都木然的點點頭,開封府知府王燮王大人戰戰兢兢的問道:“那、那我們怎麼辦?開封還能守嗎?”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啊?”屋內一片混亂。
長平和周王李仙鳳也都期待的看向李睿。
“開封必然可守!”李睿卻斬釘截鐵道。
“啊?!……”頓時屋內又是一陣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