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耕堂口的人吧,不管到了哪兒,總想着在地裡抓撓兩下,不種點兒什麼玩意好像這日子就沒辦法過了一般。
朱聿鍵現在就犯了不種點兒東西能死的病了。
在朱聿鍵看來,像南洋的那些番國都能一年三熟,好像連冬天都沒有一樣,那這個大島在更南邊的南邊,還不得一年四熟?
現在是七八月份的時間,就算是鄭芝龍在海上的速度再怎麼慢,兩個月跑一個來回也差不多了吧。
到時候在這裡先種下了看看,萬一收成好呢。
鄭芝龍卻拱手道:“殿下,這島上若是有人的話,估計還是會有一定的危險,不如先築城,至於種子,晚一些再說?”
按照鄭芝龍的想法,自己想辦法多跑幾趟,多弄些大明的百姓過來纔是最重要的。
畢竟島上只要有人,就不太可能和唐王他們一條心——唐王他們就是來搶地盤的,原本的勢力能願意?
只要不願意,那就得往死裡懟一波,分出個勝負來才行。
所以現在種子不種子的其實是第二位的,第一位的還是多弄些大明的百姓過來,這些人才是和唐王他們一條心的。
朱聿鍵卻道:“沒事兒,先弄工匠和種子,咱們先築個城住下,然後再向島的中心地帶推進。
這島上的人要是能接納咱們,那也就算了,如果不能的話,左右不過是一羣剛剛從樹上下來的猴子,宰了就是。”
鄭芝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唐王殿下的這話怎麼聽起麼這麼耳熟?還猴子?宰了就是?
鄭芝龍最終也沒有反對朱聿鍵提出的方案。
反正現在這塊地明顯被朱聿鍵看到了,只要寫一封奏章給崇禎皇帝,估計這塊地盤就能歸唐王所有了,自己只要不打算真個舉旗造反,就沒必要在這時候得罪唐王朱聿鍵。
朱聿鍵現在的興致確實挺充足的,說是打了雞血的話可能有點兒誇張,畢竟之前剛剛經歷了龍吸水,差點兒把小命給丟掉。
但是說一句興奮不已,那是一點兒都不爲過的。
這麼大的一個島,哪怕是有一半的面積能用來耕種,估計都能趕上大明的幾個布政使司了。
現在自己就成了這片土地的主人,哪怕是要和朱倬紘還有朱存機共同分享這個大島,那也是實打實的土皇帝。
不興奮?不可能的。
等到鄭芝龍去張羅着卸貨的時候,朱聿鍵也吩咐道:“去,把咱們的人都帶下船,讓他鄭提督的人先安排卸貨,咱們的人先去伐木安營。”
大島上面的森林,尤其是通往那個小木屋的森林,可算是倒了大黴了。
那小木屋一看就是好多年沒有人居住過的樣子,所以這片森林也是很多年沒有人跡到這裡來砍伐。
今天卻迎來了這麼一夥兒不講究環境保護的混賬東西,放火燒山的事兒是沒幹出來,但是直直的,特別寬的,由沙灘之上通往那個小木屋所在位置的通道卻是被砍了出來。
而且這些個傢伙足足有七千多人接近八千,砍起樹來更是毫無顧忌,像是光頭強一樣還要擔心熊出沒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
砍掉的樹木並沒有被浪費,拖到小木屋所在的位置搭營帳的時候正好能用得上。
至於期間那些個倒了黴的小動物?
有的看着可愛也拯救不了他們的命運——先弄死,再扒皮。
一部分拿來烤,一部分拿來煮,還有一部分拿來切片了再炒,總之先嚐嘗味道怎麼樣,有毒無毒。
就連樹林裡的蛇也沒有逃過被吃的下場。
隨着通道一點點兒的打通,朱聿鍵心中越發的滿意。
這裡的土地怎麼樣兒,自己沒種過地,不好判斷。
但是這裡的樹,還有那些個小動物什麼的卻是不少,就算是鄭芝龍他們多在大明休整兩個月再回來,光靠着魚和那些小動物,自己這些人就餓不死。
安排了人去尋找水源之後,朱聿鍵就和朱倬紘,還有朱存機,鄭芝龍一起逛了起來。
尋了個小山坡,幾人就一起登上了高處。
目光盡頭,依舊是土地,而不是海面,這就更讓人開心了。
朱聿鍵乾脆對着朱倬紘和朱存機道:“你們兩個怎麼想的?是咱們在一起,還是分頭行動?”
朱倬紘想單獨自己弄快地盤發展,可是實在是沒有那個膽子。
最初的勇氣,已經在之前遇到龍吸水的時候消耗一空了。
想了想,朱倬紘道:“先跟王叔一起罷,現在咱們三個的人手還都沒有到,區區七八千人再分散開來,萬一遇到什麼事情也不好處理。
不如先集中在一處,解決了這裡的住宿問題,有了個營地之後再考慮下一步的事情?”
朱存機也贊同道:“沒錯,現在咱們的人手分散開來,萬一遇見島上的原住民,倒是不太好辦,不如先有了營地,等人手都到了之後再各自尋一片地。”
朱聿鍵算是看透了這兩個渣渣。
朱倬紘膽子小,朱存機的膽子也沒有強到哪兒去,比起朱存樞來還要差上一些。
不過這兩個渣渣說的也有些道理,七八千人分散到三個人的手底下,平均一個人也不過是兩千多人,萬一碰上個幾萬的原住民,估計也是讓人欺負的份。
想了想,朱聿鍵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在這裡耐心等待吧,等鄭提督將其他的人手都送過來之後再另行打算。
另外,這一片地方是本王最先發現的,理應爲本王所有,到時候二位王侄可不要怪我這個當王叔的不講究啊。”
你丫可真他孃的講究!
朱倬紘和朱存機心中一起嘀咕,便是連鄭芝龍心中也是這般的想法——要說最先發現這個大島的是俺老鄭!不是你唐王殿下!
朱聿鍵卻是毫不在乎。
作爲一個跟着崇禎皇帝混的時間最長的藩王,朱聿鍵也清楚的認識到了一個道理——臉面那玩意就是拿來擦桌子的,剩下的屁用沒有。
只有好處是真實的。
就像是現在的情況一般,自己先佔下了一塊好大的地盤,以後這裡的碼頭也是自己的,哪怕是他們再弄出其他的來,自己這兒由於佔據着先期的優勢,必然還是會佔些便宜不是?
所以臉這玩意吧,該不要的時候就不能要。
鄭芝龍萬分的慶幸,自己的歸程的時候沒有再遇到任何的麻煩。
不管是狂風還是龍吸水什麼的,都沒有遇到,反而是安安穩穩的回到了松江府。
崇禎皇帝還在松江府停留,並沒有返回京城。
原本以爲鄭芝龍他們去一趟,怎麼着也得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返回,只是不成想,連兩個月的時間都沒用了,丫的就回來了!
看着眼前的鄭芝龍,崇禎皇帝道:“那一千餘將士的身份牌,先交給錦衣衛罷,回頭送到忠烈祠供奉起來。
哪怕這些人不是爲國戰死,也算是爲國而死,朕不能讓他們沒個下場。”
說完之後,崇禎皇帝又吩咐道:“回頭把這些將士們的資料統計一下,按照陣亡的標準去撫卹。”
崇禎皇帝的話一出口,鄭芝龍也是爲之色變。
崇禎皇帝登基以前,撫卹的標準說是可有可無也沒什麼,反正是沒有幾兩燒埋銀子。
若是某些地方規矩再講究些什麼侍死如侍生,那發下去的燒埋銀子都不一定夠辦葬禮的。
但是崇禎皇帝登基以後,這種情況就徹底的改了。
首先是燒埋銀子,按照崇禎皇帝的說法就是撫卹銀子,可是不管是官還是兵,還是喜歡稱呼爲燒埋銀子。
這個燒埋銀子就直接從十兩提升到了一百兩。
足足有十倍之多。
按照一個普通的家庭一年花費十兩銀子來算,還足夠花個七八年,甚至於更多。
還有就是忠烈祠。
崇禎皇帝可是說過了,大明不滅,忠烈祠的香火就不會滅。
漢人最怕的是什麼?
最怕的還不是死後沒了香火血食?
哪怕是個平常百姓家,若是隻有女兒而沒有兒子,那別人一說起來就是絕了後了。
所謂的絕後,就是沒有人再延續香火骨血了。
而有了忠烈祠,就算是骨血斷了,香火卻不會斷。
如果單憑這兩點,鄭芝龍其實還可以接受。
真正大頭的,其實還是在於後面的內容。
比如說免賦,免稅,免徭役。
總之,只要家裡有人是爲國戰死的,除了撫卹銀子,忠烈祠的香火,地方官府每年都必須要有的慰問,還免除了一切的賦稅和徭役。
這纔是真正的大頭,以往什麼人能免了這些?
有錢人?
有錢人不行,哪怕是坐擁良田萬畝,也沒有那個資格。
只有讀書人,而且最低也得是取得了秀才功名的讀書人才行。
就連童生都不行。
所以這會出現了投獻這麼奇葩的玩意。
如今這些讀書人特有的特權,爲國犧牲也能得到,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鄭芝龍心中正想着,崇禎皇帝卻開口道:“對了,那個島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鄭芝龍想了想,便斟酌着道:“啓奏陛下,那島極大,微臣帶着船隊足足走了七八天才算是走完了一遭。若不是唐王殿下在島上找到了水源,弄到了一些肉食,只怕臣也會遇到大麻煩。”
崇禎皇帝還沒有說話,鄭芝龍又接着道:“對了,還有一事。那島子上面有一處毒蛇頗多,倒是不適合居住。”
崇禎皇帝面色有些古怪。
毒蛇多算哪門子的事兒?不是說毒蛇越毒肉越好吃?
連河豚這種稍微弄不好就會令人致死的玩意都因爲美味而被吃的差不多了,區區的毒蛇?
不跟小龍蝦一般被吃到人工養殖都算丫的繁殖能力牛逼!
想了想,崇禎皇帝乾脆開口道:“無妨,反正大明人多,吃蛇肉也有的是辦法。再者說了,蛇膽和蛇皮皆能入藥,命人小心一些抓捕就是了。”
只是到現在,崇禎皇帝都沒有弄明白這破島到底是哪個島。
請原諒穿越者崇禎皇帝那少得可憐,基本上都已經還給老師了的地理知識,記憶里根本就沒這麼個地方。
李家坡還是哪裡?
沒聽說李家坡還盛產毒蛇這玩意啊。
印尼大島?
那上面的印尼猴子倒是挺多的,聽說毒蛇也不少,可是遠遠達不到鄭芝龍所說的情況吧?
再者說了,朱聿鍵給自己的奏章裡也沒提到島上有人啊——雖然有個小木屋,可是好幾天都沒有找到人,估計是滅絕了?
鄭芝龍卻突然間開口道:“啓奏陛下,外面有臣自那大島上抓回來的一些個生靈,進獻給陛下。”
崇禎皇帝這下子感興趣了。
你只要不是把黑叔叔給朕抓來,你抓來啥玩意都行。
只是當崇禎皇帝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裡的那兩樣兒生物之後,心中還是不禁臥槽了一聲。
在自己穿越之前曾經讀過的著名歷史參考讀物《我要做皇帝》裡面還是那本《大漢之帝國再起》裡面,曾經提到過這些玩意,也就是說,提到過這個大島。
雖然說哪本書記不清楚了,但是這種喜歡打拳擊的生物,崇禎皇帝可謂是如雷灌耳。
最主要的,還是後世的那些留學在那個大島上面的留學生們搞出來的好東西。
什麼袋鼠精,袋鼠寶,袋鼠鞭,搞了個什麼袋鼠三寶出來。
而名字就會令人本能的往滋陰壯陽上去想的這些玩意怎麼會有人不感興趣?
反正崇禎皇帝就挺感興趣的,哪怕自己根本就用不上這玩意,該感興趣的還是感興趣。
更別提那邊的土著妹子們經常牽着個這玩意逛街逛超市了——給袋鼠套上個口罩,然後牽着出門,買了什麼東西往它胸前的袋子裡面一扔就齊活了。
比購物車可方便多了。
而且這玩意還能當成保鏢來用——天生的就會打拳擊,也是個奇葩了。
至於另一個個子嬌小的,那玩意崇禎皇帝也認識。
考拉,長的挺萌挺可愛的,就是有點兒挑食。
只吃桉樹葉子也算是這小玩意的招牌了。
回到屋子裡後,崇禎皇帝便開口道:“唐王他們有沒有說這個大島叫什麼名字?”
鄭芝龍想了想,還是沒有想想來唐王朱聿鍵到底有沒有給這個島子起名了——應該是沒有,就算有,皇帝在這兒,他起的破名算什麼?
斟酌一番後,鄭芝龍道:“啓奏陛下,唐王殿下說那島太大,非人臣可以取名,故而求陛下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