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和公孫敖帶着人馬向長安方向緩緩行動。
原本是文官的東方朔應該坐車,可他卻偏偏騎上了戰馬。看着東方朔在光溜溜的馬背上左右滑動了半天,燕銘的眼睛忽然一亮。
看着燕銘賊忒嘻嘻的樣子,公孫敖和東方朔都有些無奈,自己的這個弟弟是在是有些聰明的過頭。
衛青此時帶着平陽侯府的騎奴們,跟在東方朔、公孫敖的後面,也揮手和燕銘告別。
“我說哥哥,咱們的這位老弟真的是不簡單呢。只可惜,看他的樣子,是不想做官。若是把他舉薦給陛下,定會得到重用。”離開茂陵屯之後,公孫敖和東方朔說道。
“他,雖然志在從商。可就像那口袋之中的麥芒一樣,遲早要脫穎而出。上次我已經和陛下說了他的那篇鴻門宴,陛下喜歡讀書弄文,很是重視這事兒呢!”東方朔讚歎道。
後面,衛青的眼神遊離了一下,對東方朔的做法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看咱們這個老弟,說笑時候倒是隨和,可真的到了較真兒的事兒上,斷然不會後退半分。”
公孫敖也點了點頭,笑道:“從昨天燕銘老弟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你倆投緣。就是昨晚那一頓火鍋、那一場好酒、還有那結拜,都和你脫不開干係呢。咱們這老弟啊,我看就不是個尋常的主兒。”
衛青笑了一下,如果說自己當日在曠野之中救下燕銘,算是結了緣,倒也不至於弄得結拜這麼隆重。
而且自己如今是奴籍,雖然和公孫敖私交甚好,但和東方朔這種能夠參與皇帝核心大事兒的人物,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燕銘的一些舉動,明顯是在擡舉自己。如今自己更是從燕銘那裡或者直接,或者間接的學會了這套名爲‘太極拳’的招法。仔細算來,這一次茂陵之行,收穫最大的,竟然是自己這個奴籍之人。
“咱們的老弟啊——不凡!”東方朔好不容易正色的說道。
公孫敖和衛青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可東方朔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大跌眼鏡:“尤其是那火鍋,當真好吃。恐怕咱們皇帝都沒吃過這樣的美味兒。咱們兄弟幾個算是超過皇帝的口福了呢!真特麼爽啊!”
公孫敖和衛青互相對視了一眼,有這樣的大哥和老弟,他們兄弟今後的日子,註定將是不平凡的。
目送三個兄長離去,燕銘的心有些不捨。
不過他把這不捨埋在了心中。
酒席上,他說的話一定會做到。
三位兄長在朝堂發展仕途,而他則在鄉野發展經濟。這也算是遙相呼應。
燕銘貪婪的呼吸着天地間清新的空氣,對未來,他有一個模糊的認識,一旦他的商業帝國建立起來,必然會引起朝堂的注意。
而這種注意,將會使得他捲入政治的中心。
政治的中心,比太平洋上最兇險的三角地帶還要兇險三分。
燕銘搖了搖頭,嘴裡哼着現代的歌兒,溜溜達達的走到了東廂房後面。
他要告訴魯老頭,趕出來一套桌椅,要精緻一點兒的。等東方朔下次來,就給他帶回去。
到時候,東方朔就是他的活廣告牌。
長安城的達官貴人,一定會蜂擁而至。茂陵的傢俱,將會在帝京首先盛行起來。
而茂陵燕家,也會成爲知名的商戶。這就給後面的事兒鋪平了道路。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交代給燕三去辦。
至於自己,燕銘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是個教書先生。自己的西廂房馬上就要開設私立學堂,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科學是第一生產力。”燕銘想起了這話,覺得很有道理。
經濟上就算是在發達,沒有堅實的科學基礎,一切都會成爲泡沫。
想要自己做大的同時,不引來殺身之禍,恐怕也還是要依仗科學。
“孔丘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傳其大道。可見弟子門生纔算是靠得住的朋黨。只要我的學術在,我的精神就是不滅的。”燕銘突然覺得自己高大起來。
而這高大起來的自信,來自於他牀底下那一部太陽能充電的手機。
因爲是太陽能的,這手機在壽終正寢之前,不會沒有電。
手機之中存儲的一些課件,基礎知識,甚至是科研有關的文章文獻有很多。他都可以拿來用之。
曾經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燕銘也偷偷試過用手機連接網絡。可是特麼的根本就沒有信號。
每次燕銘在試着搜查網絡信號的時候,他都會自嘲的罵自己‘傻比’,可每次都忍不住,要傻比的去試試。
帆布的揹包和工兵鏟也安靜的躺在牀下。
燕銘望着工兵鏟,突然想到了一個物件兒——犁!
有了犁,種地的效率要提高好多。
他很慶幸,自己是生在八十年代初期,還記得這種老舊的耕作利器。
這個時候,那些現代化的播種機,翻地機械,根本不可能製造出來。自己也不是很懂得其中的原理。
不過這簡單的木犁倒是能做出來。
“燕三——”燕銘在自己的屋中忙活了好一陣子,突然吼着燕三的名字。
“公子,您叫我。”燕三屁顛兒屁顛兒的從東場院跑了過來,一身木花子味道。
“找個鐵匠,把這個給我打出來。還有,讓老魯先把這個東西給我做出來。”燕銘甩給燕三兩張圖紙。
一張是鐵犁頭,一張則是木犁身。
兩個東西合在一起,就是後世用來耕種的犁。
“好嘞!”自從接管圖紙以來,燕三最惦記的就是讓自己的圖庫豐富起來。如今又拿到了兩張圖紙,簡直比拿到皇帝的聖旨還要開心。
看着燕三雀躍的跑出了院子,燕銘狠狠的抻了一下懶腰。畫圖紙真的很累,尤其是沒有cad繪圖軟件,只能靠手來畫。這倒是考驗他大學的基本功了。
燕三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還沒進家門,就聽他大聲喊道:“可不好啦,老王家的姑娘自殺嘍——”
就燕三這一嗓子,燕家老老少少就都聽見了。
茂陵這個地方,就是個屯子。一年到頭也沒啥大事兒小情的。如今竟然有人自殺,這就成了當地最大的新聞。
東場院的魯老頭帶着幾個幫工的燕家僕從,一身刨花味兒的探出腦袋,看着燕三,等他繼續喊。
燕山也從屋中走出來,身後跟着三個侍妾,一臉疑惑的問道:“老王家的二姑娘不是要結婚啦,怎麼就尋了短見?”
“聽說是胡家老小兒不想娶她,跑啦。這才羞憤自殺。”燕三說道。
燕山聽了這話,臉上變色,瞪了燕銘一眼,立刻走了大門,向老王家走去。
“造孽啊!”燕陳氏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龍頭柺杖在地上頓了頓,說道。
燕銘知道燕山那一眼的涵義,明顯是對自己這前身逃婚做法的一種無聲譴責。
“老夫人彆着急,王家二姑娘倒是沒死。剛上吊就被發現了,如今一家人正抱着哭呢。”燕三怕老夫人着急,立刻說道。
“跟你爹過去看看。”燕陳氏懟了燕銘一下。
“嗯!”燕銘答應一聲,立刻邁步跟在燕山後面,向着老王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