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苦把老大和老二一家都喊過來,開個家庭會議,少苦要回老家了,家裡的事情要先安排好。
哎,不回去不行啊?人言可畏啊?
禮尚往來,人家來了,少苦就得回去拜年,怎麼說那些都是長輩啊,第一年肯定要去拜年,以後有事情不回去大家也不會說什麼,但是第一年得回去。農村的規矩多啊,窮講究窮講究,哎,講究啊。
少苦對着許晴說道:“許晴,我這次回老家,家裡還是你當家,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交代的,你們在家喝好吃好。”
許晴點了點頭,去年一年,少苦經常出去,有時候一走就是四十多天,家裡的事情都是許晴張羅。這次少苦只是回家拜訪,十五之前肯定回來,家裡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就是來點客人,周少成和周少立在家,也能招待,再說,周家也沒有親戚來往了。
少苦把回家拜年的東西準備好了,少苦還捨得啊,卡車走都裝滿了,少苦這次親自開卡車回去,怎麼說也是副處級,出門必須有車子才行。
初五的早上,少苦開着卡車就出門了,今天早上天氣不錯,路上都是趕路的人,這時候,大家對過年非常重視的,雖然是災難,可是今年的開頭好,大家充滿了期待啊。
少苦九點多鐘的時候就到了東平公社,少苦想了想去了一趟袁果家裡,聽說他升職了,公社的一把手了,人情都多走動感情才深。
袁果坐在家裡招待客人,袁果去年提升爲東平公社的書記,今年家裡特別熱鬧,過來拜年的人特別多,那些大隊書記和村幹部都要過來拜年,禮物不禮物不重要,關鍵都是態度問題。今天家裡來的是公社幾個單位的負責人,藉着拜年的名義,聯絡聯絡感情。
袁果聽到敲門聲,對着自己的老婆使了一個眼神,他老婆很自覺的去開門,很意外的看着門口一個小夥子,少苦看着陌生的女人,猜測是袁果的老婆,疑惑的問道:“我找袁果袁叔叔,這是他家嗎?”
袁果老婆打量了一下少苦,一身城裡人打扮,手裡提着都是城裡的好東西,不像鄉下來的窮親戚,最近來的鄉下的窮親戚太多了,她都怕了,聽到袁叔叔三個字,下意識的緊張起來,不過少苦的打扮讓她放心了,雖然有點疑惑袁家好像沒有城裡的親戚啊,但是腦筋轉的非常快,立馬一臉笑容非常客氣說道:“在呢在呢,請進。”
少苦進去一看,屋裡好多人的,都在那裡抽菸呢,袁果看清楚進來的人,吃驚的立馬站起來,飛快的走過來,熱情的和少苦握手,開心說道:“少苦啊,你怎麼來了?聽少安說你今年過年不回老家啊?”
別看袁果在公社呆着,對少苦的情況瞭解的很,王開勝和周少偉,早就把少苦的事情吹噓的整個大隊都知道了,要不然上次袁果也不會讓東平公社的隊伍去找少苦。
袁果過年前還特意向周少安打聽過,問問少苦回不回來過年,少苦的年齡不大,可是標準的副處級,級別比他高半級呢,聽說和市裡領導的關係非常好,袁果自然想和少苦拉拉交情,袁果也是老資歷的公社幹部,一直沒有貴人提攜,所以熬到現在才混到了書記,周少安何德何能,居然也是副書記了,明顯是沾少苦的光,袁果當然有點別的想法了,可惜少苦過年不回來,袁果還有點遺憾呢。
誰知道驚喜來的太快,少苦居然過來給他拜訪了,真的天大的面子啊,袁果一點架子都沒有,主動和少苦握手。
少苦已經習慣握手了,熱情的握着袁果的手說道:“袁叔叔,回來拜年,第一次站就給你拜年了?”
袁果覺得非常有面子,開心說道:“謝謝謝謝,按照級別來說你可是我領導啊,真是太榮幸?”
少苦客氣說道:“那你也是我袁叔叔啊,我祝你今年再升一級。”
袁果非常開心,袁果老婆非常有眼色給少苦泡茶,其他人聽到袁果的話,都在打量少苦,過一會馬上都明白了,這個應該就是周少安的堂弟吧?周少安的事情,整個公社誰不知道?聽說有一個非常有能耐的堂弟,在南都市甚至在省裡都是大紅人啊,年紀輕輕的副處級,要不然也輪不到周少安走狗屎運啊?
一幫人都是老江湖,沒有因爲少苦年紀小就無視他,領導之間的 談話,他們都很自覺的告辭了。
少苦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袁叔叔,我一來把你的客人都嚇走了,不好意思啊?”
袁果立馬客氣說道:“沒事沒事,都是老同事了,今天過來坐坐,以後有的是機會,倒是你啊,難得回來一趟,你這次回來探親?”
少苦點頭說道:“是啊,主要是拜年。順便有點小事情請教袁叔叔?”
袁果來了精神,認真問道:“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啊,都喊我袁叔叔了,還客氣什麼啊?我和你父親可是生死之交啊。”
少苦想了想直接說道:“我現在在食品廠當個廠長,食品廠肯定要生產產品,我想做果仁果汁之類,可是沒有水果啊,我就想讓市裡把浮山劃給我們食品廠種植果樹,我想問問對你公社有什麼影響,或者有什麼要求?”
袁果聽到公事,就端正態度了,想了想說道:“浮山對我公社來說,沒有多大用,你們你們食品廠要徵用,我們公社沒有意見,只要縣裡同意就行。”
少苦點頭說道:“市裡的決定,縣裡肯定要執行,你現在是公社書記啊,總要照顧點,想要點什麼補償?”
袁果搖頭說道:“補償不用了,土地都是國家的東西,我們服從市裡的決定?”
少苦看着袁果不上道,直接說道:“袁叔叔,市裡的好處不要白不要,我出面幫你要,你剛提拔爲公社書記,少安也剛剛提拔,現在藉着機會顯示你們威信時候了,這個機會很難得,不用你們出面,我來幫你們協調。”
袁果恍然大悟,合計少苦是來送大禮的,這麼多年都是下級給上級送好處,還沒遇到上級給下級發好處,所以非常不習慣。
少苦說得對,這可是天大的好處啊,要不是少苦擺明了照顧自己,這種事情哪裡輪得上自己啊。
袁果開始思考了,少苦都把話挑明瞭,擺明支持自己,自己再不知道好歹,這個書記白當了。
袁果猶豫了一下說道:“少苦,你給點建議啊,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啊?”袁果當了這麼多年的公社幹部,還真的沒遇到過市裡或者縣裡給下面發好處事情,都是公社支援城市,不管是大鍊鋼還是搞上交,都是下級支援上級。
以前也遇到過徵收土地這種事情,可都是免費徵收啊,公社還要負責解決被徵收的社員的土地和住宿問題。不給上級增加一點困難,不向上級身手,這是原則問題。
聽說這次饑荒,上面要給你下面發救濟糧,可是那是給貧窮地方發的,我們這裡算是貧窮地方嗎?要是蘇省都算上貧窮地方,那國內哪裡還有富裕的地方呢?
袁果的腦袋現在還是稀裡糊塗的,不知道想要什麼東西,關鍵是不敢要啊?擔心被人扣上給國家增加負擔的罪名啊?
少苦想了想說道:“這個可以有很多啊,要錢啊,要糧食啊,要其他的也可以,比如說拖拉機,卡車,還有一些緊俏物資都可以?”
袁果聽到少苦的話,更加暈了,人民政府成立這多年,國家一直都很困難,國家一直強調犧牲小家顧大家,特別是前一段時間勒緊褲腰帶還債,一直都是大家不停的貢獻,再貢獻,繼續貢獻,從來沒有給國家增加負擔啊,難道要在自己手裡破例嗎?
袁果猶豫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說道:“少苦,向國家身手要錢,這個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辮子啊?”
少苦想了想,換了一個思路說道:“那就和國家沒有關係,是食品廠和你們東平公社兩個單位之間的來往,相互支援,有什麼需要,都是從食品廠的賬戶上走?”
少苦這樣一說,袁果的眼神發亮了,精神抖擻的問道:“這樣說問題不大,我們公社也經常和別的單位購買東西,只要不是上級政府就行?”
少苦鄙視的看着袁果自欺欺人的想法說道:“那我就以食品廠的名義和你們來往,市裡的關係我們搞定,食品廠用你們的地方,總要給點補償啊?這個有例子嗎?”
袁果激動說道:“有有有,縣裡的石材廠用我們山裡的石頭,都是給補償的。這個例子有很多,不能白白佔公社的便宜啊?”
少苦點頭說道:“這不就行了嗎?你們想要什麼?”
袁果激動說道:“少苦,你真是給袁叔叔幫大忙了,都不知道怎麼補償你啊?”
少苦客氣說道:“袁叔叔,你也不要客氣,你幫我照顧點少安就行了?”
袁果保證說道:“這個肯定的,這個事情就交給少安負責,給少安增加點功勞。大概多少錢的標準啊?”
袁果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公社實在是太窮了,難得遇到一批補償,自己可以好好珍惜。
少苦想了想說道:“5000元的標準怎麼樣?”
袁果激動說道:“夠了夠了,其實有個兩三千就差不多了,你也別太爲難?你能這麼照顧我,我都感激不盡了。”袁果不由得感慨了,還是有人好啊,有人天上都會掉餡餅過來了,在家坐着喝茶,就有天大的功勞啊。
少苦幹脆說道:“就按照這個標準,你到時候要糧食還是要錢,都沒有問題。不過種果樹的時候,你帶着社員去幫忙啊?”
袁果拍着胸脯說道:“這個肯定的,你放心吧,肯定幫你種滿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