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楚華市之前,焦媽帶着倆孩子去了縣城。
焦老爺子和老太太這段時間住在縣城,總不能放個暑假帶孩子出來玩不去看看這兩位老人家吧?
縣城的房子鄭嘆去年“十一”的時候來過,所以並不陌生。兩位老人見到焦遠和小柚子很高興,老太太早就提前準備了菜,硬是要留倆孩子在這裡多呆幾天。反正只要趕得上報名就行了,回去那麼早幹什麼,去了不還是得在家呆?
大夏天的,這段時間還是持續高溫,焦遠和小柚子都沒有出門的意思,而且,不同於兩位老人,焦遠很怕熱,大部分時間窩在空調房裡,只吹電風扇的話他可受不了,那風都是熱乎的。呆空調房裡跟小柚子下下棋也不錯。
鄭嘆沒窩在屋裡,他覺得呆屋裡悶,突然有些懷念在鄉下到處跑的感覺了。
下午太陽偏了些,鄭嘆出門後會沿着路旁的陰涼處往外走,溜溜彎。
因爲這段時間看鄭嘆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焦媽也就沒強制讓鄭嘆呆家裡,看着鄭嘆出門,焦媽心想:出去遛遛也好,只要精神恢復過來就行,其餘的也隨它了。
鄭嘆看着路邊的景物和建築,他對這邊有印象,去年來這邊走過一次,不過沒走太遠。
旁邊有個支着小攤賣涼菜的,來這裡買的人還挺多。鄭嘆經過的時候,聽到涼菜攤那邊幾個人的談話,說的是前面不遠處一個新建起來的小區發生的盜竊案。
鄭嘆走過去看了看。小區不算大,新建起來沒多久。綠化也不是特別好,不過,這大熱天的圍觀的人還挺多,一些沒能擠進陰涼處的人撐着太陽傘或者用扇子遮在頭上圍在那裡討論着什麼。
不過鄭嘆沒打算進去,門衛室邊上的陰涼處有兩個穿警服的人蹲在那裡,鄭嘆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
“可算逮着這傢伙了,不枉咱頂着太陽過來一趟,黃哥。你說現在這小偷都能在大白天犯案了,膽子真大。”其中一個看着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說道。
“天熱,大白天沒人出門,都呆在自家,這裡又是新建起來的小區,鄰里之間都不算熟,不認識人。只要家裡沒人,小偷直接撬鎖進去就行了,搬個大彩電出來也沒人會說。不過沒想到那家人昨晚上帶回來一條狗。”另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拿着礦泉水瓶灌了一口,回答道。
“真想不到就那麼點大的小狗殺傷力這麼強,我進客廳的時候看到地上那麼多血還嚇了一跳。”
“聽說是屋主朋友家的,臨時託他們幫忙養。現在那家人將狗當英雄,送去寵物醫院了,要不是這邊走不開,他們估計得跟着去寵物醫院守着。”
聽這倆警察說着,鄭嘆也能知道個大概。當初大院裡有小偷的時候,牛壯壯那傢伙不也聽猛?不過今天那個抓小偷的英雄犬聽說只是只京巴的串串。相比起大院那隻嬌滴滴的京巴,這隻簡直霸氣側漏了。
這兩個警察的話題漸漸變了,鄭嘆不打算繼續聽,準備離開繼續遛遛,卻沒想到他們談到了焦媽她們那鄉鎮的事情,聽到“賣女兒”這三個字的時候,鄭嘆停下腳步,支起耳朵。
“哎,黃哥,你在調過來前不是在那邊幹過嗎?知不知道這事兒?”
“接連生了九個女兒,然後接連賣掉的那家?當然知道。”
鄭嘆又往那邊靠了靠。
“還真有?!就沒人管?”年輕人一臉的難以置信。
“管?”中年警察抹了下額頭的汗,“管過,可惜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硬要去管的話,還會被倒打一耙。”
“哪有心甘情願被賣的?!”那年輕人不相信。
“被賣了生活反而更好些,脫離牢籠,怎麼不願意呢?對她們來說,就算是賣給別人當小媳婦,也被在家裡捱餓捱打要強,或許還會有不錯的生活也說不定。”那人嘆道,搖搖頭,“打孩子在村裡很常見,但賣孩子可不同。我當初也血氣,聽了村裡人的閒聊之後就跑去管了,我當時就想啊,只要那孩子承認是被賣掉的,我就豁出去了,追究到底!可惜她們不說。就算到了庭審她們依然會統一口徑,我反倒會被扣上一些不好的帽子,沒看村裡人都不管嗎?你真當那只是她們爹那種小混混威脅就能成的?村裡很多人壓根就不把混混放眼裡,那是純屬無奈呢。”
“那最後這個呢?聽說那孩子脾氣倔啊,我聽我姑父說過,那孩子不可能乖乖被賣的。”
“……那估計是買家不同。”那人想到什麼,面色一肅,對那年輕警察道:“以後你也別打聽。”
見那年輕人明顯沒當回事,那中年人又道:“我可不想接到消息時你已經被拖去喂蝦了。”
那年輕人面上變了變,然後笑道:“放心吧,我哪兒那麼多閒工夫啊。”
他們以前辦過一個謀殺的案子,受害人就是被拋進一處野塘,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蝦吃得不成樣子了。查到現在也沒進展,最後成爲無頭案。
兩人的話題很快轉變,鄭嘆也不用繼續聽下去,那個中年警察顯然這些年也不是白乾的,估計也知道一些事情,可看他們完全是一副不想提的樣子,鄭嘆也聽不到自己想聽的,心裡疑慮更甚。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那些人爲啥會選擇小九,真和村裡那些人說的賣去給人當老婆或者其他某些特殊行業的話,小九的年紀和性格都不適合,但偏偏跨過兩個姐姐直接找上她。
這個疑惑直到鄭嘆回楚華市也沒個頭緒。
一回家,焦遠和小柚子就去忙活那兩隻龜了。鄭嘆跟着焦媽去了三樓看看貓崽。一個多月大了,比一般的小貓崽長得壯實很多。也明顯大一些,當初花生糖也是這樣的情況。
而這倆貓崽的破壞力直接的證明就是二毛那裡客廳的布沙發,完全起了一層“毛”,桌椅板凳上也能看到很多貓爪子撓的痕跡。
這才兩隻而已,就已經摺騰成這個樣子,鄭嘆進門的時候這兩隻正上躥下跳,看到焦媽時還低吼,沒點害怕的樣子。不過見到鄭嘆的時候。這兩隻倒是有些親近的意思。至於黑米,估計被這兩隻惹煩了,在臥房躺二毛牀上睡覺,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一眼,只有耳朵動着,表示它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這兩隻現在也跟着二毛吃一些肉類,而且食量大。胃功能也強,不知道是不是“爵爺”那基因功能太強大的原因。聽二毛說,現在黑米就開始嫌棄它們了。
“這倆估計留不長了,黑米最近發飆的次數越來越多。”二毛嘆道,指着給焦媽看了看這倆各自的貓窩,他們還不呆一個窩。白天打打鬧鬧有時候還互相舔毛,看着關係不錯,可要是放一個窩就容易打架,還不會跑的時候這種現象不顯,現在能跑能跳了。越長越大,現象也越來越明顯了。
鄭嘆默然。看來還是“爵爺”那基因的原因。
“你打算將這兩隻送去哪裡?”焦媽問。
“估計得送遠點。”二毛有些不捨。畢竟看着它們一天天長這麼大的,乍一說要送走,心裡不怎麼舒坦。
二毛想過送給衛棱或者核桃師兄等一些熟悉的人,誰知道這兩人一聽就直接拒絕。能跟貓相處不代表肯養貓。
焦媽跟二毛坐在沙發那邊談着話,鄭嘆則看着面前倆貓崽打鬧,雖然還是一副稚嫩的樣子,但鬧起來的時候那架勢看着挺兇,而且,鄭嘆聽它們低吼的聲音,發現這倆跟寵物中心那邊的貓崽叫喚的時候不一樣,拍廣告鄭嘆也跟很多貓崽合作過,知道它們的叫聲,雖然不同品種的貓叫聲可能會有差別,但也不會像這倆這樣,鄭嘆不太記得當初花生糖小時候是什麼叫聲了,畢竟那時候花生糖在寵物中心成天被李元霸帶着“教育”,鄭嘆接觸得不怎麼多,接觸多起來的時候,那傢伙已經長得半大了。
回家這幾天,鄭嘆也沒往外跑太遠,頂多只在校園裡走走,等開學了,鄭嘆的生活也再次回到暑假之前的節奏。
這天,鄭嘆決定去工地那邊看看,順便去瞅瞅那個瞎老頭,大熱天的那老頭是不是依舊堅守“崗位”?
經過鍾言他們那個小區的時候,鄭嘆看了眼,貌似鍾言家裡沒人。鍾言那小子這次高考直接一飛沖天,全校前三,進了京城大學,這事將他家裡其他人氣得不輕。
跑到工地看了一圈,鄭嘆沒見到鍾言的人,估計早就去京城報道了,看來以後來這邊也會少一個熟人。
正準備離開,鄭嘆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聽聲音比較熟悉,鄭嘆扭頭看過去,一個穿着藍背心帶着安全帽的人跑過來,是那個幫過鍾言的叫“寧哥”的人。
“哎,你可算又過來了。”寧哥掏了掏褲兜,掏出張五十的,對鄭嘆道:“走,給你買點吃的,鍾言那小子走之前還特意跟我說過等你過來的時候請你吃頓好的,錢都給我了。”
寧哥一連說了好幾句,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面對的只是一隻貓而已,說這些它懂嗎?
不過看面前的黑貓並沒有離開,寧哥擡腳往前走,走兩步回頭見貓確實跟着,心裡嘀咕:這貓還真懂呢?不愧是高材生認識的貓。
鄭嘆跟過去,看着寧哥在一個賣盒飯的店子前停住腳,挑了幾樣肉食,還有魚塊。
付完錢,寧哥回頭的時候正準備說話卻發現蹲在旁邊的黑貓嗖一下跑開了,喊也喊不住。
鄭嘆剛纔確實準備等着寧哥買飯,旁邊不遠處是一個公交車站,鄭嘆無意間掃過去的時候,發現剛從車上下來的人中,有那個桑塔拉司機!
於是,沒再管盒飯,鄭嘆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