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誣告?

蕭撻裡冷冷地說道:“還能有誰,臨潢府周邊,還有誰有如此兵力?”

耶律洪基一愣,失聲叫道:“皇太叔?不可能!今日早朝,他還勸我以國事爲重,怎麼可能會是他?”

蕭撻裡說道:“糊塗啊我兒,皇位面前,甚麼親情都不值一提!再說了,你怎知這傳言,不是皇太叔同黨故意傳出來的消息?”

聽得此話,耶律洪基也有些懷疑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說罷,耶律洪基突然把矛頭轉向耶律良:“南院同知,是不是你來造謠生事,誣告皇太叔,好離間我皇室骨肉?”

耶律良聽耶律洪基這麼一說,連忙跪倒在地,說道:“臣對大遼一片忠心,絕不會污衊皇太叔的!臣得了皇太叔一黨的國舅詳穩蕭胡篤的告密,纔敢篤定!若陛下不信,親自召耶律涅魯古來一趟,不就真相大白了嗎!臣若妄言,甘俯首認罪。陛下不早備,恐墮賊之奸計啊,陛下!”

蕭撻裡也說道:“此事關乎社稷傳承,國之大事也,何不及早謀劃?”

耶律洪基說道:“可太子山那邊若是真的有大蟲……”

蕭撻裡說道:“陛下如果實在想去,帶多些軍隊便是了。想來那皇太叔,不過幾萬士卒罷了。我兒帶上十萬兵馬,足以震懾這些亂臣賊子了。待得迴轉,慢慢收拾他們也不遲。”

耶律良附和道:“此言極是!陛下,爲求萬無一失,先召見耶律涅魯古,若其不來,則遣使去往其所在。圍獵之日,多帶些軍隊,又何懼他們?若皇太叔真的有不臣之心,順勢一網打盡便是!”

耶律洪基心煩意亂之下,說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

見耶律洪基不耐煩,蕭撻裡說道:“敦睦宮使,你今日也乏了,先退下吧!我與陛下,有些體己話要說……”

聽了這話,耶律良幾次張口欲言,但一看到蕭撻裡頻繁示意的眼神,只能悻悻作罷,說道:“臣告退……”

等他出去後,蕭撻裡才說道:“我兒,我且問你,對皇太叔,你有幾分瞭解?”

“朕只知,蕭耨斤攝政時,密謀立他爲皇帝,他卻堅決不受……”耶律洪基說道,“便是此事,朕已然明瞭他是無心帝位的……”

蕭撻裡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時情勢,對皇太叔異常不利。蕭耨斤控制着大部分宮帳軍,他便是做了皇帝,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而他將此事告知先帝,先帝控制着侍衛親軍,便趁蕭耨斤不備,才能廢她至慶陵守陵。若皇太叔做了傀儡皇帝,甚至比不上先帝的權勢。這樣的皇帝,還不如一個皇叔來得好。先帝也是因此,極其信任你的皇太叔。逐漸放權給他,才至今日皇太叔麾下有十萬士卒,幾十萬人口……”

說到這,耶律洪基總算明白了,一旦耶律重元作亂,到底有多可怕了。若是以他的意思,出獵太子山只帶數千人馬。若是被埋伏好的十萬軍隊一圍住,除了投降和拼死一搏之外,還能有第二條出路?可不管是投降還是拼死一搏,都是大敗虧輸的局面。皇太叔一旦要謀反,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生擒他,挾天子以令天下,逼迫他禪位。

想到這,耶律洪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可萬一皇太叔並無反意呢?”

蕭撻裡苦笑道:“我兒怎麼這般心存僥倖?皇太叔羽翼已豐,皇位唾手可得,他如何能放棄?我再與你說一件事,你便明白了。”

聽得出蕭撻裡話語裡面的嚴肅意味,耶律洪基也認真了起來,豎起耳朵傾聽起來。“先帝在時,曾與皇太叔飲酒。本來我是不能近旁的,可那日湊巧,我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兄弟倆飲了許多酒漿後,先帝不勝酒力,已然昏醉。那時先帝自知時日無多,醉意朦朧之下,把皇太叔當做了你,說要將皇位傳給你。可傾聽之人乃是皇太叔啊,先帝之說了‘朕欲傳位與你……’便睡了過去,只餘皇太叔一人在那,你猜皇太叔會怎麼想?後來先帝酒醒,我試探着問起此事,可先帝說是要傳位與你。我怕有變,提早讓先帝寫下遺詔……”

聽到這,耶律洪基禁不住吞了好幾口唾沫。“後來的事,你都親身參與其中。要不是我得了先帝密令,掌控住了宮帳軍與御帳親騎,恐怕那時皇太叔已然公然篡位謀逆了!我兒想想看,那時臨潢府外,皇太叔有三萬人馬,而我只掌控了四萬宮帳軍和三萬御帳親騎。要不是你聽話,如何能坐穩皇位?”

這件事由蕭撻裡娓娓道來,耶律洪基聽得毛骨悚然。先前他還埋怨蕭撻裡,爲何一直把宮帳軍的兵權攢在手裡,今日聽了此等秘聞,才知道自己這皇位,還是多虧自己的生母才能保得下來!如此推想,也不難明白爲何蕭撻裡會把宮帳軍的兵權攢在手裡好幾年,直到把四十萬宮帳軍放在臨潢府,耶律洪基把皇太叔調去東北防守生女真之後,她才交出兵權了。

聽到這裡,耶律洪基已經對皇太叔生了疑心,問道:“娘娘,那朕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聽從敦睦宮使之計,先試探皇太叔父子一番。再者,出獵之時,多帶些士卒,最好把御帳親騎全帶上,那便成了。”蕭撻裡知道耶律洪基的性子,聽他問計,就知道他舉棋不定,開始對耶律重元父子生了疑心。

耶律洪基權衡再三,終於點頭道:“娘娘此話有理,朕這便去辦!”

說罷,耶律洪基風風火火地走了,蕭撻裡看得直皺眉:“陛下怎麼還是如此莽撞,都三十好幾了……唉,但願能平安渡過吧!太祖在上,請保佑我遼國,國祚綿延……”

蕭撻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此事絕對不會這般簡單。她作爲耶律洪基的生母,耶律洪基有甚麼本事又怎麼會不知道?軍事謀略不行,疑心病重,分不清忠奸,只有在漢人文化上有些造詣。可這是遼國啊,他是遼國皇帝啊,學習中原文化,忘了祖宗之本,怎麼看都是離經叛道之舉。

“我兒有御帳親騎的護衛,看來我想的是有些多了……”蕭撻裡如是安慰自己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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