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羽聽的一凜,見他神情有些不對勁,立忙搖頭道:“風兄見外了!我自然不會這麼看你,你既力助我今日救民女、懲貪官、提拔賢能,你自然是堂堂正人君子了。
“只是,你我身份地位不同,所見所聞自是大有迥異,何況,我能說出的話,你說不出來,你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得。
“乃是我們人在局中,身不由已而已。我如此言官府不可靠,你乃是官家中人,你一官拖泥帶水,即便你出淤泥而不染,但你拖泥帶水的那些勢力卻自不能獨善其身,所以,我言如此,也只希望你能體察我的一番苦心而已。”
“嗯。”風吹嵐神情有些緩和,稍一沉吟,“如果我告訴你,我非是朝廷中人、官宦之族,你可信?”
“哦?”筱羽望着他一怔,不是當官的?不是當官的何故能讓那些官員捕快磕頭跪拜山呼萬歲的?
風吹嵐自然知他所想,淡淡道:“我雖不是朝廷官府之人,但我有些關係,卻足以讓這些文武百官跪伏,比如這個——”
她掏出一面金光燦燦的牌子在筱羽眼見一晃,正是早前讓衆人跪拜的那面,金牌上赫然四字:如朕親臨。
我擦!這是皇帝御賜的金牌啊!難怪那王縣令一幫人見之則山呼萬歲!這面容驚世絕美、男女莫測、神仙脫俗一般的風吹嵐,竟真和皇帝攀得上關係!
風吹嵐見他面色驚詫,心底愈發不是滋味,冷聲道:“我並非官家中人,自然也沒有給蒼生黎民畫大餅,
“我上面說出的那番話,只是爲你着想,擔心——爲你性命安危考慮而已。卻沒想到,某人卻恁地不識好人心,潑頭蓋地對着我一番長篇大論,駁的我意緒難寧,好生委屈!”
筱羽見他在一邊撅起了櫻紅一般的小嘴,冰肌玉骨,欺霜賽雪,鍾靈毓秀,好一副驚美嬌媚之態!面上一番女兒受屈神色,端的是如三月梨花,僅未帶雨而已。
筱羽眼珠一白,我的娘!我不行了,再和這妖人呆在一起,我可要彎了!當即神色從他臉上移開,但只在剎那間,他忽然怔住了——
只見他一隻玲瓏耳朵的耳垂上,竟然有一個如針眼一般細小的小孔!
這分明是戴耳環的耳孔!
在前世,男子戴耳環很常見,但這年代,哪有男子會戴耳環的!筱羽瞬間便覺自己荒唐啊,老子火眼金睛的人,怎地在這關頭犯了天大的糊塗,和一個女子家鬧了這一天,竟然還一直把她當成男人!
難怪我說這“風兄”怎地如此一番女兒姿態,人妖模樣,卻原來是個十足的西貝貨,是個地道的女兒身!
見他不說話,直往自己耳朵、面上、胸脯掃來,“這登徒子……”風吹嵐一股惱意又起,正要發作,卻見他眼神清澈,並無淫褻之意,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既已如此,她心下一凜,霎時吁了一口氣,便也覺輕鬆三分,這壞胚子,倒也不是個迂腐的傻秀才。
“風兄,天色已經晚了。”筱羽故作鎮靜,天色已近黃昏,大雪也逐漸變小,不多時便要停了,“你不是還要看我的玉佩麼?拿去吧。”說罷取下玉佩遞給她。
“哼!僞君子!”風吹嵐接過來,嘴裡一聲輕啐。
“什麼,僞君子?”筱羽眉頭一挑,“風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喲!筱羽我平生的理想是做個真小人,絕不做僞君子!你記好了!”
“不是僞君子是什麼?”風吹嵐打量着玉佩,頭也不擡,聲音卻也陡然變尖細了,便是純粹的女子之音!
我倒,原來她之前的聲音都是故意裝出男聲來的!筱羽越聽越明瞭,這風吹嵐果然是個童叟無欺的女兒身!
“你明明看出來我是個女子了,卻故意還要和我演戲,你不是僞君子是甚?”風吹嵐此時見身份已被筱羽看破,便也毫無拘束,完全呈現出一副女兒之態。
“這個,風小姐你既不自願道破,我又何必揭穿你,拂了你的本意呢?”真小人邊說邊打量起她來。
這纔對嘛,嗯,這樣看來,便是太順眼了!這風吹嵐如果換上女子裙裝,秀髮嫋娜,仙子出塵一般的人兒,定然要傾倒天下衆生,禍國殃民了!
唉!也不知如此絕色人兒,何人才有福消受!咦,她說她不是官家中人,卻又和當今皇室扯得上關係,莫非,她是個公主?皇妃?
“你別胡思亂想,我說我不是官家中人,此生,也絕不會踏進官家之中!”風吹嵐一見他似在思索的面色,仿似有讀心之術。
我靠,這丫頭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麼,我想到什麼她就能知道什麼?當下筱羽嘻嘻一笑道:“風小姐你會不會踏進官府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是,你如此仙子動人之姿,便是你不想踏進去,就怕到時由不得你了。”
風吹嵐輕聲一笑道:“在這個世上,只有我自己能決定我的命,你信不信?你天不怕地不怕,敢說敢做,自由自在,只可自己主宰自己,你就以爲,只有你才能做到麼?”
“哦?”筱羽再一望她,見她神色肅穆,當下一笑,“做到就做到嘛,又沒人不讓你做到!只是,我覺得,女子嘛,最好還是更純粹一點,更坦白一點,似乎更妙。”
“這話怎解?”風吹嵐似有不明。
“比如,你脫下這身公子長衫,換上女兒長裙,豈不美哉?女人就女人嘛,何必要女扮男裝?”筱羽全身上下一打量她。
風吹嵐面上霎時又是一紅,啐道:“本小姐外出從來便是女扮男裝,要你管!再說了——”她緩緩轉過身去,背對着筱羽,
“在世間走動,我眼中並無男女之分,世上男子女子,入我法眼皆是一樣,又有誰,能值得讓我換上女兒裝,爲君一展娉婷顏……”
筱羽聽的骨頭都輕了四兩,這妮子,這神情姿態,若非女兒身哪能有這般**?也不知她換上女兒裝又有多少旖旎萬千、風情萬種!
筱羽在前世做導演,本就在廣告圈和娛樂圈混,見過的美女何其之多,哪怕是那絕代風華的青霞曼玉,嘉欣之琳,楚紅迎紫,光憑臉蛋,哪及得上這仙子一般的風吹嵐三分!
是啊,如她所說,她這天仙一般的人兒,又有誰,值得她長裙及身,長髮及腰!
反正不是我……筱羽竟有些小小的失望,老子連下頓飯、落腳的地方都還沒有呢,哪還有心思在這裡歪歪美女。
當下,他一抹面孔,頓頓色道:“風小姐這般**之姿,自有那英俊才子、風.流將相有這等福分了!只是,他們有他們的福分,我也有我的福分,這玉佩便是我的福分,你快些看,看完了我便走了!”
風吹嵐嗯了一聲,立忙打量起那塊玉佩,看了好一陣,轉身道:“筱公子,沒有人教你,珍貴之物要妥善保存,不能輕易展露示人的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筱羽搖頭晃腦一陣,“只是,這天下能從我手裡搶掠、騙取我錢財之物的人,估計還沒生出來。”
“哦?”風吹嵐瞬時咯咯一笑,如銀鈴之聲婉轉入耳,“那我便搶了它,我看你怎地料理?”
“我要不是放心你,我會把我這命根子一般的東西交給你麼?”筱羽啐了一句,“呃,你知道什麼是男人的命根子麼?”
風吹嵐哪裡聽得懂他這葷素搭配之語,只是握着玉佩,盯着他道:“你爲何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