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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爺見杜老太太這麼說,只笑道:“是是,老太太的擔心是對的,不過這也是我考察半年之後,才萌生出的一個想法,覺得重開安濟堂,並不一定會影響我們寶善堂的生意。”

生意上的事情,婦道人家是從不參與的,但是今兒既然是杜老太太問起了這個問題,杜二太太和杜太太也未免就思考了起來。只聽杜二太太開口問道:“大伯說的這話,我倒是有點聽不懂了,這寶善堂和安濟堂都是做藥材生意的,若是客人都去了安濟堂,那寶善堂豈不是就沒了生意?我瞧着老太太說的很有道理,大伯這自己的生意不做,怎麼倒做起別人家的生意了?”

這個道理劉七巧昨晚已經對杜若說過了,這會兒杜若倒是瞭解的很。見杜二太太這麼說,便只開口道:“兩年前安濟堂來京城開店的時候,我們也確實擔心過這個問題,但是安濟堂在京城開業了兩年,寶善堂的生意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大的下滑,而這半年安濟堂雖然關門大吉,寶善堂的生意也並沒有因此有大的增長,所以,再開安濟堂,也必然不會對寶善堂的生意有太大的影響。”

杜若纔開始說話,杜老爺就轉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還有着一些不確信,難道自己這個只愛看醫書的兒子現在開竅了?也開始關心生意上的事情了?

杜老太太見杜若這麼說,只有些不解道:“大郎你說的這些,我倒是聽不懂了,都是做一樣生意的,怎麼就不影響生意呢?”

杜若聞言,只繼續道:“因爲京城的窮苦百姓人家,很少有到寶善堂買藥的,更很少有請得起寶善堂大夫看病的,他們一般都是請了大夫看病,然後找便宜的藥鋪抓藥,而安濟堂就是做這些人生意的,所以重開安濟堂不會影響寶善堂的生意。”

杜老爺方纔只是有些驚訝,這會兒簡直就是驚歎了,他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杜若的生意頭腦也是這麼好使的呢。杜老爺看出其中的端倪,還花了小半年的時間,特意查了幾年前寶善堂的業績資料,才推算出這一點,沒想到杜若就這樣輕輕巧巧的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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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爺只高興的捋着山羊鬍子,表示贊同,那邊杜二老爺也笑着道:“大哥,看來這寶善堂後繼有人了,聽大郎這一番話,倒是解釋的清楚明白,連我這個不諳經濟的人,也有些明白了。”

杜若見杜二老爺開口誇上了自己,只急忙道:“這些話都是七巧說的,我自己哪裡能想到這些。”

杜老爺一聽說這些都是七巧說的,雖然感嘆於兒子終究沒有比他想象中聰明,但還是深感安慰總算娶到了一個聰明的兒媳婦,只嘆了一口氣道:“還以爲你最近終於開竅了,也開始關心起家裡的生意,原來都是七巧教的,罷了罷了,你並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杜老太太見杜老爺數落杜若,只開口道:“生意上的事情,大郎原本就不懂,如今有七巧在邊上提點着,沒準以後就懂的多了,這也是要循序漸進的,什麼事情也不是一出孃胎就會的。”

杜二太太見杜老太太又幫起了杜若,心裡還略有些不高興,只開口道:“那爲什麼窮人不來我們寶善堂抓藥呢?是不是寶善堂賣的藥價格太高了點?”

杜若想了想,只道:“這就跟二嬸孃不去便宜的首飾店買首飾,卻喜歡去珍寶坊一樣,因爲珍寶坊裡頭接待的都是有錢人,如今的寶善堂,人人都知道里頭出了兩位太醫,是專門給皇上和達官貴族看病的地方,一般的小老百姓自然不會來。”

杜老爺只點點頭道:“這一點大郎說的很對,所以要讓小老百姓來寶善堂看病,就算多開幾家寶善堂,他們也未必來,而寶善堂門店若是越發多了,那些官家侯府反倒會覺得我們寶善堂降低了檔次,所以我考慮再三,纔打算重開安濟堂,順便也看一看,生意究竟如何。”

杜老太太聽他們兩人繞來繞去的,也是有點頭暈了,只連連擺手道:“生意上的事情,我還是不過問的好了,聽你們繞來繞去的,我也頭暈了,還是來聊一聊茵姐兒婚事吧。”

杜茵是杜二太太的嫡出女兒,也是如今杜家唯一的嫡女,她的婚事自然是杜家的一幢大事。趙氏原本聽的有些無趣,正坐在那邊低着頭髮呆,如今見杜老太太把話題轉了過來,便只笑着開口道:“大姑娘的嫁妝,公中出的那部分,這兩日就能備妥了,請帖半個月前已經發了出去,如今就是家裡頭的一應瑣事,也安排的差不多了,那日要用的物件,也都安排了,還有車馬,擡嫁妝的小廝,這些也都已經安排好了,如今就等着日子到了,姜家的花轎上門了。”

杜茵聽趙氏這麼說,早已羞的底下了頭,只開口對杜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先和兩位妹妹去偏廳裡頭等您。”

杜老太太見杜茵紅着臉,也知道她是怕羞了,便點頭道:“去吧,一會兒我進去同你們一起用早膳,可以讓丫鬟們傳膳了。”

杜茵只點了點頭,便起身離去,杜苡和杜芊也都跟在身後,只到了偏廳裡頭,杜芊才笑着道:“大姐姐也真是的,自己怕羞非要拉着我們一起走,我還想聽聽呢。”

杜茵只瞟了杜芊一眼,笑道:“你要聽,等你要出嫁的時候你一個人慢慢聽,反正到時候我和二妹妹都已經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急着拉你走了。”

杜芊聞言,只急得要去追杜茵,杜苡只攔住了道:“你快饒了她吧,統共她在家呆着的日子,也不過就幾天了,何苦呢!”

這話一出口,場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杜茵和杜芊也都坐了下來,杜茵低下頭,只覺得眼眶一熱,忍不住就落下淚來。

杜芊見杜茵這樣,只上前勸慰道:“大姐姐,是我不好,不該跟你開玩笑的,你快別傷心了。”

杜茵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只淡然笑道:“我纔不是爲了這個傷心的呢。”杜茵只嘆了一口氣,見姐妹三人圍坐在一起,只繼續道:“我們十幾年都生活在一起,如今就要各自分開了,心裡頭想着當真是捨不得。”

杜苡見杜茵這麼說,也微微有些感觸,只接着道:“我們陪着老太太這麼長時間,如今我們一個個的要走了,其實老太太肯定是最捨不得我們的人。”

杜芊見兩人都紅了眼圈,也忍不住嗚咽了起來。杜茵只推了她一把道:“快別哭了,一會兒老太太進來,見我們眼眶都紅紅的,只怕又要問起什麼,到時候要是惹得老太太也傷心了,那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杜苡聞言,只急忙就擦了擦眼淚,杜芊也立刻就收起了傷心,重新笑着道:“大姐姐說的對,再說了,新婚之喜,本就是喜事,大姐姐是氣極而泣,我們在這兒瞎摻和個什麼勁兒呢!”

杜茵見杜芊越發說的不像話了,只氣得要去捏杜芊的臉頰,嚇得杜芊連忙躲到了杜苡的身後。杜茵一時也抓不住她,只氣呼呼道:“你聽聽,她說的這叫什麼話,早晚也有你喜極而泣的一天,你就等着吧。”

外頭的大廳裡頭,杜老太太又一一問過了趙氏婚禮上的安排,見也沒有什麼疏漏的,便也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可以散了。衆人起身離去,趙氏才走到門口,卻又被杜老太太給喊住了,只開口道:“你今兒回去整理一下,把公中的嫁妝、二太太給的、還有我這邊添的都加起來,看看一共有多少擡,我心裡也好有個數。”

趙氏只停下腳步,轉身回道:“大姑娘的嫁妝,一直是二太太在張羅了,公中的嫁妝單子和老太太您添補的那些,我也已經交給了二太太了,老太太若是想看,一會兒我問二太太要去。”

杜老太太見趙氏這麼說,便只擺了擺手道:“那算了,我自己問她要吧,你忙你的去。”

趙氏只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只走了幾步,才嘆了一口氣,見房裡丫鬟迎了上來,她心情不算很好,見了那人匆匆忙忙的,只開口道:“一大早你跑這麼快趕投胎呢?”

那小丫鬟只急忙就低下了頭,小聲道:“回奶奶,二爺吃過早膳出門了,是朱姨娘讓我來跟奶奶說一聲的。”

“走了?他一大早起來出去做什麼了?”趙氏只問道。

“二爺沒說,只說有什麼新店開張了,他不放心,要去店裡頭看一看,朱姨娘見他走的急,怕奶奶回來生氣,先讓奴婢給奶奶傳個話。”

趙氏聞言,心裡頭更是憋着一股氣,她今兒好心好意讓他多睡一會兒,一個人來福壽堂請安,還被杜若給噎了一頓,他倒好,睡飽了就直接跑了。

“行了,我知道了。”趙氏只氣的咬了咬脣,只轉身往議事廳那邊去。跟着的丫鬟忙問道:“奶奶,您還沒用早膳呢。”

趙氏只冷冷道:“吩咐丫鬟送一些到議事廳去罷了,二爺也不在家,我回去也沒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