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杜若從水月庵出來,那邊茶樓上,杜二老爺和陳太醫也剛巧喝完了一盞茶。兩人見杜若從裡面出來,便也高高興興的迎了出來。杜二老爺見杜若臉上神色嚴肅,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開口問道:“怎麼樣,大長公主答應就診了嗎?”
杜若只點了點頭,神色卻還依然嚴肅,開口道:“大長公主準我試試看。”坐在馬車另外一旁的陳太醫聞言,只笑着道:“杜院判,我說了吧,如今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不得不死在沙灘上。”
杜二老爺被陳太醫氣的肝疼,只揉了揉腦仁道:“行行行,你鐵口直斷,什麼都逃不出你這睿智的三角眼。”杜二老爺想了想,見杜若神色嚴肅,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說出口,便轉身對陳太醫道:“今兒放你一天假,我喊了轎子你先回去吧,這會兒回太醫院也晚了。”
陳太醫捋了捋山羊鬍子,求之不得道:“那就多謝杜院判了。”
小廝喊了轎子,將毒舌的陳太醫擡走之後,杜若才和杜二老爺兩人上了原先的馬車。杜若只開口道:“二叔你斷的病症不錯,不過七巧更是問出了端倪,這次二叔可一定要幫我,我的終身幸福,就全擺脫在二叔的身上了。”杜若說着,只怕方纔老王妃說劉七巧請大長公主保媒的這一段也說給的杜二老爺聽。
杜二老爺只嘆服道:“好一個劉七巧,真是一個有心思有心計的姑娘,你這呆呆傻傻的模樣,她倒是怎麼看上你的呢?”
杜若被杜二老爺說的不好意思,便窘迫的低下頭。杜二老爺想起之前陳太醫說的話,又茅塞頓開,只哈哈笑道:“原來七巧這個小姑娘,也是爲色所迷啊。”
杜若見杜二老爺居然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來,只面紅耳赤脖頸粗,想反駁幾句,卻還愣是不知道從何反駁起。
杜二老爺嘆了一口氣道:“大郎,說起來你雖然是我大哥的兒子,可是你也知道,你二弟是個坐不住的毛躁性子,於醫術方面是一事無成的,如今也就能認得那些藥材的模樣,管起家裡的生意倒也是夠了。你從小跟着我學醫,我待你更比親生。杜家之所以有今天,雖然是離不開寶善堂積年累月的生意,但關鍵也在於我們有拿得出手的藥方,更有天家的器重。”
杜二老爺平常看似嘻嘻哈哈,說起這些來倒是頭腦清楚的很。杜若更是知道其中厲害,若是杜家不能在太醫院站穩腳跟,寶善堂的生意也不能如此的順遂。這些裡面都有着莫大的關係網,而杜若的個性也確實不適合經商,所以成爲一代名醫,繼承杜二老爺的衣鉢,再太醫院裡穩紮穩打,便是他之後需要做的事情。
“二叔說的道理,我自然都清楚,這次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很重視大長公主的病症,我們寶善堂一定要治好大長公主,不負皇恩。”
兩人在馬車上商談了片刻,不多時便來到了朱雀大街上的總店來找杜老爺。正巧杜老爺也剛剛從別的分號回來,見自己的兒子和二弟都在,便喊了他們一起,往隔壁的飄香樓找了一間幽靜的長包房,在那邊便吃中飯邊談事情。
杜老爺聽杜若說起了劉七巧的盤算,也忍不住讚歎了幾句,又跟杜二老爺一樣,鄙視了杜若一下,只說他是撞了大運了,能找到劉七巧這樣的媳婦。杜若覺得如此下去,婚後自己的地位只怕是要越來越低了,不過一想起能抱得美人歸,地位什麼的就先靠邊站吧!
杜若開口道:“從七巧那邊探知,大長公主如今是同安富侯家的少奶奶一樣的症狀。只因爲她是一個老人家,又平素清修習慣了,便覺得此事難以啓齒,不想讓人知曉。所以七巧給孩兒出了一個主意,讓孩兒把藥煉成蜜丸,送到水月庵給大長公主服用。這樣一來,既打消了大長公主心中之慮,又能爲大長公主醫治。最關鍵的是,這麼做這藥方便是秘密,無人知曉,到時候只說是補氣養血的藥物,也無人懷疑,瞞住了病因,也全了大長公主的體面。”
杜老爺正端着一杯酒往自己脣邊送,聽杜若這麼說只放下了酒杯,擊掌叫好道:“果然還是七巧的心思細膩,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哪裡能想到這些!這些病本就是難以啓齒的病症,多少官宦人家就算是自家常用的大夫,也是鮮少讓看這種病症的。我們寶善堂是開門做生意的,自然不重視這些,便是誰來請了,我們便上門去,其實倒是有不少人家的奶奶,也是因爲耽誤時日久了,才救不活的。”
杜二老爺也點了點頭道:“但凡和這些有關的事情,大戶人家的奶奶太太們,也都是諱莫如深的,生怕有人說她們不檢點,得了什麼髒病。”
杜老爺聽杜二老爺說完,也是點了點頭,又扭頭問杜若道:“既然七巧這麼發話了,那你的藥方擬了嗎?拿出來好好瞧瞧,一會兒我同你一起回寶善堂,今兒就是一宿不睡,也要煉出這丹藥來。”
杜家寶善堂煉丹藥的地方就在朱雀大街的總店,過了正前方的一排兩層小樓,裡頭還有一個小院,小院後面是一排庫房。煉藥丸的地方則是單獨在庫房後面另外造的兩大間泥瓦房。只因爲裡頭經常要有明火,所以便不是木製的結構。裡面砌有一排的爐竈,都是煉丹藥的時候熬製藥湯用的。
席間杜老爺和杜二老爺已經把杜若的藥方給研究了半天,兩人各抒己見,又添加了幾位溫補養生的藥物在裡面,務必做到固本培元、活血祛癰。三人難得在一起,便有一種三人齊心,其利斷金的感覺來。偏偏這最後的目的是爲了給兒子娶媳婦,這倒是也讓多少年沒這樣上過心事的杜老爺忍不住搖了搖頭。
將配藥的事情吩咐下去,幾位東家便去了樓上議事,那邊杜老爺見杜二老爺今日紅光滿面的樣子,作爲長兄,也稍微提醒了一句道:“你那幾個妾氏都是規矩人,我倒是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不過你似乎是半個多月沒進過正房了,這總有些說不過去吧?”
杜二老爺見杜老爺忽然提到這件事來,想必是最近杜二太太在這方面頗有微詞,必定是悄悄的在杜老太太耳朵跟前遞話了。不過杜二太太對杜二老爺也算有個怕就,所以自然不敢直接把劉七巧和杜若的事情給說出去,也只能在杜老太太面前稍微的發一發牢騷。
杜老太太爲什麼對於杜二老爺納四房姬妾沒有太多的管制,其原因也是因爲杜二老爺的那幾房姨太太,也都是家世清白人家,因爲種種原因被人害了,最後才落得做人姨娘的下場。杜老太太自己也是寒門書香出身的人,對這樣身世的女子,頗有些同情,且那幾位姨太太進門以後,也是謙和有禮,從不爭寵生事的,所以杜老太太對杜二老爺也不怎麼說教,只同杜老爺商量着,讓他別再往長樂巷去。天底下苦命的女子太多,任他在風流多情,又能帶幾個回家呢?況且哥兒姐兒們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也跟着老子學這些。
“我知道了。”杜二老爺皺了皺眉頭,想起杜二太太,眉頭皺的越發深了,只搖頭道:“她這性子,怎麼也不知道改改,弄得別人不痛快了,她能有什麼好處呢?”
杜老爺雖然這次對杜二太太的做法也很是不齒,但斷然沒有說弟媳婦壞話的道理,便只還是對杜二老爺道:“你也是孫兒成羣的人了,也該尊重些,外頭人人贊你妻妾和美,那也有弟妹一份功勞,但凡她是個醋罈子,一打就碎了,你如何能抱得美人歸?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稍微說幾句軟話,不要火上澆油,萬一惹得她生氣起來,直接把大郎和七巧的事情端了出去,你我這不孝的罪名,也算是坐實了。”
杜二老爺經杜老爺這麼一提醒,頓時也茅塞頓開,這事兒沒成之前,還真不能讓杜二太太給搶先攪合了。杜二老爺笑着道:“那大哥,既然這樣,事情也差不多了,我今兒就先回府了,順道去如意餅店買寫糕點回去,她最喜歡吃這些,我哄哄她就是了。”
“去吧去吧,這裡的藥有我和大郎看着,你順便和老太太說一聲,就說我們今兒不回去用晚膳了,鋪子裡有事情,讓她早些休息,不用等我們。”
杜二老爺只點了點頭,招呼小廝跟着自己,轉身又對杜老爺道:“大郎身子不好,你也讓他早些回來,省的老太太又嘮叨。”
杜老爺只揮揮手道:“行了行了,忙你的去,你只保證你後院不起火,大郎的事情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杜若聽自己的父親和二叔這樣關照自己,更是越發感激了起來,只跟在杜老爺的身邊,進了平常他們議事的地方。
卻說劉七巧跟着老王妃從水月庵出來,那邊容嬤嬤派人送了兩人回恭王府,自己也徑直回宮先回話去了。劉七巧和老王妃同坐一輛馬車,見四下無人,便起身跪在老王妃面前道:“七巧今日衝撞了大長公主,向老祖宗請罪。”
說句實在話,老王妃也沒料到劉七巧今日會有這樣的膽量氣魄,在大長公主面前說出那番話來。那樣的一番話,任憑是說給誰聽,必定心裡先想的便是這丫頭的大逆不道,就連老王妃方纔也一時間震驚於此,只覺得劉七巧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在大長公主面前大放厥詞。
可是她轉念一想,昔年大長公主,又何不是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不是這般的固執己見,又如何會嫁給了一屆寒門出身的馮將軍。也許大長公主對劉七巧的這種欣賞,也大約就是因爲她從劉七巧的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老王妃想起她和老王爺,雖然也算是舉案齊眉的,過了有小一輩子,可這其中的情感,只怕還不如大長公主與馮將軍之間,彼此兩年的如膠似漆。所以即便是四十年的清修生活,大長公主仍舊過的雲淡風輕,上善若水。相比之下,自己卻還對着過去的事情不肯釋懷,到底還是自己小心眼了一些。
“你起來吧,你又有什麼錯呢,說起來你這麼做,也是爲了顧全恭王府的面子。以我對杜老太太的瞭解,她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沒準並不把恭王府放在眼裡,至於太后娘娘那邊,若是要賜婚,也是要尋個由頭的,且太后賜婚雖然不能違抗,但畢竟讓老人家心裡不開心,只怕你過門了,也未必會給你好臉色。如今你有大長公主保媒,又是王府的義女,杜老太太那邊若還有微詞,只怕連世人也看不過去了。倒是你這一番的好算計,着實讓人刮目相看了。”
劉七巧見老王妃並沒有怪罪之意,依舊笑着道:“老祖宗快別誇讚我了,就爲了這個,熬得我兩眼烏青,這輩子只怕也就這麼一回了。”
老王妃見她臉上嬌嗔的笑容,只揉揉她的腦袋,將她扶起來道:“若是過了門,還讓你過不上清閒好日子,便是我,也不會因杜太醫看着柔弱,就饒過了他,以後他可是我孫女婿,我一個老人家,教訓教訓孫女婿,自然也是夠格的。”老王妃自然不會同劉七巧說,方纔她都一句幫她給教訓過了呢!
馬車在鴻運路上拐了彎,一直走過個岔口正好會經過順寧路。劉七巧難得出了恭王府,便想着回自己家看看,便央着老王妃道:“老祖宗,我想回家看看,這幾日王妃月份大了,我也不好擅自離開,已有小半個月沒回家了。”
老王妃今兒心情不錯,聽劉七巧這麼說,便道:“那就順道去你家瞧瞧。”
“老祖宗也要去嗎?”劉七巧這下可被嚇得不輕,老王妃多金貴的身子,什麼好到她們家那大雜院裡頭呢?再說李氏平常也沒見過這麼高大上的人,萬一嚇着了可怎麼辦呢?
這邊劉七巧正鬱悶怎麼給推了,那邊老王妃兀自想了想道:“算了,還是不去了,你母親還懷着身子,別我去了反而勞累的她上上下下的跑,改明兒我拍了轎子,把她接進去,我們再聊聊,她年紀應該和王妃差不多,又都懷着身子,最該互相聊聊的。”
劉七巧見老王妃這麼說,只笑着道:“我母親比王妃還小五歲,她生我弟弟的時候難產了,這麼些年都在沒有孩子,這次也確實小心翼翼的很。”
老王妃聽了,便點頭道:“行了,一會兒在前面路口放你下去,你只在家吃個午飯,我回府後讓老媽子安排轎子來接你,別隻跟以前一樣,撒丫子自己跑回來,女孩子家尊貴些,別人也會高看幾分,改明兒我把你養的和我家那幾個一般的貞靜,杜老太太只怕上門求還來不及呢。”
劉七巧撲哧一笑道:“老祖宗快別笑話我了,我只怕這輩子也貞靜不起來了,便是非要我貞靜,也不是沒有辦法,除非就是回爐再造,重新轉世做人了。”
老王妃只又假作狠狠戳了戳劉七巧的臉皮道:“你這張嘴,還真正讓人又氣又好笑的。罷了,你不愛貞靜那就不貞靜,我也喜歡你這樣的性子。”
馬車到了路口,劉七巧跳下馬車,揮手跟老王妃告別,轉身回了順寧路上自己的家。誰曾想今兒倒是熱鬧,這劉七巧家來了兩位客人,正是劉老三的媳婦小王氏和她娘熊大膽。
原來劉老三的大孫子自從王氏去世之後,大抵是那兩日太鬧騰,沒睡好,所以就染了風寒。這小孩子染了風寒最是麻煩,藥也喂不進去,只每天哭哭啼啼的。前兩天晚上入睡之後,便喘得厲害,這可把小王氏和劉大柱給嚇壞了。熊大膽一開始以爲是王氏死的冤枉,魂魄不肯走,纏着自己的孫子,便請了幾個道士到劉老三家作法,可非但沒好,晚上還是照樣的哭。於是在全家人的商議之下,劉老三決定把大孫子送到京城來醫治。
劉七巧進門,看見小王氏的懷中正抱着生病的劉子辰,他生下來時候就是早產兒,這會兒五個月大,看着也不算大,整個身子被抱在了三角包中,喘息的時候胸口一起一伏的。
劉七巧雖然不是兒科醫生,但這種情況多半也推測出這劉子辰只怕是因爲着涼,引起感冒咳嗽以後沒有好好調養,如今只怕是已經有些支氣管炎症了,若真的發展到了小兒肺炎,那可是極其嚴重的病症。且劉子辰的臉上並沒有斑狀疹子,有此可見這應該不是小兒常見的麻疹病。
不過劉七巧在這點上自然也不敢確定,畢竟她並非是這個專業的,只是按照平常所見來推算而已。
李氏見劉七巧回來,心裡一下子便有了主心骨,只開口道:“我正想讓大妞去王府找你,讓你請個可靠的大夫來瞧一瞧這孩子的病。”
古代肺炎是死亡率極高的病症,據說在古代得一場感冒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十,這可比喝一口涼水給嗆死的死亡率高了很多。劉七巧只安撫李氏坐下了道:“娘你彆着急,先去寶善堂把陳大夫請來,他也是醫書高明的大夫,明兒我在請杜大夫來看一看,今天他只怕沒空。”
李氏聽劉七巧這麼說,也只能答應了,便喊了錢大妞來道:“大妞,你先別忙,先去寶善堂請了陳大夫來看看娃兒。”
錢大妞這會兒正在廚房幫着啞婆婆做中飯,聞言便擦了擦手道:“那我去去就來,嫂子大娘,你們別擔心,聽說當時嫂子生哥兒就是受了苦的,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哥兒肯定是個有福之人。”
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劉子辰給聽見了,只在小王氏的懷裡哇哇的哭了起來。
劉七巧知道這病症傳染性極強,如今家裡還有錢大妞和劉八順這兩娃,千萬不能讓這病給傳染了出去,便不好了,於是便對小王氏和熊大膽道:“大嫂,大娘,後排院子裡以前是我爺爺住的地方,你們就先去後頭住下來,平常別帶着孩子往前頭來。”
劉七巧這麼一說,只嚇的小王氏哭了起來道:“七巧,你可別嚇我,是不是子辰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了?”
劉七巧連連擺手道:“大嫂你快別這麼想,便是傷風着涼,也是會傳染人的,八順和喜兒還小,難免兩個小傢伙不想逗着子辰玩,萬一給染上了,豈不是麻煩,而且後面清靜,也沒有閒雜人等吵鬧,更適合養病。”
熊大膽聽劉七巧這麼說,便也數落了小王氏一通道:“你看看你,咋咋呼呼的,我都說了,這要不是你婆婆的鬼魂作祟,那邊肯定是上回那大柱打的那兩個噴嚏沫子噴到了孩子臉上釀成的。”熊大膽說着,只對劉七巧道:“七巧,你先帶着你嫂子進去,我給你們張羅午飯去,別我們來了,你們連頓飯都吃不上了。”
李氏連忙攔住了熊大膽道:“大嫂子您坐着,廚房有人忙着呢,我讓七巧先帶着你們到後頭安頓去。”
小王氏拍了拍懷裡的孩子,見孩子雖然還帶着些哭腔,畢竟還是睡着的,只抱着孩子跟在劉七巧的身後,那邊熊大膽背起了地上大包小包的包袱,也跟着往裡面去了。
熊大膽看着劉七巧家這才城裡的兩進院落,只覺得這城裡人跟鄉下人就是不一樣,就那小院裡頭,還用青石板圍着種了幾顆花木,雖然地方是小巧了些,可看着就是緊湊,左右的廂房雖小,卻也是有門有窗的,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劉七巧只將熊大膽領了進去,一溜煙的三間正房,中間是正廳,用半月門隔開着,裡面各有裡間次間。劉七巧指着右邊的房間道:“大嫂子你們就住這半邊吧,這半邊平常就沒人住。”
小王氏原本覺得自己家公公當了莊頭,已是不得了了,如今跟劉七巧一家比了比,才覺得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