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越回來的時候,才得知雙方已經達成了共識,自己算是白操心一場。
“若這些江夏兵馬能夠指揮,這仗卻是容易多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坐在劉毅家的大廳裡,看着幫劉毅整理竹箋的呂玲綺,魏越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伯淵,我聽人說,你跟玲綺之事已經定下了?”
沒了內部之患,魏越此刻見兩人的樣子,不禁也起了八卦心思。
“此事尚未傳開,你是如何得知?”劉毅詫異的看向魏越,這事好像只有他跟呂玲綺兩人知道吧,劉毅連鄧家母子都沒告知。
隨即反應過來,有些無語的看向呂玲綺,自己沒傳,那就只能是呂玲綺傳出去的了。
“我……我只跟鄧家嫂嫂說過此事。”見劉毅目光看來,呂玲綺有些慌亂的撇開頭。
“知道了。”劉毅捏了捏眉心,傳開就傳開吧,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也算給呂玲綺一顆定心丸,看着魏越笑道:“卻有此意,我想等此番擊退曹軍之後,便張羅此事,玲綺這邊,魏將軍也算是其長輩,到時候還要有勞魏將軍幫忙操辦。”
“包在某身上!”魏越聞言大笑道:“那此番可要好好與那曹軍鬥上一鬥,將其早日趕走,莫要壞了我墨城大事,我去讓我那婆娘託人幫忙算個良辰吉日,伯淵的生辰八字給我。”
生辰八字?
劉毅揉了揉太陽穴,他是不信這個的,而且要怎麼說,難道告訴對方自己出生於一千八百年以後?
看了一眼往這邊偷偷看的呂玲綺,劉毅想了想,點頭道:“好,等等。”
生日別變,年齡按自己現在的年紀往前推個二十幾年就是了,多大點兒事兒。
很快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竹簡上遞給魏越,劉毅好笑道:“如今大敵當前,我等在這裡談論這等事情,是否有些不太好?”
挺嚴肅個事情,怎麼說到最後話題跑偏了?
“曹軍何足懼哉?”魏越大笑着接過竹箋道:“伯淵放心,憑我墨城之堅,加上如今這許多兵力,曹軍想要攻進來可不容易。”
“但願。”劉毅倒不像魏越這般樂觀,就算眼下這波敵人被擊退,下一次曹操若再派來更多兵馬如何抵擋?就算把劉備、劉琦的兵馬都調來也未必守得住。
當然,竟陵並非戰略要地,劉毅估計曹操也沒那麼閒,死盯着這裡不放,但這只是常理,此時的曹操已經有些飄了,墨城數次擊退曹軍,要是曹操覺得臉上掛不住的話,發瘋要跟自己死磕,那自己也只能選擇放棄墨城了,膨脹後的曹老闆,惹不起啊。
“我也該回去了,鄧家嫂嫂怕是等急了。”見魏越離開,呂玲綺突然有些慌,連忙站起來,也想離開。
好像我會吃人似的。
劉毅搖了搖頭,摸索着下巴,這也就是古代,要放自己那個年代,按照常規流程,早下手了。
不過既然要結婚,這家裡也該改造改造,弄得喜氣一些……
甩了甩頭,劉毅開始在竹簡上寫寫畫畫,但卻並不是設計新房,而是按照一些墨家機關術,設計城防的問題,另外子母船也該改造一下,雖然還不會做戰船,但子母船的身量,架幾座牀弩應該不錯,而且擋板也應該加上,這些纔是目前自己該考慮的。
牀弩體積大,但對於材料反而沒有弩弓那般苛刻,倒是弓弦的材料得想想辦法,將射程提的更高一些。
勾勾畫畫了半天,劉毅突然拍了拍腦袋,自己是不是該考慮考慮連發弩了,這東西墨家機關術中有提及,但並沒有,類似的機關卻有,但比較龐大,可以考慮在牀弩上使用,但正常弩弓上面,還得仔細推敲推敲,如果能夠弄出個射速高的連發弩來,那在這種冷兵器戰場上可是個大殺器。
其實墨家當初研究這個也只是爲了防守而非進攻,所以只有大型連弩的設計,卻並未在這方面深研,墨家主張的是世界和平,這些天劉毅收集這些東西,倒是對墨家瞭解更多。
這個思想不能說不對,只是太超前了,在君主集權制的時代,這種思想簡直就是反社會,對貧民有吸引力,但對統治者來說,不但無利,反而是是危害社會穩定的一大毒瘤,因爲在墨家思想中,有個很重要的主張那便是開啓民智。
而儒家思想卻不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易御,這是完全站在統治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也是儒墨對立,而最終墨家完敗的根本原因。
墨家思想太過理想化,或者說並不適合這個時代,秦一統天下之前還好,至少那些弱國是歡迎墨家的,但秦一統天下之後,墨學生存的土壤就徹底斷絕了,有官方支持的儒學自然更容易壯大。
事實上,在劉毅看來,若論及對社會的發展,墨學更優於儒學,在這段時間劉毅參考的墨家文獻之中,墨學在力學和光學上已經有了相對完整的理論體系,比如小孔成像,槓桿原理,比西方早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惜,這些東西並未被髮揚光大,一個是因爲統治者階級的打壓,另外一個則是文字的侷限性。
這些原理劉毅都知道,讀的時候還是磕磕絆絆連蒙帶猜,加上知道結果逆推出來,你讓普通工匠來看,估計跟看天書也沒什麼區別了,文言文在闡述科學方面,確實不如白話文更容易,或者說要讀懂這些東西,在學問上必須有相當的功底,比如諸葛亮那樣的,劉毅敢肯定,諸葛亮對墨學的研究很深,所以他並不排斥自己,而劉毅自打出墨家傳人的身份以來,荊州士人大多對他嗤之以鼻,甚至暗中打壓。
想到這些,劉毅摸索着下巴,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找墨家這個帽子戴上,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貌似在士人階層並不是很受歡迎,反倒是劉備對自己頗爲熱情。